第三章 僧行苦,又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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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荒漠,位於玄靈大陸南端,被人稱作最荒涼的地方之一,經常危險橫生,其中沙匪與妖獸是最普遍的危害,其他詭異的事更是讓人膽寒。
據傳聞,沙漠中天氣最為多變,隨著天氣的變化,沙漠中也時常出現不同尋常的東西。
“啊,喪盡天良,你們整人也要有個限度吧,我與你們不共戴天,狗屁的大帝。”
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在空曠的沙漠之中,蘇生滿口是土,他從傳送中出來的時候是頭衝地的,一頭栽進了沙土之中,而陣盤一無所蹤。
當他拔出頭看清一切的時候,他心中那絲幻想瞬間破滅,在這途中,他不斷的想像著即將到達的地方,各種幻想讓他充滿了期待,然而……
“小和尚,你沒事吧。”蘇璃坐在他的麵前,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長裙,抱著一個大大的鬥笠,怯怯的問道。
“沒事,當然沒事,好的很啊。”蘇生咬牙切齒的說著,氣的連嘴中的沙土都全部吞了下去,“呸呸呸……”
蘇生有些欲哭無淚,心中悲憤不已,麵對著荒無人煙的嶺南,頹廢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璃湊過來,擦了擦他的嘴角,委屈的問:“小和尚,我們怎麽辦啊?”
“……”蘇生久久無言。
沉默了一會,蘇生攥緊拳頭,站起身,“媽的,你們要玩我,我偏要走出去,不就是一片荒漠嗎,我就不信走不到國度。”
“小璃,上來,我帶你走出去。”蘇生不服輸得的精神被激了起來,這些年從來都是他戲耍別人,如今卻被人耍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小璃弱弱的說了一句。
“小崽子,快上來。”蘇生臉色抽搐,一把抓起嬌小的蘇璃,扔進了背後的竹籠。
蘇璃吐了吐舌頭,藏進了竹籠,她雖然化作了小女孩,但是卻依舊沒什麽重量,而且身材嬌小,大概隻有三四歲的孩子大,肉嘟嘟的小臉蛋還略帶些嬰兒肥,小家夥除了可愛之外,一雙朦朧的眼睛楚楚動人。因此,蘇生這幾年就一直背著她。
決心縱使有,但是蘇生發現這沙漠是真大,放眼望去,隻有沙土,他鬥誌昂揚的站起身,然後就蒙了。
“算了,我們向北走。”蘇生躊躇了一會,邁開步子,在烈日之下徒步前進。
腳下是黃土,頭頂是烈日,這樣的環境與四季如春的清風穀簡單是天差地別,蘇生覺得自己是在天堂與地獄遊曆。
發燙的沙土灌滿了蘇生的布鞋,一天下來他的臉龐曬得發紅,這一天他硬氣的一口水都沒有喝,嘴唇發裂。
蘇璃察覺到了他的痛苦,探出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和尚,我下來自己走。”
“不用……我可以。”蘇生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感覺嗓子也有些幹燥。
“小和尚,你偷的靈物呢。”
“這片沙漠太大了,現在還不是用的時候,小璃,你熱不熱。”蘇生說著,他骨子裏還是很強硬的。
“不熱啊,我是妖啊,這裏對我沒什麽痛苦的,可是你要小心點,這裏有妖。”蘇璃關心的提醒他。
“不怕。”蘇生現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生則克服所有的困難,死則認命,他手握著脖子上的佛珠,咽了一口唾液,“幸好偷了一個鬥笠,還好。”
“小和尚,我發現你其實並不是個壞蛋。”
“你太天真了,走過沙漠就是真正的壞蛋了。”
“我是說你不是那樣偷吃偷喝的壞人,你很強的。”小璃的話讓蘇生的心裏一頓,較勁也算嗎。
蘇生休息了一會,再次邁開腳步,他決定在天黑之前再走出一段距離。
“希望陽光下去後,風會小點吧。”
他祈禱著,一步一步的邁過沙丘,在這一片隻有灰色,褐色與棕色的土地上,目光所及的隻有荒涼,他還沒見到綠洲,水源或者行人與商隊,但是他沒有放棄。
氣溫變化的越來越快,驟降的氣溫預示著黑夜的來臨,蘇生停下了腳步。
“小璃,給我一株靈草。”
“嗯嗯。”蘇璃從竹籠裏拿出一個布袋,裏麵裝了許多他們偷的靈物。
吃過靈草的蘇生,感覺死去的身體再次活了過來,幸好是靈草,據他估計,這一顆靈草可以幫他渡過一天的時間。
“戴好帽子,蓋上點衣服,起風了。”
呼嘯的風取代了炙熱的太陽,刮起了沉寂的沙土,蘇生隱約的看見沙土之下埋著白骨,那是死在沙漠的人留下的。
“老和尚,傳的什麽經……這時候不應該念一段經文與萬物隔絕嗎……”蘇生心裏咒罵到,想念經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讀過經文,僅知的幾句還是用來唬人的。
“嘶嘶嘶。”
蘇生驚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嘶嘶嘶。”
不斷的嘶鳴讓蘇生汗毛倒豎,背後也冒出了冷汗。
漸漸的,嘶鳴聲一點點消失,遠去,蘇生才敢睜開眼睛。
“我的天啊……”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斷的後退。
他的眼前至少有幾百條沙土顏色的小蛇,如果不是這些小蛇抬起頭吐著信子,蘇生根本難以發現。
蘇生滿頭大汗,不斷的轉動佛珠,強裝鎮定,嘀咕著一段經文,“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小和尚……小和尚……”蘇璃叫了他兩遍都沒有反應,她趕緊拍了拍他的鬥笠。
這一拍,嚇得蘇生差點背過去,他一直擔心蛇爬到身上,蘇璃的一碰給他嚇得魂不守舍。
“小和尚,是我啊。”蘇璃怯怯的又說了一句。
“哦……嚇死貧僧了。”
“這是假的。”蘇璃稚嫩的聲音響起。
“哦?媽的,嚇唬我。”蘇生一聽頓時來氣了,站起身對著沙蛇一頓大罵,噴了一地吐沫星子。
蘇璃看著暴躁的他,縮了縮脖子,“你惹事了,這幻象……其實也有一個強者。”
“又是大帝?”蘇生快瘋了。
“不是,弱那麽一點點,王玄。”
“桀桀桀……”
一陣恐怖的笑聲傳來,沙蛇四散。
蘇生心裏一顫,苦澀的對小璃說,“咱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咯~咯~咯”詭異的笑聲讓蘇生毛骨悚然,他突然後悔走出來了,他覺得外麵的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與清風穀天差地別。
“小家夥,眼力真是不錯。”這時的聲音反而沒有那麽恐怖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完了,又是個變態老婆子。”蘇生心想著這次一定不能隨便相信了。
“我確實是王玄,不過別人喜歡叫我沙漠之影—幻姬,而我也喜歡這個稱謂。”
蘇生眼看著身前的沙漠突然浮起一個人影,在並不深的黑夜中甚是恐怖。但是當女子迎麵走過來的的時候,蘇生還是呆了呆,此女子身材火爆,妖嬈無比,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為她心動。
蘇生眼見她搔首弄姿,一看就是故意挑逗他,便閉上眼睛,握緊佛珠,口裏念著,“**,空即是色,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哦?”女子神情大震,仿佛遇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你能看破我的幻術?”
“……”蘇生沒有回答,心裏卻樂開了花,默默的想著,“幸虧我早有防範,否則又要上套了。”
“小家夥,是你告訴他的?”女子一步便飛臨到蘇生的身後,盯著蘇璃。
蘇璃倒沒有害怕,認真的瞪著大眼睛,說著,“沒有啊,我什麽也沒說啊。”
女子皺眉看了在那裏叨叨咕咕的蘇生,化作了一條巨大的沙蛇,一條真正的沙蛇,隻是這巨大的沙蛇尾部竟然是一隻彎曲的鉤子,懸在頭頂,駭人無比,“看破了那又如何,這無盡荒漠,你又走不出去,留下來陪我吧,哈哈哈。”
“不,就算無盡沙漠,我也能走出去。世說僧行萬裏路,僧行本該苦。”
蘇生堅決的回答,但是眼睛依舊沒敢睜開。
“小和尚,你確定你能走出去?”幻姬戲虐的問。
“確定!”
幻姬想了想,突然也來了玩的興致,“那好,我們打個賭,如果有一天你走出去了,我送你一卷我偶得的經文。”她頓了頓,接著說,“我是沙漠之影,可以利用沙漠迷惑眾生,在這途中你可以向我求助三次,這條沙蛇你拿著,危機之時掐住七寸,我便會出現。”
“如果你出不去,我不會讓你死,但是你要做我的奴隸。”
蘇生詫異的睜開了雙眼,雖然被大蛇嚇的一顫,但是覺得自己仿佛又走運了,迫不及待的回答,“賭就賭。”
“有意思,那我就等著瞧了,嗬嗬嗬……”沙蛇一點點的消失,直到遠去。
“這就走了?”過去了好久,蘇生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著粗氣,而他的後背的冷汗已經被風吹幹了。
“強者都是傻子啊,我被小蛇嚇的魂不守舍,她竟然以為我能看破她,幸好,看來我的人品已經逆天了。”
“她知道……”
“啊?”
“她是王玄,僅次於大帝,你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
“……”蘇生的世界觀再次被顛覆,“這些強者真會玩,還跟我演戲。”
“她太寂寞了,所以才會這樣。”
“小璃,你怎麽知道這麽多?”蘇生突然有些詫異。
小璃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我記憶裏的。”
“那他們到底有多強?”
小璃掰著手指頭,一一數著,“嗯……地可掀翻,山可移走,靈魂可離體,魂不滅,人不滅。大帝還可掌控天地之力,他們要想殺你,隨手之間的事。不過天地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們都變弱了。”
“你手中的小蛇,用它召喚她,不管多遠,她都能到達,因為她是沙漠中的王玄。而且,她想反悔也可以呀。”
“如此說來,這沙漠可不是一般的難行啊。”蘇生感慨頗多,王玄既然敢跟他打賭,那就代表自己真沒什麽希望。
“你不說……僧行苦嗎……”
“……”
“寂寞的夜,漫長的路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蘇生仰天長歎。
“惡有惡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