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錘王李莫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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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閻說的蘇生也感覺到了,剛剛這具幹屍明顯比他們之前遇到那一具強大,恐怕如申屠閻所說,幹屍的實力也會逐漸複蘇。



    



    “也許幹屍本身實力就不同呢。”悠悠說。



    



    申屠閻搖了搖頭說:“不大可能,我研究屍體很久了,應該是時間問題。”



    



    “跟上他們吧,幹屍的問題先放一放。”暗中的申屠闔突然說道。



    



    蘇生點了點頭,他們緊隨風寒宗,繼續順流而下,途中兩宗並未發生矛盾,因為隨著前行,越來越多的勢力開始聚集,更加詭異的是有的勢力竟然在河對岸。



    



    中間這條血河成了不可跨越的天塹,這讓蘇生有些遺憾,畢竟他發現許逸也在另一端,而段家卻在這一端。



    



    各方勢力互相提防,還要小心葬神之地的危機,局勢開始變得有些詭異。



    



    當到達血河盡頭的那一刻,局勢變得更加不明朗,不過總算有了一些光。



    



    光源來自一盞古燈,古燈隻有一根小小的油芯,卻照亮了整個葬神之地,古燈之後屈膝盤坐著一位老僧。



    



    葬神之地,如所有人所想,就是地底的深淵,四周岩石裸露,地麵堆積著層層白骨,這荒涼的廢墟之地一眼望不到盡頭,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時間。中間一條血河涓涓流動,把廢墟分割成兩端,血河之上棺槨密布,向著同一個方向流動。



    



    所謂的血河盡頭,也不是盡頭,隻不過一層霧靄遮住了繼續前行的道路,一切棺槨消失在霧靄之中,空中的陰影拚了命的想衝過霧靄追隨棺槨,卻全被擋了回來,臉色猙獰可怕。



    



    仿佛這一端是地獄,而另一端是翹首以待的天堂。



    



    血河到此戛然而止,仿佛開始了倒流,但是倒流的軌跡卻不是原路,絲毫不影響遠處血河的流淌,然血河實實在在的流了回去,再從起點流到這裏,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一切都超出了規則所能解釋的一切,時間在這裏不是主宰,生命亦不是主宰。亦幻亦真,亦真亦假,看不到任何造化。



    



    這般可怕詭異的事讓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蘇生沒有關注廢墟之地的異常,反而死死的盯著古燈,古燈正是佛家三寶之一,蘇生此時看的不是寶,而是古燈映照下的陰影。



    



    古燈與老僧是這裏的一處禁區,陰影不敢靠近絲毫,枯骨也老老實實,但是在蘇生的角度看去,正巧能透過油燈的光芒去看陰影。



    



    燈光後的陰影,不再是虛影,而是原原本本還原出陰影生前的模樣,這一個個陰影皆是一個個蓋世強者。



    



    一眼,隻一眼,蘇生就能看出這些陰影任何一個人都比許逸還要強大,但是他們依舊改變不了死亡的命運。



    



    油燈後的霧靄則時刻浮現蓋世大妖,那一個個宛若小山般的異獸,有的如鷹,有的如獅,有的如狗又如人,奇形怪狀,皆是不可一世的煞神,與蘇生遇到的妖族大不相同。如果說勾陳是古獸,那這些就是野蠻的凶獸,他們的眼中隻有殺戮。



    



    霧靄之下是堆積成山的巨獸屍骨。



    



    “都死了,都死了。死的人都比你們強大,你們越來越弱了。太弱了,這深淵你們都打不開。”老僧突然開口叨咕,應了蘇生所看到的一切。



    



    “那是荒獸哎,那幫恐怖的屠殺者。”小璃對蘇生說。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這才是北雲!現在這個時代太卑微了。”黑臉虯髯大漢滿目向往。



    



    “天枯大師!”蘇生尊敬的給老僧行禮。



    



    “天清讓你來找我,可是彌陀都被這裏的一切改變了,我至今沒找到原因,你這實力又如何存活。”天枯不斷的搖頭。



    



    “難道彌陀是因為看到了時代的沒落,所以得到這裏的造化,決定獨創一片天地?”蘇生暗自猜測。



    



    “衝進霧靄,迎接棺槨的洗禮,你帶的這幫人有一半都會死。”天枯繼續說。



    



    “死就死吧,隻要我的人活著就行,這些人不是我的人。”蘇生淡然開口。



    



    “你的實力能取走古燈嗎?沒有古燈無法前行。”天枯說。



    



    “難道要打敗你,才能拿走古燈?”虯髯黑臉大漢質疑道。



    



    “打敗……”蘇生苦笑不已,“怎麽可能?”



    



    “這小子我看他順眼,我替他與你較量較量,怎麽樣?”大漢手中出現一個足夠大個的錘子,錘子上花紋密布,力感十足。



    



    “錘王李莫桑,他是幾十年前那個打鐵的。”有人認出了黑臉大漢。



    



    “消失了幾十年,竟然在這裏出現了。難怪身上一股蠻勁,原來是他。”



    



    “這把鐵錘更富有韻感了,恐怕他又打了幾十年的鐵。”



    



    “他就是當年九宗包括皇族都未能招攬的人物?”



    



    人群嘈雜不已,議論紛紛,看來這大漢還是個不小的人物。



    



    天枯沒有理他,直接閉上了雙目。蘇生聽了眾人的話之後,阻攔李莫桑的想法暫時擱放在一旁了,他想看看錘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是否能夠對抗佛宗聖者。



    



    天枯,正是佛宗的另一名聖者。天清告訴蘇生這位聖者是個守燈人,常伴古燈,因此蘇生說出那句話之後,天枯便開放了封閉的葬神之地。



    



    “得罪了。”李莫桑大錘在手中旋轉了一圈,地麵震顫,錘頭下的枯骨發出被粉碎的聲音。



    



    “好強大的氣場!”有人震驚的喊道。



    



    “小和尚,帶著你的女娃靠邊些。”李莫桑對蘇生喊道。



    



    “有勞了。”蘇生抱拳步步後退。



    



    “打鐵錘,第一錘,錘打鐵!”



    



    李莫桑一句話,蘇生差點笑出來。



    



    雖然李莫桑這個粗魯的漢子沒什麽文采,但這一錘的力道可是給蘇生嚇夠嗆。



    



    李莫桑以腳為支點,肘為力點,毫不華麗的錘起錘落,卻驚起一方,以天枯為中心,白骨橫飛,天枯身邊的白骨直接化成粉末,使他整個人深陷一截。



    



    悠悠一拳擊飛飛臨的白骨,踉蹌後退兩步,驚訝的說:“好強。”



    



    “小心了。”錘臨天枯頭頂,李莫桑出言提醒道。



    



    天枯依舊沒有睜眼,那古燈也安然無恙,燈芯不為所動,發出足以照亮四周的昏暗光芒。



    



    錘落那一刻,天枯身後佛光閃動,寶相莊嚴的一個古佛虛影浮現,輕飄飄的一掌迎向巨錘。



    



    巨錘極速彈起,天枯又深陷了一截,險些被白骨粉末掩蓋,是古燈照耀著他身側的空間。



    



    “錘打鐵,第二錘,鐵打錘!”李莫桑後腳退後一步,前腳定住,彈起的巨錘頂著佛光轟然落下。



    



    蘇生再也沒有了笑話的心思,他凝重的看著第二錘,喃喃道:“打鐵之道,錘擊鐵,鐵彈錘,錘錘落。”



    



    古佛虛影站起身來,兩手抓向巨錘,巨錘上咄咄逼人的氣勢極速減弱,全部被佛光吸收鎮壓。



    



    李莫桑臉色微變,猛的抽出巨錘,“鐵打錘,第三式,錘不打鐵。”



    



    以退為守。



    



    “錘不打鐵,第四式,鐵不打錘!”



    



    以守為攻,讓鐵自我平靜。



    



    “錘鐵相生,第五式,錘克鐵!”



    



    李莫桑雙手握錘,頭發與胡須隨風飄起,錘頭處白骨凝聚,由白骨堆成了一把大錘,先一步砸落在天枯頭頂。



    



    接下來這一錘,風卷,空氣沉浮,廢墟之地嗚嗚作響,所有陰影止不住的望向李莫桑,天枯也在此時睜開了雙目,古佛虛影消失,天枯渾身一抖,抖掉了身上的白骨粉末。



    



    “好奇怪的錘法。”悠悠暗歎不已。



    



    “化腐朽為神奇,這是道,錘王之道。”蘇生定定開口。



    



    “白骨枯,枯在我手;渡枯骨,枯骨蘇。”天枯低語,幹皺的手掌伸出,白骨大錘應聲消散,白骨落地,滿地的白骨圍著天枯成圈,仿佛形成了臣服朝拜之意。



    



    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仿佛天枯就是白骨君王,是所有白骨都要朝拜的皇,他們為皇而生,為皇而戰,為皇而死。



    



    所以,天枯手一回,滿地的白骨便震動起來,自主的飛起,組合成一個白骨巨人,擋在天枯身前。那一個個骨架的銜接處正是佛光,給白骨徒增了一抹神聖。



    



    白骨巨人雙手合十,舉到頭頂,然後野蠻的從頭頂劈落下來,迎向了巨錘。



    



    李莫桑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天枯影響了巨錘的降落速度,否則鐵錘為何在白骨巨人出手時才落下,到底是天枯出手太快,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李莫桑竟沒有看懂。



    



    但是,他知道他敗了,他的鐵錘已經狠狠地砸進了枯骨堆,被白骨巨人埋在了裏麵。



    



    白骨巨人消失了,天枯又坐到了原地,李莫桑重新拿起了鐵錘,沒有絲毫不甘心。



    



    李莫桑收回鐵錘,對天枯拱了拱手,說:“天枯聖者,是我太莽撞,請見諒。”



    



    “你這錘法,還有兩式沒打,還有兩式未悟。”天枯淡言道。



    



    李莫桑目現尊崇,“錘王九式,聖者好眼力,請聖者指點。”



    



    “光打鐵隻能止步於此了,你隻看到了鐵,但是打鐵需要火候,不是錘子能獨自完成了。”天枯說。



    



    李莫桑眼神微動,激動的對天枯弓身,不斷說:“多謝聖者,多謝聖者。”



    



    遠處的蘇生恍然發現了真相,心裏嘀咕道:“他早就知道天枯是聖者,我還是太年輕了,我真以為這大漢是太莽撞為我出頭,原來肚子裏的算計這麽多,人心啊我還是猜不透。”



    



    不過,這對蘇生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讓他看清後,不會輕易相信對方,以免陷入更大的圈套。



    



    此時雖說不上是敵,卻絕不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