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冷，那群平時就很努力的人看起來就越努力。其實不然，隻是因為觀測者自己變懶了，而那些努力的人則是和曾經一般沒有少跑一步。

    正如周雨所說，那個並沒有任何實際作用並沒有多少人認真對待，即便是李垠和兌夏玥所在的唯一一個九重班級也一樣。不過李垠倒是一反常態，每一次的比試，不說很認真，但也絕對沒有敷衍。但每次回到宿舍後的抱怨也是絕對不會少的。

    日子一步不退地穩步前進著，充實不已的每一天實在不能用轉眼間來形容。肉眼可見，已是年末時分。

    某天理論課結束後，一行人快步走進了食堂，要了一大盤菜，圍坐在本來四人座的桌邊。“你們不回家過年嗎？”把菜夾到碗裏等著散熱的李垠突然問道。周雨愣了一下，道“太遠了，不如就待在這邊，而且這樣的生活也習慣了，不想因為什麽特殊的東西打破。”李垠晃了晃腦袋，道“那你不畢業嗎？”周雨又卡了一下，道“事情總有頭嘛。”

    李垠還想說什麽，一旁的林羽智伸手敲了其腦袋一下，道“留下來也好啊，反正我們也不回去，大家就這麽待在一起過年也挺不錯的。”周雨像是鬆了口氣般點了點頭，周雪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本來以為今年會和姐姐兩個人過年，現在一下子多了大家，感覺熱鬧幸福了不少呢。”

    熱騰騰的飯菜，逐漸升溫的幾人，十分暖和的食堂。確實很是讓人不想離開啊。

    幾乎人去樓空的另一間宿舍再怎麽鬧騰也無法暖和起來，果然還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裹在被子中最為適合。

    不用打掃，不用洗衣，不用搬東西，不用加訓，像這樣的下午，這一個多月來是第一次吧。

    躺在床上的路念情莫名開始回憶起這短暫的時光。似乎這些性格很差的少爺xiǎo jiě們也不算怎樣嘛。這個最嚴的老師也不過如此嘛。又想起那些因為各式各樣鍛煉要求而擺出猙獰表情的同學們，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不過他們還真是努力呢。也不知道……他們消氣沒有。這樣想著，路念情隔著衣物，緊緊將胸前的護身符抓住。

    過個好年吧，然後再跟我成為朋友吧。

    身體越發溫暖，意識也越發模糊，路念情漸漸閉上了雙眼，開始了許久許久都沒有過的午睡。

    魔武城。

    魔武曆九九九年的第一聲鍾聲從那座高聳入雲的覽山樓頂樓傳來，隻瞬間，便傳遍了整座魔武城，告訴人們新的一年到來了。

    “準備的怎麽樣了？”

    幾處微弱的燈火居然在八卦樓頂層亮起，但很明顯不足以將這一層樓的全貌呈現出來。幾位並不願意透露身影的人坐在陰暗處內交談著。

    “已經在帝國各城市開始了，最遲今年十月底完成。”

    “皇室那邊呢？”

    “旨意也已經傳到了各城內，相比我們，有快有慢。”

    “影響力對比情況怎麽樣？”

    “有所不如。”

    “恩，看來我也該出手了。”

    桌椅輕微碰撞的聲音傳來，幾位躲在黑暗中的人看來也準備回家過新年了。

    宿舍內。

    “行了，去睡了吧，雖然明天休假，但玩到太晚也會吵到別人的。”林羽智皺著眉頭，拿出一副管教弟弟的語氣說著。李垠則是撇了撇嘴，看向一邊的地板道“過新年鬧一下又怎麽了嘛，反正周圍該回家的人早回去了。你以為人人都像我們一樣窩在學院裏嗎？”

    徐不諱拍了拍李垠的肩膀，道“就算是休假，但明天的鍛煉也得繼續，對不？”一旁的周雨也點頭應道“是啊……再怎麽說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突然改變的話確實有些不好呢。”

    “明天還練啊？就不能休息一天嗎？”李垠的情緒瞬間跌落穀底，扭頭看向徐不諱，滿眼的希冀。徐不諱無所謂道“如果你覺得累了休息一天也沒事。”李垠小心問道“那你呢？”“還不累。”“哦……知道了。”

    就這樣，在相互慶賀新年道過晚安後，熄滅燈火，走進房間，躺在床上，閉眼等待著清晨訓練時刻的到來。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學生們大體上是不怎麽關心江湖上的瑣事的，他們所喜歡的向往的往往隻有鬼怪傳說與英雄事跡。所以，如果不是什麽重大事件或者其他什麽發生在身邊的大事，肯定是不會成為會在學院間傳遞的話題的。

    新年的氣息迅速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一月轉眼走到了盡頭，學院的宿舍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明明新年期間，為什麽城主會突然發布征兵令呢？”“你們城主也發布了？我還以為就安臨城主腦袋不正常了。”“謔，那你豈不是在說兌都都主腦袋也有問題嘍？”“噓！噓！你才這麽說，在這裏說這些，你不想待下去啦！”

    像是這些有關征兵的話題一下子成為了歸來學生的談資，甚至連那些也沒有回家的學生也通過各種方式得知了消息，加入了眾人的談話。好不容易通過一個多月的相處能夠說上幾句話的幾人在這一瞬間又變成了外人。

    中午，食堂內。

    “我們似乎錯過了什麽大事。”咽下一口飯的李垠分析到。“但現在不是hé píng時期嗎？征兵幹什麽呢？”林羽智看起來相當不理解。周雨一邊夾著菜一邊回道“那就是在為戰爭做準備啊，不然招這麽多兵有什麽用，未必去討伐什麽上古神獸嗎？”徐不諱接過話道“難不成還有人準備在這千年大慶節骨眼上搞事？”周雨冷笑一聲，道“不說這個世界，光是這個帝國就夠大了，人當然是更多，所以有想法的人自然也會更多。”

    “所以……”李垠含著筷子，想了想，突然將筷子扯出來，喊道“馬上就要內亂了嗎？”一瞬間，嘈雜的食堂安靜了下來，上百雙眼睛看了過來。仿佛有誰使用了一個超大範圍的定身術一般，食堂內的所有人一瞬間都停下了動作，剛剛走進食堂的人一下子沒搞清楚情況，隻好先學著眾人，一動也不動。

    “瞎說什麽呢！吃飯！”林羽智反應過來，使勁敲了一下李垠的腦袋，解除了大家的封印，但也打開了大家的話匣。一瞬間，兵變、造反、戰爭、軍功等詞成為了食堂內的主基調。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們則飛快地扒完飯，一溜煙地逃了出去。

    “大庭廣眾下說這話，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宿舍內，在三位少女的主持下，立刻開展了對李垠批鬥大會。李垠則對自己犯下的過錯表示深刻抱歉，全程不敢抬頭反對一句，隻是低著頭不斷地點頭說是。

    “但仔細一想的話，很有可能是這樣。畢竟這個帝國的統治已經持續了一千年了。雖然可能成為謠言的發源地，但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觀察許多東西。”充當批鬥會觀眾的徐不諱認真思考了一番，小聲而慎重地作出了此番發言。

    “觀察？觀察什麽？”林羽智聞言，遞了個不明白的眼神過來。徐不諱笑了笑，道“沒什麽，隨便說說罷了。”有著這樣的一個小插曲，批鬥會也算是告一段落。所幸今天是理論課，自願加訓的幾位今天下午並沒有安排，還算是暫時躲過了風波最強的一天。

    其實，像李垠一樣做出這般結論的人並不在少數。雖然大家都十分謹慎地注意著自己的音量，注意著身邊的耳隔牆的耳，但總會通過各種不同的方式流傳出去，將芸芸眾人的想法統一。

    一種近乎於恐慌的戰爭想法在民間爆發了。

    魔武城，皇宮，大殿。

    “眾卿對於突然民間突然興起的戰爭想法怎麽看？”端坐在鍍金龍椅上的，一身金黃龍袍中年男人沉聲問道。

    “陛下無需擔心，隻要發榜天下，告知庶民們，此番征兵隻是為了應對災害開發海洋就行了。”一位滿臉皺紋的老人緩緩走出，用平靜而沉穩的聲音回道。

    “在下有不同看法。陛下可暫時放任此現象，如果很快平息下去，那就說明隻不過是民眾們的突發奇想，但如果久久沒有平息反而越發浩大的話……陛下便可趁此機會為朝堂添上幾分新鮮血液了。”站在最靠近龍椅的地方，一位佩劍的年輕人抱拳說道。

    “事情鬧大，很可能就一發不可收拾了。”老人有些擔憂，也有些不喜地朝年輕人看去，更準確點說是微微仰頭望去。

    年輕人笑道“劉大人不用擔心，風浪再大，難道憑我帝國之力還不能一掌平息嗎？”

    老人一下子語塞，有些無助地朝龍椅看去。

    “就按劍神說的做。”皇帝緩緩開口，聽不出絲毫的感情。

    老人深鞠一躬，退隊隊列之中。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龍椅的另一邊，老太監高聲喊出了這句再熟悉不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