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 你欠一個人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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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第二次引爆的炸彈重創的區域,煙塵繚繞,至今未徹底散開。

    白馬探從爆炸的餘韻中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兩三聲,撐著手臂坐起來。

    他抬開了眼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從自己身上滑落的氣墊。

    這個氣墊,是在炸彈爆炸前一瞬間從他手裏的箱子爆炸膨脹開來的。

    氣墊的真正色澤是淺白色,但是由於剛才爆炸的衝撞,表麵焦黑,也漏了氣,徹底的幹癟下去。

    但不可否認,這個氣墊的確給他充當了保護罩。

    也虧得這個氣墊,他隻是受到了輕微一點震蕩,腦袋很快就精神起來,不像是他附近的狼藉。

    白馬探注意到廢墟的碎片變得更小,有一個人被埋在瓦礫下隻露出帶血的手,看上去異常淒慘。

    “白馬,沒傷到哪裏吧?”背後傳來有人的問話。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和腔調,白馬探的嘴角一抽,轉過身去:“多虧了你的箱子。”

    他這話等於變相交代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果然,黑澤銀笑得更加開心:“那就好……”

    “好?你覺得好?”

    “呃……難道不好?”

    “根本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德豐,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

    “引爆炸彈啊。”

    “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麽可怕的事情我還真是佩服你!”白馬探瞪著黑澤銀,眼神少見的不善。

    “可我如果不引爆炸彈的話,你不就被殺了嘛?”黑澤銀側過頭,表情卻是比路人還要無辜。

    “這點我很感謝你,可……”

    “好了,別計較這麽多了,你安全就好。”黑澤銀伸出手拍了拍白馬探的肩膀,“我們趕緊回到蜘蛛那邊看看,他大腿中槍,行動力不佳,但我還是擔心他會跑掉。早點回去,比較萬無一失。”

    “……”這句話對白馬探的威力比較大。

    白馬探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澤銀,聲音低沉:“處理完蜘蛛後,我有必要好好跟你聊聊。”

    “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的,白馬。”黑澤銀一笑,舉高了雙手,“畢竟這次真是挺麻煩你的。”

    “我當初為什麽要答應你合作啊……”雖然的確抓到了蜘蛛,但是他根本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啊!

    白馬探歎了口氣,轉過身去。

    黑澤銀對著白馬探的背影笑容燦爛。

    他剛準備邁步追上對方,地麵上卻伸出一隻鮮血淋漓的手將他的腳腕抓住。

    黑澤銀本能準備抬高另一隻腳踩到這手上。

    “你敢……”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黑澤銀挑了挑眉,腿部依然向下,但即將到達那隻手上的時候卻是調轉方向,該而將手附近的堆積物踢開。

    “黑澤……你故意的吧……”平良鮫艱難地從廢墟裏爬出,露出上半身的時候,咬牙切齒瞪著黑澤銀,“為什麽我同樣是人質,你用氣墊來救他,卻不來救我?”

    “是你說我們已經是純粹的敵人了。我幹嘛要去管敵人。”

    “你……!”

    “別抱怨了,我看你剛才也沒有被炸上天啊,隻是被石頭埋在下麵動不了而已。”

    “埋在下麵而已?我肋骨斷了至少兩根啊混蛋!而且、而且……我姐姐的屍體找不到了啊!”

    平良鮫死死地瞪著黑澤銀,目光真是要殺人。

    提起這個黑澤銀的視線頓時就又有些不自然起來了。

    “啊,這樣,我會提醒救援人員幫忙注意下的。”

    “我親眼看到姐姐被炸成飛灰!你讓救援人員注意下能把我姐姐屍體拚湊回來嗎?啊?你說啊!”

    “我幫你去北非重新帶一個姐姐回來就行了……”

    “你——!那我殺了宮野明美給你去北非帶一個整容成和宮野明美一樣的女人你要不要!”

    黑澤銀:“……”

    “你說啊,你要不——唔!”

    黑澤銀的右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手槍,而冰冷的槍口直接捅到了平良鮫的口腔裏。

    黑澤銀冷冷看著平良鮫,眼神危險。

    “我求你別在這裏跟我撒潑。”

    “一隻寵物蠍子而已,你真正的姐姐還在監獄活得好好的,你跟我談什麽複仇索命?”

    “我知道你和亞曆山大狼狽為奸,甚至參與了寄件人的案件。”

    “我現在不想要殺你,是因為你在蜘蛛的這件案子上還欠某人一樣東西,在沒有把那樣東西交出來之前,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別挑戰我的底線,讓我提前對你動手。”

    “否則,我不介意收買獄警,給你姐姐一點好看。”

    “懂了嗎?”

    含著槍口,平良鮫無聲捏緊了拳頭,默默點了點頭。

    黑澤銀的臉色這才溫和起來:“懂了就好。”他輕輕把槍口抽了出來。

    “……那看在我這麽聽話的份上,先幫我從這裏拉出來吧?”平良鮫擦著嘴唇,看著黑澤銀,表情懇切。

    “這個嘛……不行。”黑澤銀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起身的那一刻,他卻又注意到了什麽,臉色很快又變得饒有興趣起來。

    平良鮫見黑澤銀仍未走開,不妙的預感附上,拳頭捏得更緊:“你……幹什麽?”

    他又在打什麽主意?

    黑澤銀轉過頭看向平良鮫,然後臉上忽得綻放出如花的笑容。

    平良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你要給予東西的人來了。”

    “什——”

    “喂,快鬥,這邊,這邊!”黑澤銀朝著不遠處的黑羽快鬥招手。

    由於煙塵並未徹底散開,這附近的視線還是有些不清不楚。

    黑羽快鬥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黑澤銀和平良鮫,直到平良鮫出聲,他才轉過身來。

    與此同時轉過身來的還有寺井黃之助,他已經恢複了真實的麵貌,臉龐上的一切也更加真實,包括臉色的蒼白。

    他追隨黑澤銀招呼的聲音看過去,見到平良鮫的時候,眼神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黑羽快鬥瞥了一眼寺井黃之助,加緊腳步趕了過去。

    黑澤銀微笑看著黑羽快鬥逼近,但因為一直盯著看,很快注意到了他身上多了什麽。

    “你受傷了?”

    “趕過去的時候有幾個藝術團的人醒來攻擊我和爺爺,跟他們糾纏了一會兒。”

    “贏了?”

    “你以為我是誰?那些家夥自然是被我打敗了!現在全躺在那邊不得動彈了呢!”

    “那就好。”

    “嗯,的確好。不過平良他——”

    黑羽快鬥的視線掠過平良鮫的臉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要問他為什麽會知道寺井假扮的人物是史蒂芬嗎?”黑澤銀率先開口,同時伸手敲了敲耳朵,表明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理由,“我聽到你們的悄悄話了。”

    “對,我很好奇。”黑羽快鬥點頭。

    平良鮫看了一眼黑羽快鬥,又看了一眼黑澤銀,視線落到寺井身上,眼眸閃了閃,低下頭去:“剛以內森身份進入的時候我催眠了他。”

    “催眠問出來的?”

    “不,這位老先生的意誌力可能比較強大,偽裝的很成功,我沒催眠成功,還差點被他瞞了過去。不過最後我提到怪盜基德他掐住脖子沒死,我就知道他是假扮的了。”

    “為什麽?”黑羽快鬥皺起眉頭,“赫西的筆記上,明明有寫到,任何一個人背叛蜘蛛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會自己掐死自己。這是蜘蛛利用催眠對每一個藝術團團員下的指令。”

    “怎麽可能讓一個人自殺就讓一個人自殺,你把催眠想的太強大了。”平良鮫一臉看門外漢的表情,“掐自己脖子自殺,帶來的窒息感覺是非常難受的,這種難受狀態足以讓人從唄催眠狀態裏清醒過來,中斷自殺行為。”

    “那——”

    “蜘蛛給他們下的指令是咬牙,咬破口腔裏的毒物,然後毒物使得他們窒息。”平良鮫淡淡說道,“人在窒息時會捂住脖頸,試圖緩解難受。所以,這樣看上去就像是他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然後自己掐死了自己。”

    “毒物怎麽下的?”

    “那誰知道。他肯定有他特定的方法。”

    “算了,反正我也沒興趣知道。”黑羽快鬥看向被壓住、隻露出上半身的平良鮫,舒出一口氣,半跪下來,眼神卻是瞬間冷了下來,“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之後,為什麽要踢踩爺爺?”

    “他告訴你了啊……”平良鮫的視線掠過寺井黃之助。

    “他什麽都沒說。”黑羽快鬥搖頭,“我自己看出來的。”

    “那還真是厲害……”平良鮫笑了笑。

    黑羽快鬥盯著他:“回答我的問題。”

    “我回答就是了。”平良鮫歎了口氣,“當時因為這位老先生隻是裝模作樣掐自己脖子,雖然演的很想,但終究沒死,所以他肯定不是團裏的成員,是一個冒牌貨——當時,我還認為這個冒牌貨,是你,快鬥,假扮的。”

    黑羽快鬥:“……我跟你有仇嗎?”覺得這個冒牌貨其實是他假扮的才打人?這什麽歪理!

    “沒仇。”平良鮫淡淡回應,“隻是趁機踩幾腳總是出風頭的你,我心裏很爽。”

    黑羽快鬥:“……”

    “但是你最後沒踩到他,反而傷害到了寺井先生對吧?”黑澤銀坐在壓住平良鮫的堆積物上麵,斜眼看他。

    “嗯……”平良鮫看了一眼寺井,沉默地點頭。

    “既然這樣,就道歉吧。”黑澤銀伸出腳踢飛了一塊小石子,伸出手準備去揉平良鮫的頭發。

    平良鮫閃開後,麵無表情看他:“你說的,我欠一樣東西的人,是寺井黃之助?”

    “你欠他一個道歉。”

    “……”平良鮫不說話,隻是捏緊了拳頭。

    “準備賴賬嗎?那我和快鬥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打算賴賬。”平良鮫側頭狠狠瞪了黑澤銀,轉過頭,對準寺井黃之助,雙手放在腦袋前麵的兩側,低下頭去,“抱歉,老先生,我當時並不知道是你。我會幫你付你的醫藥費。”

    寺井黃之助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嗯,沒事,當時誰都不知道誰,而且現在是你傷得比較重……”

    “我這點傷不算什麽。”平良鮫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黑澤銀,“道歉完了,你現在可以把我從這裏拉出——”

    脖頸處劇烈的疼痛蔓延。

    平良鮫愕然地睜眼看著黑澤銀,他張口準備說什麽,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他頭一歪,極不甘心地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