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直接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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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不珍惜生命了吧。”毛利皺著眉頭看著近江洉。
對於後者消極的言語,他根本不認同。
什麽叫他這種人渣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意思了?
“你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毛利勉勵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希望看到以前的刑警變成這番模樣。
“行了,你安慰我,小心我重燃了生活的希望再越獄逃跑,那樣你們隻會更生氣。”近江白了毛利一眼,“我覺得我在犯罪這方麵還挺有天賦的,至少在我達成目的之前,你們壓根就沒懷疑到我身上,所以別讓我重燃希望。”
毛利小五郎:“……你這樣會把話給說死的。”
“求之不得。”近江淡淡應了一聲,“不然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全家死光了,我也親自報過仇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我可以留念的東西?毒品?真是抱歉,這具讓我對毒品欲罷不能的身體隻會讓我嘔吐。”
毛利小五郎再度噎了一口。
他默默憋下自己喉嚨裏湧上來的血,在近江這樣的說法下轉念一想……還真是覺得,他沒理由活下去了。
近江看著毛利妥協的模樣,不由得輕笑:“這不就得……”
“不,你還有生日沒過。”但他的話終究是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就被人打斷,還是一個出乎意料的人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打斷。
近江一怔。
毛利和目暮的眼眸也是不由得睜大,他們的目光首先移動到近江身上——因為話裏的主角是他,接著就是轉移到了灰原哀的身上——因為說話者是她。
“你剛才說什麽?”近江有些不自然地眯起眼睛,“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你要生日禮物嗎?”灰原沒回答近江的話,隻是抬頭,眼眸炯炯地看他。
近江不由得眯起眼睛,好奇地問她:“你有準備?”
“你要生日禮物嗎?”灰原依然沒回答,隻是重複著問話。
近江揉了揉頭發,終究是點了點頭:“好啊,如果你有準備的話,我不介意接受的。”
“你稍等。”灰原衝著近江頷首之後轉身離開。
雨已經停了不短時間,從九州到達命案現場那時候就已經停下。
所以灰原很輕鬆就快步走向了某輛車子,然後默默抱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和一封信回來。
近江就那麽看著灰原的行為舉止,直到灰原最後掉頭回到他身邊。
“給你。”灰原把手裏的東西舉高,對他說道。
近江彎腰接過盒子和信封,首先打開了盒子,注意到裏麵刻著自己名字的十字架時,不由得一怔,他伸出手在十字架表麵劃過去,十字架表麵上浮起淡白色的泡沫,是奶油。
這是一個做成十字架形狀的蛋糕。
由於手上還戴著手銬,近江無法在端著盒子的時候解開信封,他把蛋糕暫時還到了灰原哀的手上,又去解開了信封。
他把信封橫著放,輕輕抖動,首先倒在另一隻手掌心上的是一些照片。
每一張照片都拍攝了一個人,照片裏的人,有的昏迷不醒,有人則是幹脆被割下腦袋倒在血泊中,斷了性命。
第一種人,他們的照片背麵貼著剪裁下來的新聞,標注著這些人都被警方繩之以法,入獄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第二種人,他們的照片正麵貼有小紙條附有他們的罪證,罪無可赦的罪證。
而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有一個共同點。
和致死他父母的毒販有關。
近江怔了一下,臉上不由得浮現出莫名的情緒。
他捏緊著照片,看著信封,卻忽然覺得手好像有千斤重,怎麽樣也抬不起來。
但終究,他的手還是顫巍巍地抬起,輕輕地伸入信封。
他抽出了信封裏僅存的最後一張信紙。
“暫時把我能報複的對象全部解決了。”
“所以,能好好跟我說話了嗎?”
“生日快樂,近江。”
沒有署名,但是這上麵的字跡對他來說非常熟悉,他怎麽可能不認得。
他手似乎顫抖得更加劇烈。
信紙從他的手下滑落下去,落在濕漉的地麵上,瞬間透明下去。
照片也是一樣的待遇,散落下去,被髒兮兮的地麵染上了不應該的汙穢。
“這是……什麽?”近江聲音顫抖地看向了灰原。
他渴望一個答案,卻怕那個答案說出來的時候,他承受不了。
就像是他為了複仇染上毒癮後,渴望毒品,卻同樣懼怕毒品一樣。
這位是很矛盾的心理。
而矛盾的心理,往往會讓一個人失態。
近江現在就是如此。
灰原哀看著近江風輕雲淡的臉上終於是出現了崩壞,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譏諷笑容,但那種飽含負麵情緒的笑容卻是有著溫度,有著一種如同地獄之火的溫度。
“你問我這是什麽?看了不就知道嗎,這是九州宏作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不信。”近江搖頭。
“人家可是辛辛苦苦準備了這些東西,就為了在你生日的這天幫你慶祝,你就是這種態度?”
“我不信。”近江依然在堅定地搖頭,魔障般的重複著這麽一句話。
“由不得你不信。不然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對你這麽在……”
“我不信!”近江的聲音猛然拔高,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咆哮一句,手裏的信封也是瞬間被他撕成了粉碎。
白色的碎片飄飄灑灑,如下雨一般從天空降下,迷亂他人視線。
一眾人怔怔地看著前方。
雨中,有人跪下,跪在了散落一地的照片上,雙手抖個不停地捂住了臉。
指縫之間,隱約可以看見一雙漲紅的眼睛。
“我不信……”他沙啞著嗓子,“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是他為了功勳故意犧牲了觀月和仲間他們,是他讓我的父母慘死在販毒之人手裏,是他的父親和弟弟把我害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現在你告訴我他一直在幫我報仇!他是無辜的!我怎麽相信他是無辜的!你讓我怎麽……”
近江漸漸弓下身體,痛苦蜷縮,泛白的嘴唇張合,語無倫次的聲音在最後帶上了明顯的哭腔。
他整個人簡直在瞬間瀕臨崩潰。
灰原木著一張臉看著對方的狼狽:“所以說,你是蠢貨一個。”
“我……”近江的嘴唇哆嗦。
“恩將仇報的感覺是怎麽樣的?殺害自己朋友的父親和弟弟的感覺是怎麽樣的?舒服嗎?快樂嗎?”根本就沒有給對方回應的時間,灰原就仿佛扔炸彈一樣,把一連串對於近江來說近乎殘忍的問題拋擲出來。
“我不……”
“啊,你一定很開心吧。”灰原自作主張地替近江回答了剛才的問題,“因為在你看來他就是罪該萬死的人,背叛了你和他之間的友誼,背叛了你,殺了你的全家,把你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灰原的話就仿佛利劍,一劍一劍地插在了近江的身上。
近江捂住耳朵;“不,不是……”
“哦,對,的確不是,罪該萬死的人是你猜對。”灰原終於聽了一回近江的聲音,但接下來的話卻仿佛是用一把撒了辣椒的剪刀在對方的心髒肆虐。
“是你,不信任他,背叛了他,把他的好心當做驢肝肺,一直一直猜忌他,把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他的身上,自以為是地替他定罪,剛才還對他狙擊,把他弄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現在,你滿意了,你沒有遺憾了,對吧?”
灰原湊近近江的耳邊,輕聲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近江的臉色慘白,沒回答。
“看來是沒有了,我記得你剛才還意氣風發地想要申請死刑呢。”灰原輕輕一笑,伸出手,將近江背後的步槍拿過來,放到了近江手裏,“既然你活著這麽沒意思,那麽,不如試試吧,一槍解決自己。”
喂——
實在是看不下去的目暮準備製止灰原這種對近江無休止的刺激行為,然而卻被她一個冰冷冷的眼神直接瞪了回去,但畢竟是顧忌到生死攸關的問題,他還是硬著頭皮準備說話。
毛利攔住了目暮。
目暮一驚,茫然地看著毛利,不明所以。
“看著。”毛利的表情是他很少見到的嚴肅。
比起灰原哀,目暮還是很信任毛利的,他沉默了一下,退後了一步。
而也就在這時,近江緩慢地伸出手,握住了槍口。
“試試嗎?一槍之後,你什麽痛苦都沒有了。”灰原的聲音猶如惡魔的蠱惑。
近江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長長的步槍身上,緊咬牙關。
下一秒,他終於是鬆脫了手,沒了支撐的槍落到地上。
他頹然坐在地上,苦笑:“抱歉,如果在你給我生日禮物前,我有勇氣,但是現在,原諒我沒有……”
“那麽……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