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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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本不該問的,畢竟鬱可可已經死了,有關鬱可可的事情,我應該早日忘懷才對。
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我真的特別的想知道,譚以琛他到底有沒有去參加我的葬禮。
我想知道,譚以琛最後給我的答複,是什麽。
他讓我等他,我等了,我在奔赴”死亡”的最後一刻依舊沒有放棄等他。
可他沒有回來,我等了他那麽久,他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
為什麽?
他是後悔了嗎?
後悔情急之下向我表白,後悔溫情之中留下承諾,所以深思熟慮後他決定不再回來,讓我一個人在等待中慢慢明白,自己早已被他殘忍遺棄,卻還傻傻的等他回來。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故事的結局不是”譚以琛愛上了鬱可可,鬱可可也愛上了譚以琛”而是”譚以琛永遠不會愛上鬱可可,鬱可可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白癡”。
是這樣嗎?
我的心髒一陣揪痛。
”我在你拍的照片上沒有找到他。”見周毅輝遲遲沒有作答,我尷尬的解釋著:”其他熟人我都找到了,像裴導啊,蘇倩啊,寶寶啊……就是沒看見他,他是沒來嗎?還是你剛好沒拍到他?”
聞言,周毅輝琉璃色的眼眸裏,突然流露出幾分不忍來。
這不忍在我的心髒又是一陣抽痛,隱隱之中,我好像猜到了答案。
可我不死心,我要聽周毅輝親口告訴我,我是個死心眼兒的人,不見到棺材,我是不會掉眼淚的,不在南牆上把腦袋撞個頭破血流,我是不會死心的。
”黛姐。”周毅輝滿目悲憫:”我看到的人,全在照片上了。”
言罷,他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而我,也終於死心了。
鬱可可啊鬱可可,我在心裏笑得淒涼: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一點兒長進也沒有呢?白跟著嬈姐學了那麽長時間了是不是?嬈姐說過什麽來著?煙火場上,男人走腎不走心,女人愛錢不愛人。
這些字字璣珠的教導,你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我捂住了心口,動作緩慢的蹲坐到了地上。
”還好。”我自言自語著:”還好我現在是林遠黛,不是鬱可可。”
還好……還好鬱可可已經死了,不會再被任何人騙了。
還好……還好林遠黛的心是冷的,痛過今天以後,就再也不會痛了。
那一晚,我一整夜都沒有合眼,我坐在窗口,盯著窗外清冷的月,心裏又孤寂,又落寞。
我感覺我和月亮很像,星星有很多夥伴,聚集成堆,可月亮隻有一個,它的光是冷的,它的外形是殘缺的。
可它殘缺的漂亮,冷冽的光把它襯托的更加孤傲,這傲氣和殘缺,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第二天,周毅輝給我送來了喬遠黛的資料,他告訴我,等我的臉消腫以後,他們就會把喬遠黛資料上的照片全都換成我的照片。
”你要盡快熟悉你的新身份。”周毅輝低聲命令我:”在你的臉徹底消腫以前,你必須要忘記你是鬱可可,你要從心裏麵接受你的新身份。”
我捏著手裏厚厚的資料夾,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鬱可可。”周毅輝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知道你是一個演員,可這一次,你必須要超越一個演員,演員隻能演出一個角色,而你,必須活成這個角色!”
我的瞳孔猛然放大了:活成這個角色……我能嗎?
能的!我咬牙:我不是最擅長分析劇本了嗎?這一次,不過是換了一種模式罷了,把人生當舞台,把真人當角色,一路演下去,知道把鄒北城,鄒越風和顧凕他們繩之以法!
我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的!
”放心。”我捏緊了拳頭:”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周毅輝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沉默良久後,他悶聲問我:”你知道做臥底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以前從來沒接觸過臥底這個行業,這是我第一次做臥底,臥底的痛苦,我當然一無所知。
”做臥底最痛苦的不是打入敵人內部,和敵人同吃同和,每天如履薄冰,也不是帶著麵具過活,不能展示真實的自我。”周毅輝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我沒有說話,安靜的聽他講著,我猜,他以前應該也是臥底。
稍作停頓後,周毅輝抬起頭來,對上我的眼睛,琉璃色的眼眸,似一汪憂傷的湖:”當臥底最難,最苦的,是你脫離敵營後,如何繼續自己的生活。”
我愣住了。
”如果你對這個角色不夠投入,那你騙不了敵人。”周毅輝繼續說著:”可如果你太過投入,把自己也騙了……那你一定要做好準備,去承受前後兩個身份的落差。”
我沒有說話,我說不出話來,這些天,我一直在深思熟慮著要如何做才能打敗鄒北城,可我從來沒考慮過打敗鄒北城之後的事情。
贏了鄒北城以後,如果我僥幸沒死,那我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辦呢?
我是做回鬱可可,還是繼續做喬遠黛?
我是繼續在這世上苟延殘喘,還是爬上安辰當年跳過的高樓,然後學著安辰的樣子,縱身一躍,天堂地獄,都隨他去了?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我也不想想這些。
我隻想報仇,隻要大仇能報,無論我落得怎樣淒慘的結局,我都不在乎。
一周後,周毅輝把鄒北城和鄒北城諸多情婦們的資料給我送了過來,我的生活,也終於變得繁忙起來了。
我拿出自己中考時的那股勁頭,坐在書房裏徹夜鑽研著鄒北城和鄒北城情婦們的資料,任何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我都能盯著深思熟慮上良久,企圖從中總結出鄒北城的性格特征。
經過十來天的努力,我還是小有所獲的。
我發現,鄒北城好像不喜歡那種循規蹈矩的姑娘,簡單來說,就是比起小白蓮兒,他更喜歡野玫瑰。
他一共養著九個情婦,但這九個裏麵,沒有一個是乖巧可人型的。
他喜歡浪的,而且是有個性的浪,像風塵女子那樣犯賤的去浪,他是看不上的,而且,打心眼兒裏鄙夷。
周毅輝給我的資料裏顯示:鄒北城他毆打過做台小姐,而且不止一次,具體原因是什麽我不清楚,可從他這個行為可以看出來,他心裏很不齒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看來,跟他”交戰”的時候,得適當的裝裝清高……我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
現在,對於如何獵豔鄒北城這件事兒,我心裏已經大概有個輪廓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覺得在挑戰終極大boss鄒北城之前,我應該先找幾個小怪去練練手,不然的話萬一我分析的不對,那不就全完了嗎?
我把我的這個想法告訴了周毅輝,周毅輝也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
”我覺得你除了找‘小怪’練練手以外,還應該找幾個跟鄒北城段位差不多的‘大怪’練練手。”周毅輝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般的表示:”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你說得輕巧。”我沒好氣的白了周毅輝一眼:”我上哪兒去找跟鄒北城段位一樣的‘大怪’啊?”
周毅輝的臉上突然現出幾分不懷好意來。
我隱隱之中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我心頭升了起來。
”哪兒有你說的那麽難啊……”周毅輝賤兮兮的笑著:”咱們現在不正守著一個跟鄒北城段位一樣的超級大boss嗎?”
說著,周毅輝還衝我拋了個媚眼兒,那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我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這小子他媽的居然把主意打到譚慕龍身上了!
”去你大爺的!”我踹了周毅輝一腳:”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這怎麽能是把你往火坑裏推呢?”周毅輝不高興了,他往我跟前湊了湊,掰著手指頭跟我分析道:”我這是再幫你好不好!你想啊,譚老大和鄒北城官銜差不多吧?出身差不多吧?年齡差不多吧?性格雖然差很多,但是段位在哪裏擺著啊!你如果能征服他,那離征服鄒北城,還遠嗎?”
我扭過頭來,滿目悲憤的看向周毅輝:”你怎麽不去死?”
”我死了就沒人給你送飯了。”周毅輝繼續慫恿我:”我是認真的,黛姐,你考慮一下嘛,大怪資源本來就短缺,這兒現擺著一個你不用,那我可就真的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