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倆百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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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一陣冷風襲來,掃來削骨的寒意。

    林晗懷抱著這個小嬰兒,沿著幽黑的路段,不知道走了多久,隻感覺自己快昏厥般,臉色越來越蒼白,餓得饑腸寸斷,終於看到前方路段,街燈越來越明亮,似乎來到了某廣場,她即刻流露疲累的笑意,重重地喘了口氣,剛想邁步往前走,卻發現雙腿已經虛軟無力,便情不禁挨著牆體,慢慢地坐了下來……

    金毛小狗即刻搖著尾巴,也坐在她身邊,可憐巴巴地看向周圍的環境。

    林晗咽了咽幹渴的喉間,伸出手擦掉額前的汗水,擔心地腑臉,凝望著懷裏的小寶貝,或許是因為哭累了,又或許是因為這般擁抱,舒適而有安全感,粉嫩的小臉無聲地傾向自己的身體,沉沉地睡著,因足夠的體溫,那溢汗的小鼻子,正發出令人放心的呼吸聲,好可愛……她笑了,情不禁伸出手,輕掂著那粉色繈褓,徹底地看清這寶貝的小臉蛋,弧形輪廓竟極為好看,眼線那麽長,鼻子尖-挺挺的,尤其是粉嫩的小嘴巴,仿佛帶著某點執拗地緊抿著,心滑過一陣暖流,不由主地擁緊懷裏的小寶貝,看向前方洶湧的濱海岸線,感覺一陣風勢,撲得人冷冰冰的,她便緩緩地伸出手,輕拍著這寶貝的背部,仿佛為了安撫她的心,如同母親般,輕輕地唱著:“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腳步才輕巧,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因為注定那麽少……風吹著白雲飄,你到哪裏去了,想你的時候,抬頭微笑,知道不知道……”

    這首歌是自己曾經對母親最後的幻像,好像也有那麽一點時候,似乎有過溫情。

    眼淚滑落下來。

    這個女孩輕眨淚眼,遙望著前方幽暗的海岸線,竟絲毫沒有感覺到冰冷,心如死灰般的她,再用兒時那盼望般的聲音,輕輕幽幽地唱著:“風兒,吹著白雲飄,你到那裏去了,想你的時候,抬頭微笑,知道不知道……”

    聲音有點哽咽。

    林晗強忍著眼眶的淚水,想起母親曾經有那麽一次,穿著高貴的服飾,陪著自己坐在秋千上,邊晃動時,邊一點一點好有耐性地教著自己唱這首歌,那個時候母親的臉,仿如天空飛旋的梨花,一陣悲從中來,臉埋繈褓中那點溫暖裏,抽泣聲陣陣響起,眼淚顆顆滑落……

    有對情侶,剛從影劇院走出來,頂著寒冷的風勢,相互依偎地往前走時,看到一對母子靠在濕瀝的牆角,那麽淒然地坐著,母親甚至那麽可憐的哭著,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悲痛,他們一時同情心突起,便直接掏出十塊錢,輕輕地扔到麵前……

    ………………”林晗感覺到有點異樣,雙眼掛著淚珠,抬起頭的時候,已然看到情侶離去,而濕瀝的地麵,居然擺放著十塊錢,她的心一暖,感動地看向逐漸遠去的倆人……

    此時,廣場前影劇院的夜間劇場,開始散場,湧出了無數人潮,他們有說有笑地談論著劇場內容,往著林晗這方向走過來時,都看向這對可憐的母女,紛紛掏出錢,逐漸地扔在麵前,還有些人說:“那女的好可憐,抱著一個孩子,狗還那麽瘦……”

    你看那孩子的媽媽好年輕,抱著那麽小的baby出來討飯,一定是無家可歸……”

    好可愛的小狗狗哦,現在連小狗都要出來討吃的,真可憐啊……“

    …………“林晗微眨淚眸,聽著這些話,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是看向濕瀝的地麵,居然扔滿一塊,五塊,十塊,甚至還有個人扔了五十塊,壓在最上麵,十分醒目,她的眼淚嘩啦啦地滑落下來,麵對這麽多好心人,她即刻抱著孩子,連連彎身感謝,哽咽地哭說:”謝謝……謝謝你們……你們會有好報的……我和孩子都十分十分感謝你們!!“

    那金毛小狗狗也朝著扔錢的人嗚嗚咽咽地叫著,甚至還搖著尾巴。

    林晗邊哭邊感謝時,看著人潮越來越少,她已經餓得肌腸寸斷,她連忙伸出手,顫顫抖抖地抱著麵前那堆零錢,蹲在寒風中,細細地數著,居然有倆百九十八塊!!天啊!!倆百九十八塊!!

    她的雙眼再溢滿淚水,攢緊這來之不易的錢,好感動地看了一眼懷裏的寶貝,還沒有來得及喜悅,就已經看到前方數個乞丐,正瞅緊自己手裏的那遝錢,流露貪焚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跳,經過連翻變故,整個人開始變得敏感機靈起來,連忙抱起孩子,遠離這個地方,往著對麵馬路跑去————

    便利店。

    林晗抱著已經饑餓難頂的孩子,快速地走進店內,聞著那生蒸包子,香腸火腿,糯米卷襲擊而來的香氣,她咽了咽幹渴的喉間,看向漂亮的女店員,迅速地問:“您好,小姐!請問這裏有沒有奶粉!?就是剛初生嬰兒的奶粉!”

    有!“漂亮的女店員,身穿紅色製服,直接轉過身,從玻璃架上取下最後一罐金裝的奶粉,砸在收銀台前,說:”促銷活動,倆百九十八塊!外送一個奶瓶!“

    好……“林晗剛要付款,聽著那句倆百九十八塊,她頓時攢緊手裏的錢,瞪大眼睛失神地叫:”啊!?“

    金色小狗聽到這話,都仿佛意識到什麽,發出可憐巴巴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