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降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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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五河村後山河穀。
池青峰回到家略作休息,便是一刻不停地來到了這裏,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此刻已經是入秋時節,晚風微涼,吹在肌膚之上帶來點點冷意,大山之中的夜晚便更是如此,不過池青峰身強體壯,卻是不懼寒冷,隻是穿了件青衫長袖便入了山林。
遠處芳草地中有一片花圃,圍繞著一座小墳包,點點月輝灑下,落在墳頭上,看上去頗為幽靜深遠。
池青峰來到小墳包前,先是跪下恭敬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將一小碟飯菜放在墓碑前,望著墓碑上的名字,輕聲說道:“娘親,孩兒今天憑借父親教的醫術,醫好了南家村李老漢的兒子,嘿,您的兒子如今也是醫有所成的人了,隻可惜這一切您都看不到了,孩兒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您病重的時候我若是有這種本事,是不是就可以醫好您的病了?而不是去苦苦找尋那不知存不存在的所謂仙人……”
池青峰坐在墳頭前,聲音輕柔,獨自一人陷入回憶之中,輕輕訴說著,不知不覺月上柳梢頭,漫天繁星璀璨,他這才站起身來,擦了擦麵上滿布的淚水,露出那清秀堅毅的麵容。
“娘親,今天就到這了,孩兒先走了。”
說著,又再叩了三個響頭,隨即轉身向著河穀的另一邊走去。
河穀另一頭,這裏比起池青峰母親所葬之處更顯幽靜,這裏溪水潺潺,芳草萋萋,漫山遍野皆是芳香野花,在星月光輝的籠罩之下尤為神奇美麗,稱得上是一處人間仙境。
池青峰來到這裏,徑自沿著一條小路前行,不多久便來到一處幽靜之所,在這裏,方圓百米之內看不到一顆樹木,有的隻是無盡的繁花,而在這片花海的中心地帶,一株幼小的野花正在晚風中搖曳,光禿禿的身子顯得極為弱小、單薄,隻有側翼有著一小片赤色的花瓣,接引這滿天星輝,徐徐落下。
池青峰來到野花旁邊,徑自坐下,閉上眼睛,在這漫天星輝與花香之中輕輕地吐息著,他不懂什麽修煉之法,也不知道仙人到底存不存在,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這裏坐上半夜,等到天明的時候,自己便可以離去了。
這朵花是池青峰五歲那年,母親病故後葬在這裏發現的,當時發現的時候便隻有這一片赤色花朵,如今八年過去了,和當年相比,野花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
這讓池青峰覺得很是奇怪。
他不認識這是什麽花,也不知道這花月圓之夜接引星輝月芒的異象意味著什麽,他隻是覺得,坐在野花的旁邊很是舒服。
於是他就這樣坐了八年之久。
每到月圓夜,他就會來到這裏,一是祭拜亡母,二就是靜坐到天明,等到天明將野花赤色花瓣上產生的一滴赤色露水收集帶走後,便算是結束了行程。
寶露,那是池青峰的叫法。
池青峰小的時候和母親相同,身體羸弱,常年多病,而自從月圓之夜在野花旁邊靜坐半日,並且服用收集到的赤色花露之後,池青峰的身體便漸漸變得強壯起來,直到如今,池青峰已然是方圓幾裏村莊之內身體最強壯的年輕人,哪怕是各村最強大的年輕獵人一起上也不是池青峰的對手。
從羸弱孩童變成如今的五村第一,池青峰堅信是無名野花的功勞,因此無論刮風還是下雨,每到月圓之夜他便會來此靜坐,並且收集露水,也隻有月圓之夜才會產生這樣的異象,第二天早上才會誕生一滴赤色花露。
八年來,風雨無阻。
其實池青峰的醫術並沒有李老漢認為的那麽神奇,他再怎麽天才,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真正讓李老漢的兒子能夠保住性命的,還是這赤色花露。
池青峰給李老漢的兒子用了一滴。
天色漸漸發亮,等到星辰隱沒,皓月暗淡,池青峰也是睜開了眼睛,吐出一口濁氣。
大半夜的靜坐,讓他的衣衫都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一抖之間露水灑落,在地上畫出模糊的水跡。
無名野花上一滴赤色的花露正欲掉落。
池青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瓶子,將花露收集好,起身便是向著來路走去,加上今天的收集,瓶中已經有了三十六滴赤色花露,那是池青峰三年的積攢,為的就是應對如昨天那樣的意外之事。
就在池青峰即將離開之際,他忽然動了動耳朵,隱約間他似乎聽到了一絲破空之聲,但聽得不是很清晰。
自從身體大幅度增強之後,池青峰的五感就變得遠比常人敏銳,雖然隻是很模糊的一絲聲音,但他卻集中注意力去捕捉、傾聽,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那破空之聲來的速度很快,剛剛似乎還遠在天邊、模糊不清,隻是眨眼的時間便是已在耳畔,如同驚雷炸響!
轟隆!
一聲巨大的轟鳴!
地動山搖!
“怎麽回事?”
池青峰臉色變化不定,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去查看一番,畢竟離這裏不遠就是自己的村子,若是發生了什麽也能有個準備。
清晨的山間雲霧繚繞,宛如仙境,池青峰沿著山路小心翼翼地走著,由於霧氣的阻擋,他看不到遠處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不斷地靠近。
一處溪流邊,一個方圓十餘米的巨坑露出了猙獰的麵目,四周碎石橫飛,林木斷裂,花草淩亂,一名身著白衣的年輕女子昏倒在坑洞中,身上到處都是血跡,生死不知。
一柄斷劍矗立在旁邊,直插入土地之中。
池青峰目瞪口呆地看著昏倒在坑洞之中的白衣女子,再看看四周一片淩亂的痕跡,他不由懷疑,難道是這個女子從天上掉下來,把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的?
似乎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難不成這白衣女子就是傳說中所謂的仙人?
池青峰望著女子,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