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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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綠翹被打發席慕打發走, 是席慕快回京城的那陣子。雖然把人打發出了席家, 但席慕卻還是給了她銀子,沒扣留她在席家得的任何東西,還給她找了一戶還不錯的人家。

    那家人父母雙全,隻是前麵有任死了的老婆,有兩個前頭留下的孩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還至少是良民百姓,吃得飽穿的暖。

    席慕這個前主子於情於理做的都算是不錯, 不過綠翹心比天高, 嫁過去就不樂意, 聽說沒男人進房, 隔天就拿著銀子重新租了一個房子自己過日子。

    她後麵偶爾聽到她的消息,她似乎是幹起了迎來送往的生意。

    綠翹被媽媽押進了屋子,眼淚糊了一臉, 嘴裏不住叫著自己是冤枉的。

    “爺,奴婢真的沒有亂傳,奴婢怎麽可能說爺是綠王八……”綠翹慌亂無措, 席慕先是吩咐人徹查, 然後又派人風風火火的拿了她, 這跟直接定她罪沒什麽區別。

    聽到席慕親自把尤妙接回席宅她就擔憂了,但心裏還是想著席慕再重視尤妙, 尤妙也隻是個跟她一樣的玩意, 根本不可能費工夫計較什麽。

    誰想到席慕會那麽來勢洶洶, 一定要查出個青紅皂白來給尤妙出氣。

    席慕坐在榻上翹著腿,端了一盅廬山雲霧輕抿,半點沒有被綠翹可憐的模樣給影響,仿佛曾經在綠翹耳邊說著情話的男人不是他。

    “可這院子裏的人,都說話是從你嘴裏傳出去的。”席慕也不跟她囉嗦,直接叫了那幾個指證綠翹的下人,“一個個的說,都說清楚說明白了,要是有半句假話,爺饒不了你們。”

    “老奴絕對不敢說假話欺瞞爺,前幾日就是綠翹姑娘塞了銀子給老奴,讓老奴傳夫人與尤大公子有苟且,老奴聽著就覺得不能那麽冤枉夫人,但是綠翹姑娘就威脅老奴,說老奴不聽她的,她就要把老奴一家趕出府……”

    老媽媽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碎花的布袋:“綠翹姑娘的銀子,老奴雖然收了但是都沒動,都在袋子裏裝著呢。”

    “你說謊,我沒有!爺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做這樣的事,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鼓吹別人去亂傳閑話。”

    “不是姑娘你讓傳的,老奴傳這些話難不成還有什麽好處。”

    “綠翹姑娘不止威脅了文媽媽,小的這兒她也是這般說的,讓小的去傳閑話,要不然她就讓爺把小的一家趕出府邸。小的一家在府裏世代為奴,離開了爺實在不知道去哪,所以才鬼迷了心竅……”

    說話的這人應該是把綠翹給的銀子都花光了,不能像文媽媽一樣拿出錢袋證明清白,所以表演起來格外賣力,一邊說一邊打自己巴掌,後頭嘩啦嘩啦的落淚,哭的淒慘不比綠翹好多少。

    綠翹氣的又哭又跳,她是吩咐了他們做這些事情,但他們根本不像是他們說的那麽無辜,更甚之他們還有主動討好她,提出想要幫她的。

    到了現在卻都是她的錯了。

    見下人們一個個的指證,綠翹曉得這事沒有了回轉的餘地,跪著抱住席慕的大腿痛哭流涕道:“爺,奴婢是一時想歪了,見爺寵愛尤妙,心裏嫉妒就忍不住讓人傳了不好聽的話,但是奴婢隻是讓他們說尤妙與她哥哥不幹淨,其他的奴婢從來都沒有吩咐過……爺看在奴婢一心仰慕你份上就繞過奴婢這一次吧。”

    “若不是真心愛著爺,奴婢也不會被豬油蒙了心,做出這大錯的事情……”

    綠翹嗓子都哭啞了也沒見席慕開口,掃到旁邊尤妙,就是再不甘願,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也忍不住爬到了尤妙的身邊,跪在地上求她。

    “夫人,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夫人大人有大量饒過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做牛做馬報答夫人的大恩……”

    席慕審問綠翹,尤妙一直在旁冷眼看著,見屋裏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抽神俯視的看著綠翹。

    綠翹精心梳理的頭發,發釵不知道掉到了哪裏,亂糟糟的一片,臉上的妝容更是被眼淚糊的慘不忍睹,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整個人看起來不複平時的精致,就像是一個驚嚇過度的瘋婆子。

    席慕見綠翹去抱住了尤妙的腿,搖的尤妙幾乎要跌倒,皺了皺眉:“還不把人拉開。”

    “若是喜歡爺就該知道爺討厭不省心的女人,說什麽是因為愛慕爺,隻不過是為了私欲。爺從來不是後院任何一個女人的,你如今現在壞了規矩,爺要是不罰你,別人有樣學樣,爺的後院恐怕再也得不到安寧。”

    此刻的繃著臉的席慕讓尤妙覺得有些陌生,在她的印象中他對女人態度都不錯,特別是長得漂亮的女人,她從來還沒見過他像現在這般麵無表情,眼眸比冰雪還冷上幾分。

    之前是雲蓮,現在是綠翹,席慕對女人原來也能那麽狠。

    “席府容不下你,爺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爺不把你再賣了,領了板子,這些年你在席家得的賞賜你就一起帶著走。”

    綠翹被席慕的話嚇得嘴巴都閉不攏,呆滯的落著淚,比起板子來說,綠翹最受不了的是要離開席家,她一個弱女子離開了席家能做什麽,還不如把她再賣了。

    “爺你不能那麽對奴婢,奴婢對爺是真心的……夫人,求求你,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席慕揮了揮手,讓人把她拉了下去。

    待人走了個幹淨,屋外也聽不到綠翹慘烈的叫聲,席慕見尤妙還是低眸看著地上的毯子,挑了挑眉。

    “這是怎麽了?被嚇到了?”

    她雖然沒見過席慕處置女人,但在伯府看到主子處置丫頭的事不少,連著她都整治過身邊的丫頭,倒不至於被這個場景嚇到。

    她隻是想起了一件往事。

    在伯府的時候她曾跟席慕後院的某個女人談的來過,她對那人說席慕就是色中餓鬼,就是個沒腦子的畜生,仿佛什麽事他都能想到那種事的頭上,那人反駁她,說隻是因為她的待遇特殊,所以才這般認為席慕。

    席慕不是對待每個女人都一樣,特別是她,是特例中的特例,所以才覺得席慕是個好糊弄,隻想床榻之事。

    連席慕的發怒對待她都是不同。

    那時候她嗤之以鼻,她因為才逃了一次挨了板子,席慕發怒就是發怒,怎麽可能分一樣或不一樣。

    而現在看來那人說的是對的,真的不一樣,席慕對她再生氣的時候,也沒有讓她像是綠翹這般沒尊嚴,仿佛對待一張用爛的破布,丟開的時候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見尤妙沒回話,席慕從後頭把人摟進了懷裏:“就嚇得那麽厲害?話都不會說了?”

    席慕讓她在旁邊旁觀是想告訴她,她跟旁的女人有多不一樣,他有多疼愛她,但是看到她嚇得那麽厲害又後悔了。

    “早曉得爺的妙妙膽子那麽小,爺就讓妙妙避開了。”

    席慕含笑的聲音壓得有些沙啞,衝著尤妙的耳邊,細碎的暖風就像是羽毛瘙著耳朵。

    便是沒有回頭,尤妙也猜到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溫柔寵溺的,才處置了另外一個女人,現在又可以對她含情脈脈,尤妙抿了抿唇,心中冒出了一股奇怪的情緒。

    “你會給綠翹找人家安頓,會給她銀子嗎?”按著上一世的步驟,綠翹該是得到這樣的對待才對。

    席慕覺得她的話莫名其妙,綠翹做錯了事他為什麽還要對她那麽好,他又不是傻子,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席慕幹脆轉過了她的臉。

    “什麽意思?難不成她亂傳你閑話,你就一點都不生氣?”見尤妙興致不高,席慕挑起了她的下頜打量她的表情,“心怎麽就那麽軟。”

    席慕歎息了一聲:“爺此時的態度不強硬,以後還會有人覺得你是軟柿子欺負,爺舍不得妙妙被欺負。”

    “是嗎?”尤妙抿唇笑了笑,隻是嘴裏的那聲道謝怎麽都吐不出來,“綠翹爺以前也喜歡過吧,因為現在喜歡我了,為了讓我開心就可以把她當做破布甩到一邊。”

    席慕愣了愣,沒想到就那麽一件小事,尤妙都能兔死狐悲。

    “她做錯了事。”

    “如果今天做錯事的換成銀姨娘呢?爺還沒對她膩味,一定不會那麽狠狠罰她。”

    跟席慕想的不一樣,尤妙算不上是兔死狐悲,她也一點都不同情綠翹,對於她的下場她覺得理所當然,她現在的反應隻是覺得沒看懂過席慕而已。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明明相處了十年,怎麽就瞬間陌生了起來。

    她被他逼的應該是僅次他親人了解他的人。

    “換成銀姨娘,爺自然不會那麽罰她,因為她是妾侍不是丫頭,再者她的性子也不會犯這種錯。”說著,席慕突然笑了起來,手指蹭了蹭尤妙的臉頰。

    “妙妙是擔心爺有一天不疼你了,你落到綠翹的下場?”

    “世事無常,今天跪著的是她,說不定明天跪著的就是我了。”尤妙淡淡道,“反正都是喜歡爺的人,未來如何也隻能由爺決定。”

    “別說爺答應了你爹娘,爺對你的特別難不成你一點都沒感覺到,你那自己跟不該比較的人比較個什麽。”

    她跟綠翹的不同,大概就是席慕對綠翹的順從已經膩了,而對她的順從正新鮮。

    “爺說過後院都是百依百順的女人,所以容易被愛折騰的吸引,但我天生就隱藏不了自己的真心,不能做不一樣的那個吸引爺,希望有朝一日爺對我膩了,能好聚好散的放我離開,別像折騰綠翹一樣折騰我。”

    席慕被尤妙的想法逗笑,傻丫頭傻丫頭的叫個不停,把人抱進懷裏:“爺怎麽可能舍得折騰妙妙的真心。”

    尤妙閉著眼睛在席慕溫暖的懷裏蹭了蹭:“爺送我幾張地契吧,我想讓我爹在越縣開幾家酒樓。”

    就算是小地方,地契也不是什麽不值錢的東西,見尤妙用那麽平靜的態度理所當然的要東西,席慕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怒。

    “在妙妙眼中,爺就是個冤大頭?”

    他雖然有些私產,但也不是這樣拿來補貼妾侍娘家的,要是讓伯府的那些人知道,又是一陣麻煩。

    “爺會給我的對不對?”

    尤妙摟住了席慕的後腰,仰著頭看他,波光瀲灩的眸子霧蒙蒙的像是藏了萬種風情。

    給給給,要他的命他都給!

    席慕急匆匆的解開了褲腰帶,沒等把人抱到榻上就啃上了尤妙的雪白的脖頸,被人抱到桌上坐著,桌上擺放的茶盅瓷瓶震個不停。

    兩人的衣裳都沒脫,但偏偏聽著這聲響就能聽出無盡緋色。

    尤妙仰著頭,霧氣氤氳的眼眸有些空洞,知道她是不一樣的這件事並沒有讓她多開心,反而讓她產生了疑惑的感覺。

    比如她上世那般不順從是特別的,這世她順從的也是特別的。

    那不就代表著,這一世她就是不逃,還是跟上一世同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