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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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良誌家中直係沒有為官, 但是有個親近的表親是一州知府,所以尹良誌他爹花錢捐的員外,他在越縣也算得上有頭有臉。
不過這點有頭有臉怎麽也比不過席慕去。
今天得知他要過來,尹良誌親自在家門口等人,若不是席慕提前說過要隨意一點,尹員外恐怕也要帶著妻妾在家門口迎接。
雖然存著討好席慕的心, 但是見親爹對著席慕都那麽戰戰兢兢,尹良誌隱約覺得不舒服。
大明那麽大,席慕去哪兒不好,非要來這小小的越縣, 搶了他的看中的女人,還順道讓他知道了自己是井底之蛙,自己那點身份有多不夠看。
見尤妙與席慕下車,站在府門口石獅子旁的尹良誌連忙迎了上去:“席爺駕到,蓬蓽生輝,哈哈。”
尹良誌拱手笑盈盈地道, 看到一旁的尤妙, 笑稱了一聲小嫂子。
對於尹良誌,尤妙有些印象, 反正也不是什麽好貨,席慕蛇鼠一窩當朋友最為合適。
側身福了福,尤妙便安穩地站在席慕的身邊, 閉嘴不言。
席慕喜歡她這副依賴他的模樣, 側著臉也不顧及在外頭, 戲謔地朝她挑了挑眉。
尤妙機抿著唇要笑不笑,一雙大眼格外水靈。
“席爺與小嫂子的鶼鰈情深,簡直讓小弟羨慕。”
尹良誌言辭懇切地道,他是真的羨慕,兩人一人妝容完整獨獨少了口脂,一人剛剛還拿著汗巾擦著嘴巴,他還能看不出兩人在車上幹了什麽勾當。
光是想想他得不到尤妙任著席慕折騰,他隻能抱著個次等貨解饞,他怎麽可能不羨慕。
讓柏福送上了禮物,席慕扯了扯嘴角:“在前麵帶路吧,難得過來總不能一直在門口晃悠。”
尹良誌連連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尹家占地麵積不小,建府的時候應該請過不少風水師傅看過,乍看之下頗有條理,不過看過席家的布局,就會覺得尹家的條理不過是浮於皮毛,越看越便覺得擺設建築像是暴發戶。雕梁繡柱放在這地方都成了小家子氣。
尤妙掃了幾眼便無趣地沒有再看,緊緊的跟在席慕的身後。
席慕側臉見不到她,幹脆牽住了她,讓她跟自己並排走路。
“席爺托小弟打聽的店麵已經有眉目了,掌櫃聽說是席爺想要那處的鋪子,銀子也隻是要的比市價高一成,以地段來說算是合適。”
聞言,尤妙擰了擰眉,手指在席慕掌心撓了撓。
掌心發癢,席慕挑著眉看向尤妙,他剛剛牽她的手她還不樂意,現在就那麽快適應了,還挑逗起他來。
“要是買不到就算了,我爹娘不會想要強買強賣的鋪子。”
見席慕隻是玩味地看著她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尤妙幹脆大方地道。
“小嫂子放心,這中央地段的鋪子也就越縣那麽幾個人的,要是小嫂子擔心,到時候親自去看看問問掌櫃就是。”
雖然尤妙聲音不大,隻是單單對席慕說,但尹良誌也是湊耳聽著,聽完就笑著回道。
席慕瞟了尹良誌一眼,刮了刮尤妙的手背:“在妙妙心中,爺就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嗯?”
尾音上翹,席慕學著尤妙剛剛的樣子,也撓了撓她的手心。尤妙皮子薄比他不受癢多了,手摔又摔不開,笑的眼角發紅。
尹良誌偷偷瞟了兩眼,怕席慕察覺才收回了眼神。
這次席麵尹良誌請了不少人,幾乎個個身邊都帶著伴,曉得尤妙現在是席慕的心尖尖,都不敢拿她開玩笑,規規整整的朝她問了好。
尤妙也落落大方,視線不避不閃,站在席慕身邊不像是個出生平民的丫頭。
“進了富貴家就是不一樣,我之前見過這個尤妙,也不過是小有姿色,現在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像是變了一個人。”
因為場合特別,在場男人帶的伴差不多都是家中的正妻或者寵妾,這些女人見到她們家的霸王,麵對尤妙還有討好的意思,圍在一起便小聲敘起話來。
“一步登天,飛上枝頭當鳳凰。你們難不成沒聽說為了她,那位席爺把從京城帶到越縣的寵姬都趕走了。”
“越縣那麽小誰不知道這件事,聽說那寵姬無路可去,在席家大門求了好久,哭的那是一個可憐悲慘,反而更惹怒了席爺,如今連席宅附近都不能靠近了。”
說起綠翹她們恐怕見都沒見過,不知道她具體的品性,但這個時候她們個個表現的都像是與綠翹有多熟悉的關係,同情她為她可惜。
“這尤妙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卻是個十足的狠角色。不過要是不狠的話,席爺那樣的大人物又怎麽可能被她勾住魂,聽是還要給她送地契送鋪子,咱們這些正室都不敢那麽獅子大開口。”
“看過來了,快別說了。”幾人擠眉弄眼說的高興,見尤妙側著頭朝她們露出溫婉的笑容,幾人紛紛回笑,閉了嘴不再多說。
再看不慣尤妙也隻有等到她從天上落下來才能往上踩,如今她們隻能笑嗬嗬的像是她們男人一樣,去討好一個家世背景不如她們的女人。
“去那邊坐會?”席慕想把尤妙帶在身邊,但周圍都是些男人,雖然這些男人怕他,目光不敢在尤妙身上停留太久,但席慕還是不樂意。
點了點一旁的女眷,尤妙剛要過去,就見遊廊浩浩蕩蕩的出現了一群人。
為首的男人身圓肚胖,穿著錦緞綾羅,帶了一頂花色的員外帽,雖然五官臃腫肥胖,但依稀能看出跟尹良誌有幾分相似,來人應該就是尹良誌的親爹尹員外了。
尹良誌見親爹來了,臉色變了變,他早跟他說過這次宴請席慕是同輩之間說話,讓他不用過來,沒想到他還是來湊熱鬧。
尹員外見到席慕雖然沒誇張的跪下,但卻彎腰大大行了一個禮,討好諂媚的意思任誰都看的出。
尹良誌抿了抿唇,今日過後他在朋友麵前的麵子估計就丟的差不了。
“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天邊金光閃閃,本以為是要有個豔陽天,沒想到卻是席爺大駕光臨。”
把席慕比作天上的太陽,尤妙在一旁聽得腹誹,這些人為了討好席慕倒是什麽話都說的出來。
“員外客氣了。”席慕淡笑道,這世上本來就是以地位論資排輩,而不是以所謂的年紀,席慕就是對待尤家二老上拿出了小輩的態度,對待其他人他就懶得了。
再者尹良誌並不算他什麽投機的朋友。
席慕這樣的態度,尹員外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的地方,臉上的笑意更甚:“這位就是尤姨娘吧?”
尹員外目光移向了旁邊的尤妙:“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也隻有那麽精致的人兒能配得上風流倜儻的席爺。”
尤妙略略低眸抿唇笑了笑:“尹員外謬讚。”
“怎麽可能是謬讚,我說的是天大的實話,什麽姑娘都不會如尤姨娘站在席爺旁邊更合適,兩位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相得益彰,叫我們這些俗人看到了都移不開眼。”
尹員外見尤妙願意搭腔,說的喜氣洋洋,隻差說尤妙跟席慕是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了。
見尹良誌的爹搞了那麽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愣,尹員外別說是越縣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怎麽說也是比他們這些人歲數大一倍的長輩,討好席慕便是,對席慕的妾侍也要諂媚的捧到天上,嘴臉讓人都不好意思看。
博超掃到了尹良誌的臉色,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別把不高興擺在臉上。
“聽說尤姨娘最近在找鋪子,鄙人不才在越縣大的產業沒什麽,鋪子還是有幾個,今日尤姨娘願意賞臉來寒舍,鄙人怎麽也得給一份見麵禮,還請尤姨娘不要嫌棄。”
站在尹員外旁邊的侍女打開了手上的匣子,就見其中放了一方地契。
“這是在東城靠天香樓的鋪子,地方不大原先是拿來做胭脂買賣,勝在位置還過得去,還請尤姨娘收下。”
位置何止是過得去,簡直算是旺鋪。
尹員外一說,尤妙就想到了是哪間鋪子,那本來就是人流量最大的一條街,他那胭脂鋪位置好,稱得上日賺鬥金了。
這院子裏的人反應過來尹員外說的是哪裏,眼神都有些奇怪,多少都有些羨慕嫉妒。特別是尹員外的親兒子尹良誌,那個胭脂鋪他一直想要,求了他爹許久他都沒給他,如今卻能大大方方的送出去。
“不是什麽大東西,就是給姨娘填個脂粉錢。”見周圍人的眼色,尹員外的表情隱隱得意。
尤妙就是個小家碧玉,家裏還是鄉裏麵出身的,眼皮子薄要不然也不會一進席慕後院就問他要東要西,尹員外根本就不擔心自己的鋪子送不出去。
“員外有心了,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總是要象模象樣的推拒一番,尹員外笑著“哎”了一聲:“這點東西怎麽算得上是貴重,我還怕拿不出手,尤姨娘就收下吧。”
“就是,小嫂子就別客氣了,不過是個鋪子。”博超在一邊幫腔道。
在這院子裏的人眼中,尤妙就是個貪財愛錢的,都覺得她的不要是裝模作樣,也就席慕探究地看著尤妙,在思慮她到底是真不想要還是假不想要。
“一個鋪子對我來說已經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了,若是今日員外給我一盒胭脂做見麵禮,我一定二話不說的收下,但是鋪子的話,我怕我以後都不敢再出門做客了。”
尤妙軟軟柔柔地道:“員外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快快把匣子收好,要不然我說不定就要被嚇跑了。”
說到最後一句,尤妙輕輕地笑了起來,眼眸彎彎,模樣清麗動人,說的話不是威脅而是一句溫柔的說笑。
見尤妙真的不想要,院裏的人都有些驚訝,尹員外見席慕的神色淡淡,猶豫了一下就把盒子收起了。
“等到鄙人以後尋到更好的東西,再送與尤姨娘。”
“隻要不是太過貴重的,平日我並不是那麽客氣。”尤妙這句算是給他解了尷尬。
耳後尹員外又說了幾句便走了,尤妙也離了席慕去跟那些女眷說話。
等到席慕有空便戲謔地朝尤妙道:“爺不給你追著要,別人送上門你怎麽倒拒之門外了?”
“爺跟別人怎麽相同,爺的東西我能要,別人的東西再好也不該是我的。”
尤妙說的理所當然,席慕聽到心花怒放,等到送尤妙地契的時候,匣子下麵還放了幾間地段不比尹員外送的差的鋪子。
當然這些好事都是後話了,如今尤妙正擰著眉,有些不知道怎麽應對麵前的這些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