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落水
字數:6270 加入書籤
看著席慕略帶指責的神情, 尤妙有點愣。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強搶民女的惡霸掛上勾, 特別這勾還是由席慕掛上的。
如果她是強搶民女的惡霸,那席慕是什麽,豬狗不如的畜生都不足以形容他了吧。
“爺開什麽玩笑。”
“這有什麽可開玩笑的, 爺是跟你說認真的, 喜歡一個姑娘就把她弄回家, 這不就是那些流氓惡霸做的事。”
見他的樣子,尤妙真想問問那他當初對她做的算是什麽, 但不用問她也能猜到,他會把一切都推給鄧暉。反正他就是最無辜最善良的小可憐。
一個妾侍跟她伺候的爺們說, 她覺得一個美人投緣,想把她帶回家, 怎麽想都是為他在牽紅線, 但席慕怎麽就能理解成, 她是受益的那一個。
尤妙上翹的桃花眼因為席慕神奇的理解能力,染上了淡紅的怒氣, 越發顯得她的眼眸水汪汪的讓人想欺負。
“爺不願意就算了。”尤妙沒好氣的說道。
錯過了他的心肝, 心疼的又不是她。
見她還氣上了,席慕表情無謂道:“你難得見個投緣的,要是她願意簽賣身契就帶回去當個丫鬟,不願意你就時常讓你進府陪你說話。”
不過一個鄉村丫頭, 席慕猜想尤妙也就是隨便說說, 她能跟那個孟素投緣到那裏去。
而尤妙聽這個意思, 還以為席慕是在找借口想見孟素,現在在跟她假正經。
“我不缺丫頭,簽賣身契做什麽,讓那姑娘時常進府裏跟我說說話就好了。”
席慕隨便應了聲,到了山下,席慕以為尤妙的好心就要結束了,把一切交給下人處理,沒想到孟素的家人來了以後,她也還是忙前忙後,把人送到了家裏。
要是孟素是什麽富家千金,還能讓人理解,席慕看著孟家的破屋子,這種房子他踏進門檻都怕房子承受不住他的貴氣垮下來。
偏偏尤妙像是撿到寶了一樣,湊上去跟人做朋友,希望孟素不嫌棄她,再三跟她說好,希望她能經常去席宅陪她。
孟家的人還以為孟素被貴人看上了,但見席慕連看都不看孟素一眼,麵色也不怎麽好,完全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還能招女人的喜歡,雖然有些奇怪但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爺你看這樣,小的還要去透意思給孟家人,多給點銀子讓孟素去府裏當丫頭?”柏福不明白現在的狀態,小心翼翼地看著臉黑的主子。
孟素家境不好,家裏兄弟姐妹不少,他們要是願意出銀子,就是簽不了賣身契,也能簽個長契。
柏福都想好說辭了,沒想到自家夫人就來這一招,把一個該當她丫鬟的姑娘當做她的姐妹。
“隨她。”話雖那麽說,但席慕的口氣可不怎麽好。
等到尤妙忙完,終於想到要回府,席慕見她掀簾子上馬車,掃了她一眼:“還以為你要陪那個鬥雞眼睡覺,怕她晚上起夜沒人照顧,沒想到還記得要跟爺回家。”
尤妙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席慕說的鬥雞眼指的是孟素,動著唇都不知道怎麽回他。
上一世的事是她做夢不成,到底是誰把孟素捧在手心。尤妙真是難以理解了,既然席慕這一世對她那麽熱情,怎麽對孟素相差那麽大。
“爺就不覺得孟素好看?眼睛大,櫻桃唇,說話的聲音也溫溫柔柔的好聽,還有她腰特別細。”
席慕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頭寬臉窄,長得一副沒福氣的刻薄相,小裏小氣氣虛說話聲音不大,你也也能說是溫柔,還有腰爺一眼望過去,就看到了桶。”
席慕等的不耐煩,說話就帶氣,非把一個小美人說成了一無是處的醜丫頭。
“……”
“你這是怎麽?不過是個投緣的女人,爺說幾句你就置氣了?”
見尤妙沉默不語的靠在車壁上,席慕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瞧上她給你大哥做媳婦?那倒是好,他們二人算是相配。”
那席慕的女人給他大哥?
尤妙連連擺手:“就隻是投緣,再者我大哥在京城,爺想的太遠了。”
“說投緣又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席慕挑眼看她,看著看著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揉了一通:“男的女的都別喜歡,喜歡爺就夠了,那孟素哪裏比得上爺的百分之一。”
尤妙臉被席慕蹂躪的不能看,嘴巴擠在席慕的兩手之間,眼睛也變了形,狠狠的瞪著席慕。
她今天什麽就嫌懶沒有塗脂粉,就該讓席慕沾一手的脂粉,膩死他。
……
……
回到了府中,尤妙便聽到了亂糟糟的聲音,掀開簾子一看,柏福焦急的湊近:“聽說平媽媽說銀姨娘落水了,如今昏迷不醒,大夫正趕過去。”
“落水?”
本來靠在尤妙肩上的席慕立直了身體,皺了皺眉:“好端端怎麽會落水?”
“小的還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好像是踩到了什麽腳滑不小心。”
馬車行駛到了二門,正好碰到了正往銀姨娘那兒趕的大夫,跟在大夫身邊的丫鬟見到席慕喜極而泣:“爺你總算回來了,姨娘她……姨娘她……”
見丫頭滿臉是淚,一副銀姨娘快不行的架勢,席慕擰起了眉,跟上了他們,“還不快走。”
幾人一走,喜鵲見尤妙沒動,猶豫道:“夫人,我們不去嗎?”
尤妙記得上世沒這一出,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因為孟素,尤妙現在覺得上一世的記憶也不靠譜,從她重生開始改變家人的未來之後,這世的軌跡就一直在改變。
銀姨娘住的西廂房哭聲一片,尤妙趕得巧,去的時候銀姨娘正好醒了,握住了席慕的手,癡癡的叫著“爺”,眼神惶恐迷茫,像是還沒有從落水的驚嚇中清醒過來。
“姨娘,姨娘……”杏兒哭的滿臉淚痕,眼睛腫成了杏仁,“剛剛奴婢跟墨娥姑娘怎麽叫都叫不醒姨娘,爺一來姨娘就醒了,爺要是再晚來一點,奴婢真的怕……”
“胡說八道個什麽。”席慕皺眉斥道。
銀姨娘身上的衣裳雖然換了,但是發梢還有些濕潤,席慕俯身把她額頭的發絲拂到了後頭,聲音柔和:“還有哪兒不舒服?”
銀姨娘蹙著黛眉,搖了搖頭。
而手依然緊緊的抓席慕,就像是他是她救命稻草,有了他在一切的恐懼都不再是恐懼。
這副全心全意依賴的模樣,讓杏兒止住淚又往下落:“姨娘就是昏迷的時候叫的都是爺的名字。”
銀姨娘手上的衣裳因為握著席慕的手不斷向下,站在邊上的尤妙看到她上臂的香疤,眼神有些微妙。
她上一世便聽說過銀姨娘為表對席慕情深,在手臂上留了香疤印,以求席慕平安順遂。
不管這行為有沒有讓人平安的作用,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銀姨娘這行為不能讓人不動容。
“幸好救起來及時,姨娘沒什麽大事,隻是驚嚇過度,得要好好將養一陣子才行。”
大夫說完,墨娥便雙手合十,聲音激動,誠心誠意地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相比這一屋子焦急的人,尤妙覺得自己在這裏站著太多餘,因為曉得銀姨娘是什麽性子的人,這落水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她自己弄出來的,讓她上前假惺惺的安慰銀姨娘她做不到。
再者就算是不小心,這兒有席慕就夠了,銀姨娘大約也沒有多需要她的安撫。
想了想便安安靜靜地出了屋子,回住的地方。
沐浴換了家常的衣裳,尤妙躺在榻上晾頭發,見喜鵲臉色怪異的進門,欲言又止明顯有話要說,懶洋洋地開口道:“有什麽話想說就說,是不是銀姨娘那兒又有了什麽事?”
喜鵲點了點頭,臉皺成了一團:“他們說銀姨娘會落水都是夫人的原因。”
“我?”
尤妙眨了眨眼,她人都不在席宅難不成還能把銀姨娘推到水裏麵去?
“到底怎麽一回事?”
“他們說姨娘是踩到了夫人移花時弄撒的泥土,滑了腳才會落進水裏。”
“那麽巧?”
尤妙昨日的確是見倚雲樓的花開的不錯,親手移了花,沒想到銀姨娘就能那麽巧踩到,還滑進了水裏。
“說是銀姨娘聽到丫頭說夫人你喜歡那花,銀姨娘就湊近看了幾眼,沒想到就那麽不巧。”喜鵲說完,連忙補充道,“雖然宅子裏麵的人說的難聽,但是爺隻是處罰了打掃的下人,根本就沒往夫人身上想,奴婢隻是聽到那些人顛倒是非,非把這件事往夫人身上套,所以忍不住心疼夫人,怕夫人多想。”
知道喜鵲這是來賣巧,尤妙應了一聲,沒多大的情緒。
若隻是泥土的事情實在是太牽強,除非是席慕特意想找她不自在,要不然跟她就不會有什麽幹係。
再說銀姨娘也不是那麽傻的人,不能想借那麽牽強的事來找她的茬。
果真過了一會,就有小丫頭報喜,說是席慕嚴懲了幾個嚼舌根的。
連著銀姨娘在床上躺著養病都不忘送一份禮物過來,算是示好別叫她生氣。這舉動把尤妙不去關懷銀姨娘的行為,襯托的格外小家子氣,好在尤妙並不在意這個,隨便別人怎麽想都無所謂。
事情那麽解決了算是好事一樁,但是喜鵲看著尤妙的表情還是糾結:“夫人別太介意了,今天是因為銀姨娘落了水爺才留在了西廂房,過幾天就會回來陪夫人了。”
聞言,尤妙愣了愣:“爺留在哪兒是他的自由,就是銀姨娘沒落水,他去銀姨娘的房裏也是理所當然,我有什麽可介意的。”
“因為夫人進門之後,爺一直都是留宿在夫人的房裏……”
這府裏都說尤妙獨寵,連帶著喜鵲也覺得席慕應該一直留在尤妙的屋子才對,見尤妙不介意,喜鵲也隻覺得她是沒把她當自家人,所以隱藏了真實的情緒。
畢竟這種事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在意。
但尤妙就是一點都不在意,她巴不得席慕快被別人勾住心神,恢複上一世的樣子最好,他現在這般樣子,總讓她覺得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