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落定
字數:6692 加入書籤
白子越被收監之後,進程就快的驚人,每天都能有新的疑點支撐刑部不放人,白子越形容憔悴,雖然住的牢房比一般牢犯好上很多,但卻每日都能聽到那些犯人的慘叫。
不止是慘叫,有時候還能聽到牢犯的嬉鬧,剛聽到的時候白子越,還想這些人都慘成這樣了竟然還笑的起來。
聽到那些笑聲夾雜的哭聲,明白他們在做什麽臉色才白了起來。
可氣的是獄掌並不管這些,好像看著這些每天被鞭刑,要去做工吃豬食的罪犯去欺壓比他們更弱的犯人是一種樂趣。
白子越在聽到一群人爆笑著說“看著白淨,後麵還真髒”後,實在受不了去叫了獄掌:“你們為什麽不管!”
獄掌奇怪地看向他:“看著一群渣子欺負另外的渣子,我為什麽要管。”
能關到刑部大牢的能有什麽好東西,都是要死的人,他可沒有多餘的善心。
看著白子越的臉上驚懼比起善心要多,獄掌想了想明白了他的害怕,嘴上掛起了一絲怪笑:“我以前聽過外麵關於白大人的傳言,白大人這是兔死狐悲?”
“你胡說八道什麽!”
白子越麵色枯黃,黑青的眼袋腫脹,發起怒來沒有架勢隻是讓人看了笑話。
獄掌撇了撇嘴:“開個玩笑,既然是胡說,白大人那麽激動做什麽,你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
“你好大的狗膽,我是朝廷命官,你竟然敢這般侮辱我!你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獄掌的口中爆出大笑:“這旁邊有沒個證人,白大人沒事去跟別人說我侮辱你做什麽,白大人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幹這種得罪我的傻事,畢竟白大人與我還要在這大牢中共處很長一段時間。”
“你在威脅我!”白子越聽後更惱怒,他憑什麽要受一個連官階都沒有的雜碎威脅,“你等著,下次提審,我一定讓尚書嚴懲你個雜碎。”
獄掌抬起腰間的鐵棍隨意的往獄中戳了戳,見白子越驚叫的往後,像是個亂蹦的青蛙,惡意地笑了笑。
“白大人省省功夫吧,你這態度我以後可不會想照顧你。”
“我過幾日洗脫了清白定能出去,到時候你走著瞧!”白子越說的又急又厲,更像是勢弱隻能用這種虛張聲勢的方法嚇人。
白子越的罪名已經十有八九跑不掉了,證人是他的幾個心腹,他們可以證明白子越讓他們把席華從馬車中抓出來去吸引注意力,有個白子越怎麽都反駁不了的證據,因為席華身上的致命傷是被馬蹄踩中了腦袋。
白子越說席華是墜馬,但是清點馬匹,並沒有多餘的馬給席華騎。
他們共乘的馬車已經雖然已經損毀了,但查找其中儲存物品的暗格,找到了席華的東西,更能證明兩人是同乘的馬車。
在這些證據麵前,白子越現在咬準的是席華不小心從馬車裏掉出去,白子越以為這樣就沒辦法了,但現在刑部的人開棺驗屍,找到了席華被抓掙紮的傷痕。
加上葉喜他們的證詞,其實已經夠定白子越的罪。
現在煩惱的隻是要定白子越什麽罪而已。
席慕那邊跟皇上上了不少奏折,主張白子越一命賠一命。
大明的刑法偏向王公貴族,白子越怎麽也是個定遠侯嫡子,就是他扔了席華擋槍,不人道但也不是直接殺了席華,品性有虧,罷官是一定的,按著判應該是流放幾年,到不了死的地步。
但是按著這樣判,皇上聽著老伯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隻差明擺著說白子越不死,他就要跟席華走了,皇上又有些遲疑。
這時候白辰君這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回到京城就至關重要了。
秋日的清晨,天地朦朧霧氣中白辰君跪在大理寺門前,等著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重新被翻了出來,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幾乎大家小巷都在討論。
當年定遠侯休妻的事誰不曉得,都說之前那個侯夫人是病逝,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被定遠侯和陳氏逼的在娘家待不下去,上吊自盡了。
還有沒想到陳氏這狠毒的女人,搶了定遠侯夫人的位置還不算,竟然那麽苛待原侯夫人所生的女兒,把人嫁進狼窩,還要派兒子把人燒死。
白辰君回到京城之後幸運的是,她外家的一個三代以內的叔叔外放回京,在戶部做事,雖然隻是個五品官,但是願意為白辰君做主。
當然那人願意出手,少不了席慕在其中的周旋。
白子越的身上加了一條殘害嫡妹的罪名,再加上席慕湊了個熱鬧,放出之前白子越想把他淹死的事哭委屈,幾樣疊加白子越的罪名終於定下來了。
終身不能為官,鞭刑兩百,在刑部大牢收監三年,然後流放嶺南二十年。
白子越聽到這些自然不願意,特別是刑部大牢收監三年,在刑部大牢待一天都是煎熬,更何況是三年。
他要見陛下,刑部的人覺得他異想天開,連理都沒理。
“我要見我爹娘,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聽他們的一麵之詞,憑什麽將我定罪。”
“沒有證據隻是你一個人看來,在我們看來證據多的都該判你斬立決。”郎中不耐煩地說道,“你一直在大牢裏不知道,你爹定遠侯早就認為你是有罪的,拚命的跟你撇清關係,他怎麽可能會來見你。”
這一點白子越早就想到了,要不然怎麽他被收監之後,根本沒見過他爹,連他娘也沒來看他。
陳氏一定是被禁足了,他的爹一向勢利,估計覺得他不能幫他延續爵位,還會害了他,所以早早就放棄了他。
白子越慘烈一笑:“我的舅舅呢,我要見他!”
這個舅舅指的自然是席金盛,滿京城都盛傳席金盛是個傻子,養了個白眼狼害死了自己的親兒子,現在眾叛親離,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無人孝敬床前。
郎中聽到他說要見席金盛,表情怪異:“你害死了人家兒子,還要見人,你打算如何?求席伯爺原諒你,讓你不受責罰?”
要真是這樣,白子越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奇葩了。
“我沒有殺人,我舅舅一定會相信我,我沒有害死席華,我要見我舅舅!”白子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直重複著席金盛會相信他。
“席伯爺聽到兒子的死因跟你有關就一直身體不好,之前躺在床上不能動,現在直接吃喝拉撒都要讓伺候,哪有空來見你。”
聽到席金盛竟然成了這個樣子,白子越一陣恍神。
“我舅舅身體一直不錯,怎麽可能病成這樣,是不是席慕做的手腳,一定是席慕,他害了我還不夠,還要害我舅舅。”
“你省省吧!人家席大人好好的害什麽人,害人的一直都是你。”郎中沒好氣地說道,看了一眼漏鍾,“席伯爺你見不到,但席大人想見你。”
郎中過來除了宣白子越的罪罰,還有監督他受刑,打完一百鞭把人移送到關押囚犯的大牢。
因為席慕提前跟他打好了招呼,說要見白子越,他才跟他瞎扯那麽就浪費時間。
“本來該讓你先打了鞭子,但席大人說怕到時候你奄奄一息聽不清話,我才沒有立刻動手,等會見了席大人得謝謝人家。”郎中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聽到外麵有了動靜,出去跟席慕打了一聲招呼,就避到了別的地方。
時隔半月再見,席慕光鮮亮麗,眉眼都帶著淡淡的光,站在陳舊發酸的大牢中亮眼幹淨的讓人嫉妒。
而白子越被關在牢中,手上以防萬一還被獄掌掛上了沉重的鐵鏈,整個人灰撲撲的,成了地溝裏的老鼠。
白子越看向席慕身邊男人打扮的白辰君,突然大笑了起來,他此生最大的兩個仇人,他都有機會除掉他們,但是他們都沒死。
現在他們活得好好的站在大牢的外麵,而他卻被困在牢裏,叫他們看笑話。
“你們高興了!”白子越眼神厲然,手上的鐵鏈嘩嘩作響,他此番落魄最不願意見到的兩人一起來了,讓他們看了他的笑話,他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他想的輕鬆,但席慕怎麽願意讓他那麽簡單的去死。
“自然高興,見你落魄成這樣我還能有什麽不高興的。”席慕像是嫌棄白子越現在的樣子,站在離他足夠遠的地方,“想必大牢的狀況你住了那麽長的時間也知曉了,等會你鞭刑完,我會勞煩刑部的人給你洗個澡換上好看的衣裳,想必那些要那些死囚犯,會很喜歡你這個獄友。”
“不,我怎麽可能跟他們關在一起!”白子越說完想自己被罷了官之後自然不可能再被關在這裏,一臉的驚悚,身上的汗毛瞬間都立了起來。
“席慕你敢!”
“這事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埋怨我做什麽,要是我能決定,怎麽會做這種讓你高興的事,你不是一直愛好被男人這樣又那樣。”
席慕嬉笑起來欠打的讓白辰君側目,席慕永遠都知道怎麽做能戳到別人的痛處。
白辰君來的時候本來組織了滿肚子的話,但是到了地方卻又什麽都不想說了。
說什麽都沒意義,白子越的結局反正都已經注定了。
“大理寺已經在處理陳氏,不出意外她會被鞭刑之後,送到廟中青燈古佛渡過殘生;定遠侯也會被提前摘爵。”白辰君淡淡地道,“你們都沒有好下場,我母親總算能安息了。”
聽到父母的下場,白子越突然沉默了。
但片刻又抬起了頭,猙獰道:“白辰君你以為你贏了?你受過的苦楚都是真的,若不是有席慕你早就死了,你母親永遠都不會安息,她被逐出侯府自盡,她留下的女兒受了幾十年的苦,那些苦在之後的日子還會深深刻在你的身心,影響你一輩子。”
白子越越說五官扭曲的越厲害:“還有你席慕,你被席金盛無視了幾十年也是真的,你求而不得幾十年也是真的,你們這些失敗者費盡功夫以為你們這樣就贏了,你們不會贏的,不管我以後會怎樣,我施加給你們的痛苦,你們都無法改變。”
席慕眯了眯眼,聽到白子越的話,開始認真思考他現在這樣的下場是不是太輕鬆了,要不要再給他找些別的事情做。
目送得意的白子越去受鞭刑,席慕看向白辰君:“要是覺得心裏不爽快,就去看他受鞭。”
白辰君搖頭:“不用,他說的那些話沒影響我,我隻是大仇得報,壓在頭頂的石頭沒有了,情緒突然有些莫名。”
柳家如今也被交給了大理寺,柳宇齊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席慕沒興趣關心白辰君的情緒,聞言冷漠地“哦”了一聲。
“我看你也沒受影響,你是怎麽想的?”
席慕一直表現的不在意席金盛,現在可能是真的不在意了,但白辰君知道席慕小時候真的很想有父親的喜歡,很嫉妒白子越。
“現在過得那麽好,有妻有子,爺哪有功夫陷在曾經裏。”有了更在乎的東西,曾經就隻是曾經,再者有那些求而不得的過往,才顯得如今的日子彌足可貴。
“你說的對,你現在很幸福。”白辰君想到肉團子親近席慕的樣,“我相信我以後也會過得很好,至少對得起自己。”
“嗯。”
席慕應了一聲,讓人送白辰君回住的地方,就去找讓他幸福的媳婦孩子。
白子越實在太壞了,怎麽可以那麽說小慕慕,小慕慕要媳婦親親抱抱舉高高,才會消除心理陰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