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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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錦霖提著裙子飛奔過來,滿麵焦急,“你去哪兒了?那個陶健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我沒事啊!”陸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就是去唐師兄那裏交任務了,怎麽了?”
找唐師兄?”錦霖大大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陶健應當沒膽子去唐師兄那裏鬧。”
陸尋眉頭一皺,問她:“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你們都在?”
錦霖細白的牙齒咬著嘴唇,訥訥:“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啦!那個,反正這種院落隨處可見,讓管事再給你換一個就是……”
陸尋心頭一動,快步向院子走去。
別!”錦霖錯身攔住他,強笑,“姑姑在找你呢!我們先去……”
陸尋撥拉開她,推開了門。
的住處,能砸的,有價值的,都被砸了。零零散散的碎物,扔了滿院,遍地狼藉。正對院門的牆壁被人用血塗抹了幾個大字“豎子無膽無能”!
常跑來跟陸尋討食的流浪狗被人摔得骨折筋斷,腦漿迸出,毫無聲息掛在窗下,風一吹,晃晃悠悠,當真淒淒慘慘。
誰幹的!”陸尋目眥欲裂,厲喝。
錦霖急忙拉他:“我們先去找姑姑好不好?”
無膽無能?”陸尋自語,“這時候會留這種話的,估計隻有陶健吧?”
沒錯,正是我!”曹操,曹操到。陶健抱肩倚著院門冷笑,“隻會龜縮在別人身後的無膽鼠輩。”
錦霖憤然回頭,嬌斥:“你以大欺,恃強淩弱,還有理了?”
陶健不以為然地嗤笑:“我的大姐,您可真真。這仙界,就是這般弱肉強食。再,本就是他打斷了我的頓悟,我來討債,不過分吧?”
陶健在修行的路上,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遭遇的不公平簡直能湊成一本書。正因如此,他對陸尋這種明明沒什麽本事,卻有人保駕護航的,格外看不上眼。
年暢知道買好陸尋的時機到了。他當即掏出那顆一品丹藥,排眾上前,隻是還沒開口,就被陸尋按住了。
陸尋深吸一口氣,定定看著陶健,擲地有聲:“我陪你去決鬥場!”
年暢大急,低喝:“你瘋啦!?他這是在激你!”
錦霖眼圈淚汪汪的,死死拉住陸尋,央求:“別去!求你了陸尋,你會死的!你不知道,那地方真的很殘酷,真的真的會死人的!”
陶健不屑地撇過頭去,果然是白臉,憑著一副好相貌,哄得這位大姐五迷三道的。這才十歲多,就這般會來事,長大了鐵定是個風流奸佞之輩。
陸尋使勁掰開錦霖的手,輕聲道:“今日我若退縮,這輩子就都抬不起頭了。人爭一口氣,樹活一層皮,我做不來韓信。”
陶健冷笑著頭前帶路,他就知道,陸尋這種人,既然想抱別人的大腿,就會留個好印象。至於這位大姐會不會跑回去搬長輩,那也得她來得及才行!
陸尋整了整衣袍,提步跟上,赴死一般。
年暢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他送陸尋回來,要是還讓他出了事,閣主還不得弄死自己?就算閣主不重視陸尋,此舉也無異於被打臉了。思及此,他高喝:“陶健!陸尋可是內門印閣閣主的記名弟子,是唐軫師兄的師弟!閣主是什麽身份地位,你可要想清楚!”
年暢在賭,他賭寒門子弟不敢往死裏得罪權貴。
果然,陶健猶豫了,四下裏看了看,沒找到他要找的人,眸中也浮上了焦躁之色。
一直在觀察他的年暢了然,看來真的是有人撐腰!這樣一來,到底有沒有頓悟之事,可就值得推敲了。
年暢無關係無賦,能混到無涯子身邊做事,自是有幾分本事的,當機立斷,死的也得給成活的!他繼續高喝:“陶健,你好好想清楚,是內門重要,還是外門重要!栽贓誣陷,蓄意殺害弟子,是什麽罪名,你擔得起麽?!你若現在收手,尚有挽回餘地。若陸師兄真有什麽三長兩短,閣主的滔怒火,你兜得住麽?”
年師弟。”陸尋忽然輕笑一聲,“不必如此。今兒個,這決鬥場我也想見識下呢!”
年暢一愣,別看那麽多外門弟子擠破頭想給內門弟子當童子,也不過是圖個進身之階,白了,童子就是高級點的雜役罷了。他喊陸尋師兄,老實,是套近乎高攀了。如今陸尋喚他“師弟”,卻真是把他放在了平等位置上。年暢心下複雜難言,更起了維護之心。
陸尋低聲對他道:“我未必會輸。”
陶健磨磨蹭蹭了一會,眼瞅著就要到決鬥場,終於忍不住道:“你放心,我不欺負孩子,不會要了你的命。”
這是他能給的最大讓步了。再讓,他實在不知該怎麽向背後之人交代了。此時他隱隱有些後悔接這活,可是他也知道,這是他進篆門必須付出的代價。思及此,他更是憤憤不平,陸尋與他都是很垃圾的根骨,憑什麽對方就能混得如魚得水?
決鬥場相當於四個足球場大,分成十幾個區域,根據決鬥雙方的等級開放不同決鬥台。整片場地都是由灰岫岩的石板鋪砌,質地堅韌,可及時吸收對決散溢出的玄力,避免對觀眾造成影響。每一個圓形決鬥台周圍還分布著四根丈餘高的石柱,是裝飾,也是鎮壓消弭玄力衝擊的必備物。
鑒於申請人陸尋等級太低,決鬥場給二人開放的是最基礎的決鬥場。
排隊準備的時候,年暢一把拉住他,語速極快地道:“你擅長什麽武器,我幫你弄!”
武器?”陸尋歪頭想了想,也不推辭,“我練拳,武器對我沒用。若是方便,師弟幫我弄套防具過來吧!”
執法堂的標配行麽?”就在這時,滿頭大汗的祁悠率人趕到了,劈頭就道,“尺寸報一下!”
祁師兄,你怎麽才來啊!”錦霖看見他,頓時就哭了,“陸尋的住處讓人給砸了,還被逼著上決鬥場,你剛剛去哪兒了?”
娘的,真會挑時候!”祁悠抹把汗,氣急敗壞地解釋,“山下商鋪有人鬧事,那邊的管事鎮不住,向宗門發來求救。等我帶人趕過去,鬧事的人跟商鋪又和解了!一進宗門就聽尋子出事了,這不就過來了麽!”若陸尋還是那個有點本事的新弟子,祁悠自然不會那般焦急,左右又沒多少交情,之前幫過他也算仁至義盡了。他自己沒躲過這出,是他的劫。可祁悠消息靈通,自然知道陸尋最近跟唐軫來往密切的事情。回來的路上,下屬又跟他了無涯子收徒的事情,即便隻是記名弟子,那也是一種肯定,祁悠自然要拉他一把。
陸尋此刻反而冷靜下來,轉頭問錦霖:“晏長老是不是也沒空?”
錦霖點點頭,有些內疚:“煉器堂有個爐子炸了,傷了不少弟子,姑姑趕過去救人了。”
陸尋輕笑一聲,玩味地看向陶健。他可不信一個新晉外門弟子能有這麽大的能量,事情那般巧合,八成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陸尋驟然顯貴,是陶健沒想到的。越是臨近上場,他越是坐立難安,不斷掃視看台,捕捉著那位。
亂哄哄的看客中,鄭會情知今兒個動不了陸尋了,就算強令陶健殺了對方,祁悠等人也會順藤摸瓜查下去的。他衝陶健打了個手勢,左手豎掌為刀,砍向右手腕。
陶健了然,這是要廢了陸尋的意思,立即點點頭。
鄭會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唇邊掛了絲冷笑,仙界就是這般現實,有時候,死了的才反而比廢了的才值錢。因為前者還可以帶來賠償,後者卻會成為累贅,最後隻能被拋棄。所以自古怒火衝為死者複仇的多,為廢者討公道的卻少。
陸尋能得無涯子欣賞,無非就是在神印術上的賦,可若沒了這依仗,還不就是砧板上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