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身花額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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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高潛的提議,知微道人並不反對。千霞派式微多年,在修士界名聲不顯,怕是已經被人遺忘了。
他跟童越川打過幾次有限的交道,知道這個人雖然很是護短,卻頗為自傲,想來千霞派和金鍾門之間暫時不會再生事端了。
想到明如的雙腿,他心裏陰鬱,知道以目前千霞派的實力,暫時沒有報仇的可能。千霞派偏安一隅,影響力甚至不能到棲霞一縣,恐怕金鍾門的勢力已經擴張到門派附近了。
如果狗兒真像高潛說的那樣,頗有資質,收在門下,也是為千霞派培養傳人。他轉念一想,千霞派兩百多年,終於又出了個星主,或許這預示著門派的複興也說不定。
看到高潛躺在馬車上,被顛得直欲嘔吐,臉色間卻不見萎靡,深吸了一口氣,想到:總會是是有希望的!於是心情也漸漸愉悅了起來。
有了知微道人親自出麵,高潛找來了謝柳村的裏正,狗兒的父母又驚又喜,立刻便同意了。高潛心裏鬱悶,心想:年輕果真並不完全都是好事啊!
狗兒大名單字一個和字,名叫謝和。知微道人用“望氣之術”細細觀察,越發覺得高興,謝和的經脈先天通暢,天資遠超過數月前的高潛,不比明德差多少,也比明橫強多了。
他大喜過望,當即收下了這個徒弟,賜名明和,成為他的第六名弟子。高潛覺得自己的師兄實在沒有取名的天分,這個名字取得也太隨意了。
八歲的狗兒,現在改名叫明和,依依不舍雙眼含淚地離開了父母雙親,好在窮人家的孩子,自小就頗為懂事,他忍著熱淚,拘謹而忐忑地走向了未知的曆程。
高潛回到觀中,歇息調養了好幾日,知微道人開了名貴藥材給他療傷。身體複原之後,高潛又投入到了拚命般地修煉當中。
當日童越川隻守不攻,僅靠真氣反震,高潛便收了內傷,養了好幾天。他知道自己實力還是太過於低微,思前想後,覺得自己攻擊手段過於單一,於是找到了知微道人。
兩人來到了地下藏經閣,高潛仔細察看,發現收藏有數十門中級功法,高級的一本秘籍也沒有。微歎了口氣,心想千霞派的沒落果真是必然啊!他挑了一本《白陽火吟心法》和一本《天舞火指精要》,知微又幫他選了兩本前代先輩留下的筆記心得,這才出了閣。
身為土司空的星主,高潛最適合修煉土、火二屬性的法術,千霞派傳承自隨軍修士,火係是最為精通,是以他挑選的都是火屬性的法術秘籍。
白陽火吟這套法術學習起來相較容易,隻是需要配合以手印。千霞派的手印有三十六種,恰好為天罡之數。有單手印,有雙手印,與高潛愛看的《火影忍者》裏忍者施放忍術所需的結印不同,這些手印都是輔助性的,並不需要太多。
以白陽火吟為例,五指自然並攏,中指和小指微微凸出,拇指平伸,這是南明離火印。這個手印看似簡單,實則不然,手印的姿態、動作影響到真氣在經脈中的運行,繼而影響到整個法術的施放。
高潛在學習法術過程中,越發覺得修煉一途,果真深奧玄妙,越是深研其中,越是別有一番體會。
他有一種玄妙的感覺,捉摸不定,細說起來又無法描述,若有若無,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夠著,卻又仿佛遠在天外。
他把這種感覺疑惑地告訴知微,知微拈須微笑:“恭喜師弟,你這是小境界要突破了!”
高潛細細品味,始終無法得其中三味,後來一想,所謂水到渠成,自己這般恰如鑽進了牛角尖,於是幹脆不去想。
千霞派的後山,連綿百裏的大山,高聳險峻,叢林橫生,絕少人煙。這些天知微道人出了遠門,高潛便在林中穿梭,自由自在,期望著能再遇到一條哪怕是小小的育蛇,隻可惜希望渺茫的很。
他一個翻身,後腳一蹬樹枝,疾射而出,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森林之中,有一處小小的湖泊,山林間的溪流匯聚至此,離登霞峰已有四五十裏遠。
他立在岸邊,此時是下午,沒有前來喝水捕食的野獸動物。微風吹過湖麵,夾雜著水汽迎麵而來,讓在潮濕悶熱的森林中奔跑了大半天的高潛心曠神怡,長出了一口濁氣。
高潛平心靜氣,右手捏出南明離火手印,大喝一聲:“去!”左掌一揮,六個籃球大小的火球,紅光中夾帶著白芒,挾著若有似無的吟唱般的聲音,朝湖麵破空而去,炸開了幾丈高的水浪。
林中驚起了一大群飛鳥,嗚嗚呀呀地盤旋著。高潛滿意地深吸了一口氣,“白陽火吟”最多可發出九個火球,九為至陽之數,需要極其醇厚的真氣。以他現在的實力,六個已經是極限了!
這套功法雖然威力巨大,就是耗用真氣太多,他返身跳上一顆大樹,盤腿聚氣。在那種玄妙的感覺之下,高潛用內視之法,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星核盤踞在丹田之中,仿佛一塊灰不溜丟的石頭。
他一直以為星核和丹田融為一體了,這個發現讓他很是詫異。知微道人也無法解釋,畢竟千霞派上一個星主,都要追溯到快三百年前了。
於是高潛隻能自己體會,本來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天樞宮那位程道人。高潛自以為跟這位程道人混得很熟了,時不時解開封印法陣,前去探望。誰知程道人對他態度很是微妙,心情好了多說幾句話,心情差了理都不理。
隻要一談起修煉,他對高潛便隻有嘲諷。高潛咽不下這口氣,於是也不去求他。他偶然發現,原來星核也是可以注入真氣的,這讓他大喜過望。
隻是注入的真氣需要極其高的純度,高潛現在運用“流明霞功”,大約三個時辰方可將丹田儲存滿,然後花兩個時辰,聚精會神將壓縮得極為純淨的真氣注入星核,卻如同滴水入大海,沒有一絲反應。
他毫不氣餒,隻當做是一種修煉。此刻他閉目聚氣,感受著天地之間靈氣的流動,很快陷入空靈之境界,仿佛與這森林化為了一體。
紅日西斜,高潛雖然閉著眼睛,卻能感受到方圓數十丈的一動一靜。遠處一隻體型碩大的雲豹叼著一隻家貓大小的幼崽,來到了湖邊飲水。
高潛將丹田真氣運轉散布全身,一點一點地壓縮提純,然後緩緩注入星核之中。他不敢有一絲分神,終於將儲存的真氣全部注入了星核。
高潛緩緩睜開了眼睛,長舒了一口氣,癱靠在樹幹上。注入真氣耗費的體力比他在森林裏跑上一整天還要累,卻有一種大量運動後那種又疲勞又舒暢的感覺。
他勉強聚了些真氣,覺得肚子饑餓,抬眼看去,看到了那隻帶著幼崽來喝水的雲豹。高潛舔了舔嘴唇:還沒吃過豹子肉,真想嚐上一嚐!
大吃貨帝國子民的屬性和廚子的特性一起發動,高潛咽了口口水,嘿嘿一笑,跳了起來,朝那隻雲豹撲了過去。
那隻雲豹喝了兩口水,趴在岸邊的草地休憩,猛地抬起頭,看到了遠遠奔來的高潛。它迅捷地站起身來,呲著牙低吼起來。
高潛身形還未抵近,一個火球射出,朝雲豹飛了過來。這也是他練習“白陽火吟”的修煉成果,終於可以將法術離手了!
那雲豹躲閃不及,硬抗了一下,後背炸出血肉模糊好大一片,這還是高潛手下留情的結果,他怕用力過猛,把這頭豹子烤焦了。
高潛有些詫異,他明顯看到這隻豹子身形有個微小的側移,原本是能避開要害的。看到那隻豹子叼起幼崽,奮力朝山林間奔去,恍然大悟。
追了不到半裏路,一路上血跡點點,高潛在一顆大樹下追趕上來。那隻豹子受了傷,無力地躺在地上,那隻幼崽跌落在一旁,“萌萌”地叫著。
高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母豹子,再看時,發現那母豹子眼神帶著悲傷和乞求。高潛心裏一軟,很是慚愧,心想:高潛啊高潛,叫你貪吃,這可是國家級保護野生動物啊!
那母豹子伸著舌頭舔了舔幼崽,突然抬起頭“喵~”地廝叫一聲,無力地垂下了頭。高潛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聽見豹子的叫聲,跟隻小貓似的。
他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靠近,母豹子突然一躍,要做臨死一搏。高潛輕輕側身躲過,一掌拍在它的頂門,看到那隻母豹子不甘地軟軟跌落在地上,他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高潛搖了搖雙手,暗念:“三清在上,寬恕我吧!”千霞派畢竟不是俗世間的道教門觀,他也沒學過許多禮節,隻是胡亂拜了一拜,隻求心中罪惡感不那麽重。
看到那隻幼崽,高潛楞了一愣,這是一隻通體雪白,隻有額間有一朵梅花般的花紋的小豹子,他奇到:“原來是個變異的!”
不忍下手,彎腰抱在懷裏。這隻小豹子乳牙未成,張著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望著高潛,伸嘴打了個哈欠,露出了粉紅色的小舌頭,發出“萌萌”的叫聲,然後猛地打了個噴嚏,發出“唧”地一聲來。
高潛心中愛憐,摸著它的小腦袋:“好了,知道你很萌,也用不著提醒我吧!”小心翼翼地放在懷裏,看著那隻死去的母豹子,說:“既殺其母再傷其子,非人也!”本想就地埋了,轉念一想,扛在後背,朝宿霞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