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對你好啊，小斑。”亞瑟歎著氣，搖著頭說道。

    可憐的小魔獸三尾斑好歹聽得懂亞瑟的話啊，這小東西，一激動起來立刻陷入假死狀態。“大哥，無非一死，落在你手上，那是生不如死啊……”

    亞瑟以前算是不合格的初級劍士，但是經過了溯天地將近七個月的磨練之後，就算是一個中級劍士，正麵硬碰硬也要掂量一下。亞瑟是在一次次精神體的死亡之中感受的劍技，每一次的死亡和真的沒什麽區別，一次次死亡邊緣掙紮出來的劍技，每一劍都很簡潔，很精妙，和流浪武士萬瑟夫毫不遜色。當然，隻是基礎劍技。

    溯天地是源劍之中一個獨立的世界，被分割成源劍的練劍場。溯天地的最大特點就是它和一個真實的世界沒什麽區別，但是隻存在意識體。意識是，溯天地內的一切都是以意識體存在的，實際上不存在實體。

    亞瑟在知道溯天地的本質之後，隱隱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溯天地就是一個完全lìng lèi的世界，它完整，卻也殘缺，總給他一種空曠的感覺，好像整個世界的物質全部消失了一樣，隻能根據吸收的力量進行改造變化。

    亞瑟這幾個月裏最大的收益就是劍技上的提升，對鬥氣的運用之法。不過亞瑟的鬥氣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亞瑟目前擁有的是水之鬥氣，就和亞瑟·亞莫擁有的水係魔法一樣，屬於水係適應性。可是尤夕發現，亞瑟雖然使用的是水係鬥氣，但是在運用水係鬥氣的時候，身邊的其他元素居然會產生莫名的律動。這種律動非常細微，甚至隻有尤夕才能發現。據尤夕研究表明，這是各大元素之間的相互聯係，就好像火元素旺盛的地方，水元素雖然相對的比較少，但是水元素要遠比其他地方活躍，這是因為火元素造成了這個現象。如果用科學的方式說的話，就是火讓水的運動加快，水循環加快。就好像天氣熱了，水蒸發就快了。

    可問題是，一般人運用鬥氣的時候，根本不可能產生這樣的律動，這樣的律動存在於自然界裏元素之間的相互轉換，相互製約影響，可是人體內使用的鬥氣不可能引起自然共鳴，那相當於一個人影響了整個自然界。或許本源聖位可以影響周圍的環境，但那是他主動去改變，而不是亞瑟這種，自然界的元素反而主動去迎合亞瑟。但是亞瑟做到了，尤夕也很難解釋清楚。對於這個世界，尤夕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在尤夕也無法察覺的亞瑟鬥氣之源身處，那一滴液態的鬥氣之中，一縷非常細微的神奇力量不斷旋轉著，化成了一個類似於前世五行八卦之類的東西，雖然很像，但絕對不是。如果說先人創造的五行八卦蘊含世界之道，但是難免在各種力量上有所遺漏，比如說命運元素和真言力量。但是這種力量圓潤無缺，好像蘊含了整個世界已經出現甚至隻是可能，還未出現的許多力量。

    尤夕很久之後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和前世最大的區別在於，前世的天道同樣是眾生意念凝聚，但是伴隨著天道輪回，自己本身不參與世間的種種因果變化。而這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力——至高意誌是一種“有情緒”而且“不太正常”的眾生凝聚體。它就像一個有意識的至高管理者，會主動做一些事情。亞瑟以一個人類肉身得到至高偉力凝聚變化的力量澆灌，本身相當於一絲微小到幾乎不可察的的至高意誌化作了亞瑟的意誌。這本身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源劍自身能承受這種力量，作為源劍的主人，亞瑟得到的是經過源劍完全演化後的力量，完全無害。

    如果至高意誌是一個地球那麽大的物體，亞瑟相當於地球上的一隻蝴蝶，那這一絲力量就和蝴蝶身上的一顆磷分的百萬分之一大左右，幾乎是用原子和誇克來計算的。可是有趣就在於，隨著亞瑟的不斷強大，這一絲力量同樣可以成長，它現在就像亞瑟本身的意誌結合體。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人的靈魂的話，接觸到這種力量便會被消滅，因為不僅僅人類靈魂無法承受這種相當於世界最核心本源的力量，而且至高意誌不允許。就好像一個帝王不會允許一個平民肆意擺弄自己的玉璽，至高意誌絕對不允許一個普通生靈偷取自己的力量。可是亞瑟卻不完全算這個世界的人，他的靈魂還有源劍的保護，隻要源劍不滅，亞瑟根本不會被至高意誌影響，甚至很難被至高意誌發現。

    甚至星夜也出現了不可知的變化，隻是這種變化目前根本體現不出來。

    在七月革命整整九個月後，星夜醒來。

    亞瑟發現星夜完全變了，變化無比巨大，特別是在靈魂上麵。以前的星夜可以短暫的以靈魂體出現在神骨上，顯出容貌體型，但是靈魂體非常黯淡透明。現在星夜的靈魂體顯現的時候，居然散發著淡淡的聖光，也更加實體化了不少。這證明，至少比之以前，現在的星夜還強上很多了。

    源劍空間內的星夜，突然脫離了神骨，居然能以靈魂體的形式在源劍空間內自由huó dòng。在亞瑟正盯著星夜那一具玉骷髏的時候，星夜突然以一種“靈魂出竅”的詭異形式出現在亞瑟麵前。亞瑟當時的表情不要太精彩，那張嘴，別說一個拳頭，給他一顆豹子膽，他估計連自己的屁股都能一口咽下去。

    星夜醒來後，看著亞瑟，靈魂體的那雙璀璨星辰般的眼睛之中放射出燦爛的星光，十分迷人，至少亞瑟就從那種癡傻狀態陷入了癡迷。

    “候選者？”星夜開口說道。

    “什麽是候選者？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麽？”亞瑟身後，小女孩的尤夕探出半個身子。

    “是的，想起了部分記憶，也知道了能以凡人身份吸收信仰之力的人叫做候選者。”星夜說話的時候眼神沒有焦距，好像在尋思什麽。

    “還有別的嗎？”亞瑟糾正了一下自己差點脫臼的下巴說道。

    “我想起了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星夜說。等到亞瑟和尤夕都被吸引，好奇的目光炯炯發亮的時候，星夜繼續說了下去。

    “我的記憶斷斷續續，但還是知道一個大概。有一幫神明，懷著未知的目的，甘願成為凡人，重走真神之路，降臨到這個世界，希望在這個世界重新成神，不然他們永遠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一個神明能夠做到，直到數不清個紀元後的現在依舊如此。”

    “這些神明裏麵有強有弱，強大的神明無比強大，可是他們都無法突破這個世界的束縛，即使再弱的神明，能力下降到成神之前的程度，也不會比他們弱的太多。於是在無數年代之中，他們不斷爆發戰爭，不斷有神明死去。可是他們的靈魂依舊不得安息，不斷重生在這個世界中輪回，飽受苦難。”星夜說完，整個身軀微微顫抖，好像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

    亞瑟和尤夕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世界，就好像一個無法攻破的囚牢，不管裏麵的囚犯再怎麽努力，也始終得不到自由，在裏麵受盡折磨，帶著破碎不堪的記憶不斷輪回不得安息。”星夜一臉憔悴。

    “我想那道束縛的力量是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力還沒覺醒的緣故。”尤夕思考後說道。

    “不可能，這個世界是另外一個大世界其中的一小部分，世界之力在生命誕生之初就已經覺醒，不存在這種說法。”星夜搖頭說道。

    “那位麵之力呢？這個世界不是有位麵之力的說法嗎？你散落的記憶碎片裏麵有許多這樣的信息。”尤夕說。

    “位麵之力？這個世界是至高神單獨創造的世界，哪有位麵之力？”星夜疑惑道。

    “可是我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個世界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在慢慢覺醒，力量比現在的你要強大無數倍，但我絕對確定，這股力量雖然強大，但是還沒有強大到能掌控你原先世界的程度，因為它就連現在的我也不能壓製。”尤夕說。

    星夜那雙璀璨的的大眼睛張得大大的，一臉的不敢相信。

    “難……難道這是原始位麵？沒有被位麵之力封閉的位麵都是非原始位麵，有世界之力直接管轄，隻有原始位麵才有位麵之力，非原始位麵的位麵之力就是至高意誌。生靈不可能存活在沒有位麵之力的位麵，位麵存在生靈便存在位麵之力，這是永恒不變的世界規則，為什麽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沒有位麵之力，相當於是一個沒有存在‘可能性’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生靈，也不可能存在借助無數生靈才能成就的神靈……這是為什麽……”星夜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癱瘓了。“難道偉大的至高神在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失敗了？這樣的世界能存在生靈已經是個奇跡了，根本沒有誕生神靈的基礎……我們就好像在一個沒有水的世界裏劃船，隻能擱淺，沒有其他的選擇。”

    “可是這個世界的那個位麵之力不是在蘇醒嗎？這也不對啊。”尤夕說。星夜不解，她不會懷疑尤夕感應錯誤，她知道尤夕究竟是什麽樣層次的存在，絕不會對發生這樣的錯誤。

    “位麵之力是不是由生靈的意誌凝聚的？這個世界誕生了這麽久，生靈這麽多，那算不算一直在凝聚位麵意誌？那會不會是說，在用這些生靈在塑造一個更強大的位麵意誌？就好像扡插一樣，把一段植物截下一段，插在土壤中使其生根、發芽，然後成長開花、結果，一些被砍下太多肢體的母植為了修複創傷會停止生長，選擇修複自身，不開花不結果，那些插在土壤裏的植株們，卻會生根發芽，然後長成小樹。等到時機成熟，兩者一起結果的時候，果實將會非常多，隻是卻要曆時很久很久……”亞瑟突然開口道。

    尤夕一聽，感覺極有可能，這和一個養殖場一樣，養殖場前幾年不去捕撈或捕殺，仍由其發展，等到養肥了，數量多了，時期成熟，就是一個巨大的豐收。

    星夜雖然不清楚什麽是扡插，但是她的思維頓時想到了這個可能的存在。星夜感覺無比殘酷，她們這幫神靈帶著斷斷續續的記憶輪回了無數年，難道隻為了“養肥”這個位麵之力？

    位麵之力是生靈的意誌凝聚，那在其中加入神靈呢？沒有人知道，甚至可能至高神也不知道。

    亞瑟和尤夕沒有打攪沉思中的星夜，星夜思考了很多種可能，最後，她想到了一個非常殘酷的可能性：所有曾經的神明都不可能成神，他們隻是一種特殊的存在，特殊的養料，這樣這個世界自然成長出位麵之力的時候，位麵之力可能會非常強大，到那時，他們才可能獲得自由。她不願意相信，但是真的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