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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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經決定動手的劍十四再也不能把斬妖劍遞進半分。因為那是史秀才的聲音,惡魔其實也不想對付妖族的黑衣小子,可是奈何拗不過劍十四,這廂劍十四竟然突然收住了斬妖劍,心裏也是鬆了口氣。
“你究竟是誰?”劍十四因為激動竟然瞬間把惡魔壓回了體內,他此刻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因為黑衣少年如果是史秀才的話又怎麽可能三番兩次利用自己,還告訴自己史秀才已經被柳川殺害了。可是他現在卻是用自己最熟悉最掛念的聲音和自己求情,那可是史秀才的聲音,所以他很憤怒。問著這句話的時候本是放下去的斬妖劍瞬間又放到了黑衣少年的脖子上。
黑衣少年突然笑了一聲,然後臉上的醉朦朧突然消失了片刻。
劍十四的腦子感覺都要炸了,因為難以置信。這張臉,右眼那顆淚痣,那熟悉地微笑,這不是史秀才還會是誰?
“劍十四,你還不動手?難道真的和這妖族的小子是一夥的嗎?”慕容不苦也感覺到了情況的微妙變化,忍不住再次催促。
劍十四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然後瞪著黑衣少年質問道:“你到底是誰?”他自然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人真的會是史秀才,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不可能會算計自己的。但是就算他知道這黑衣少年是想借著史秀才來欺騙自己,好讓自己幫助他。他也絲毫不忍心下手,因為這活生生就是史秀才的臉和聲音。
黑衣少年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告訴過你的,我是幫人向你傳達消息,那人自然便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秀才呢?”劍十四緊張地問道。
慕容不苦算是聽明白了二人的對話,勸道:“劍十四,妖族擅長變幻之術,他想必定是用了什麽法子變作了你那朋友的模樣,你可別上當。”
“變幻之術嗎?”黑衣少年忽然嘲諷地笑了幾聲,然後望著劍十四,道,“史秀才死了,和我告訴你的一樣,我隻是借著他的身子重生,你若是下的去手便殺了我吧!”
劍十四雙目怒瞪,不管史秀才生或者死,他的身體都不應該被這麽一個妖族的人給霸占著。
黑衣少年絲毫沒有害怕地繼續說道:“我若是不占了他的身體,他或許早已經和初三一樣被那山底的飛禽走獸撕咬的隻剩下骨頭了。”
“住嘴,我不會對史秀才下手。”劍十四將斬妖劍重重地垂到地上,就算身體裏的人已經不是史秀才了,他也永遠不會對史秀才下手。看來史秀才與初三果然出了變故,王啟鴻竟然欺騙了自己。不過無論如何這萬劍宗他是去定了,人死了也要討個說法,shā rén償命。
黑衣少年得寸進尺地說道:“可你若是不幫我取了這女人的血,困住她,我恐怕今晚很難逃出這峨眉山。完不成師尊的任務也是死,不困住她還是死。”
慕容不苦的臉色已經黑成了墨汁一般,沉聲試圖拉回劍十四的心,在她看來劍十四定是被這妖族少年給迷惑了:“劍十四,你當真不斬了這妖人?”
“那是我的朋友的身體,我最好的朋友,不是什麽變幻之術,我不會看錯的。”劍十四為難地說道,似乎在向慕容不苦解釋著自己的苦衷。
慕容不苦冷笑一聲,道:“縱使是你朋友的身體那又如何?他已經被這妖人奪了身子,他已經死了。你現在隻是對著一個死人憐憫,拿起你的劍殺了他。”
“不可能的。”劍十四反問道,“如果是你的朋友,你下的去手嗎?而且我感覺秀才沒死,一定有辦法救回他的,若是壞了他的身子那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愚昧地小子。”慕容不苦看來是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喝道,“這是你最後在我麵前證明你是無辜的機會。”
黑衣少年反駁道:“慕容不苦,據我所知你這把血龍琴可是當年你們門派先人在東海獵殺了一條真正地龍煉製而成。口口聲聲說著什麽正道,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
慕容不苦閉上眼不再言語,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不願再與二人廢話。
劍十四心裏明白這黑衣少年不可能是史秀才。史秀才就算逃離了華山萬劍宗,那也肯定會想辦法和自己相認。並且他永遠不會把自己帶入危險之中,自己如今的處境可以說全拜這個黑衣少年所賜。可是他不能下手殺了他,萬一史秀才真的沒有死呢?就算死了他也要想辦法完好無損地將身體給搶回來。
“你別想著奪回身體,我已經下了妖族的咒。我隻要一動念頭這具身體便會瞬間爆炸,而我大不了讓我師尊重新替我找一具好身體。”黑衣少年威脅道,他自然害怕劍十四臨時倒戈。
劍十四道:“我隻是要你答應我不準傷害慕容掌門。”
黑衣少年一愣,有些不解地勸道:“你是不是傻了?若是合你我二人之力,現在殺了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等到她能夠行動自如了,再想算計她可就難了。”
“不行,我答應你替你取血,你答應我不能傷她。”劍十四的語氣堅決,即使被秋後算賬他也無所畏懼。
慕容不苦眼角微微一動,卻還是沒有言語。
黑衣少年無所謂地說道:“隨便你了,反正出了峨眉我不怕她找我算賬,這可是你自己做的決定。”
“小子,你別想要我感激你,你若是幫這妖族的小子取了我的血盜走天女淚,我勢必追殺於你。”慕容不苦再次睜開眼睛鎮定地望著劍十四緩緩靠近自己左手的斬妖劍,她這是提前和劍十四說好,以後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對她有任何感激之心,她不會因此念情放過他的。
劍十四笑道:“你放心,我劍十四雖然本事低微,但還不屑於用這種事情來讓你報恩。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妖蠱入體落得現在這般境地。就當是我們扯平了,之後的事情你想怎樣我也管不著。”
斬妖劍在慕容不苦的右手臂上輕輕一點,一滴血滑落。黑衣少年與慕容不苦本就是鬥得旗鼓相當,任何的外力都會讓另一方受到傷害。慕容不苦縱使修為極好也是吃不住這一下。
黑衣少年覓得此機,手法迅速地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堪堪接住快要落地的血珠。
“困。”黑衣少年念一聲口訣,萬妖泣的幾個妖魂瞬間將被突然反噬來不及回防的慕容不苦困住。
劍十四有些焦急地問道:“喂!你這樣將她困住,她體內的妖蠱怎麽辦?”
黑衣少年無奈地望著劍十四,罵道:“你真是個傻子,妖蠱隨我心意已經被我收回來了。她此刻被我突然困住一時半刻出不來的。等我去金光池取了天女淚,然後收回我的妖魂她才能出來。所以趁現在,你還是趕緊離開峨眉山,跑得越遠越好。畢竟你幫了我,我實在不想看你死在峨眉。”
“午夜了。”黑衣少年得意一笑,人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劍十四卻是不敢離開,擔憂地望著這困住慕容不苦的妖魂,一旦有異動便準備動手。依著花蓮兒所說,邪教不死崖的死士是故意在聽琴城製造恐慌,好讓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事情上,然後趁著眾人不備到金光池奪得天女淚。如今卻隻是出現了黑衣少年,那麽邪教的人又在哪兒?萬一他們摸到了這裏可不會對慕容不苦網開一麵。
“你還是趕緊逃命去吧!這陣法雖是暫時困住了我,但是沒有了妖蠱作祟,並沒有人能夠輕易傷的了我。”慕容不苦靜坐陣中,語氣不善地說道,“你可知道天女淚的重要嗎?六十年落一次,它是我們峨眉煉製還魂丹的最重要材料。若是被妖族的人得了去,肯定是想用它煉製複活他們最後一個妖神的丹藥。你竟然幫著那妖族的小子取了我的血。”
劍十四無法反駁,他不管慕容不苦怎麽說隻是想在這裏守著,他並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
“金光池是我們峨眉杏林的禁地,但是那妖族的小子確實修為不差,又是有備而來。這時辰想必他已經快要得手了。”慕容不苦一想到天女淚被盜,心中就忍不住憤怒。
“還不是慕容掌門你太過自信,那金光池隻是派著兩位永遠不準出來的峨眉弟子看著。”花蓮兒自院外緩緩走入,腳上的鈴鐺隨風作響,嘲諷道,“你一定想著這普天之下想要輕而易舉取得你血的人不多,況且這裏還是峨眉,不是嗎?”
慕容不苦確實太過自信,這金光池本就是為天女淚而生的池,六十年才出一次天女淚。況且還需要自己的血作為鑰匙才能破了結界,是以隻是派了兩名資質不高的弟子常年駐守。誰曾想今日竟然被幾個小輩給算計了。
“小妖女,你這一身的味道,想來是毒王穀的弟子了。”慕容不苦不屑地說道,“你是想來杏林試試你的毒功嗎?”
“花蓮兒,你來這裏做什麽?”劍十四語氣有些焦急,天女淚到了時辰被奪走定會被峨眉弟子發現,而且慕容不苦沒有出現在金光池其餘弟子也定會來尋找。到時候想要走可就難了。
花蓮兒似乎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但還是忍不住罵道:“本姑娘來帶你走,妖族的黑衣妖怪和我說你不肯走,讓我來帶你離開。劍十四你是不是腦子不好啊?你這是在等死,這女人出來了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快和本姑娘走。”
“不行,萬一你們邪教還有人來暗算她怎麽辦?”劍十四固執地說著自己的擔憂。
花蓮兒指著慕容不苦,道:“這裏是峨眉杏林,過不了片刻便會有弟子前來。況且我聽我師傅說過杏林的幾個老女人手段可都不一般,若是拚起命來,這普天之下沒有幾個人敢和她們交手的。你就別操這份心了,還是想想你自己怎麽逃跑吧!黑衣妖怪真是無恥,竟然把你拖下了水。”
“不行。”劍十四斷然拒絕,他其實最擔心的就是黑衣少年出爾反爾,自己若是不看著,萬一黑衣少年突下shā shǒu怎麽辦?拚命的功夫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功夫。卻不知,這一幕看在慕容不苦眼中,更是認定了他與邪道的人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