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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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就看見方劍心一身紅衣勝血,一頭白發如雪。他背著那副符棺飛掠到白雪劍之上,雙眼一皺:“哼!給我破。”雙手掐訣,華山萬劍宗的執劍訣打出,那收魂塔外的古怪符文悉數被金色劍氣攪得粉碎。



    這一幕來的突然,沒有人來得及阻攔,或許也沒人能夠阻擋。那些守衛在莊內外的清風教教眾根本都沒來得及通報就已經被白雪劍斬了。收魂塔的符文一碎,然後便見方劍心飛身停駐在收魂塔頂,雙目狠狠地盯著一襲黑衣的逆修邪。



    “這中原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竟然還有如此男子!”穀青竹癡癡地歎道,雙眼不能離開方劍心片刻。



    塔上的眾人雖是解除了危險,卻也不敢冒然往下衝,畢竟清風教的教眾可是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方劍心,好久不見。”逆修邪慘笑數聲,然後雙眼複雜地望著這個白發如雪的紅衣方劍心。



    穀青竹意外地看了眼逆修邪,問道:“你認識他?”



    “老熟人。”逆修邪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是方劍心眼中的朋友,他這眼神顯是要將自己殺之而後快。



    方劍心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回道:“逆,修,邪。”



    “小師叔,快殺了這叛徒。”柳川喊道。



    方劍心沒有理會柳川,隻是說了句:“我上個月回了趟萬劍宗。”然後柳川再不敢言語,有些害怕的縮到人群中。方劍心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開朗熱情地小師叔了,他可不敢保證惹惱了他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他定是已經知道了史秀才墜崖的事情,畢竟史秀才也算是他的徒弟,看來是左清秋替自己圓了這個事情。



    “你,可好?”逆修邪思緒良久,終於問出,其實他已經可以猜出方劍心是過得多麽煎熬,那頭猙獰的白發便是最好的證明。



    方劍心突然放肆大笑起來,那一頭白發在月下狂舞,白雪劍遙指著逆修邪,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背後的符棺,喝道:“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嗎?”



    “你將她放在你背後的棺中?”逆修邪語氣變得有些暴躁起來,雙眼開始變得血紅,這是魔氣大漲的氣勢。



    方劍心毫不畏懼地答道:“是,你要怎樣?”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少年方劍心,他現在已經是不懼任何人的方劍心。



    “你說呢?”逆修邪邪魅一笑。



    穀青竹急忙攔住,提醒道:“逆修邪,不要衝動,來人功力高絕,你有傷在身,若是牽動了舊患,你體內的東西恐怕會失去控製,你可能會死的!”



    “無礙,他有多少本事我會不知道嗎?”逆修邪看一眼劍十四,左手一揮解除了他與江小白的控製,他知道今晚的渡修之術是徹底無望了,可是卻遇到了方劍心,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



    這座精心修建的收魂塔最後仿佛成了方劍心與逆修邪的專屬場地。



    塔頂,逆修邪眼神複雜地凝視著方劍心。方劍心卻是從始至終地肅殺之色,白雪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這塔頂的空氣仿佛都降了幾度。



    “你愛她,是嗎?”逆修邪已經顧不得別人的感受,怒不可遏地喝問道。



    方劍心回避著逆修邪的眼神,竭力保持鎮定,道:“這不關你的事情,既然她已經和我拜過天地便是我方劍心的妻子,而你卻害的她成為了僵屍,所以我這些年唯一的心願便是殺了你替她報仇。”



    “是嗎?我現在就站在你麵前,那你動手吧!”逆修邪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卻讓方劍心極其厭惡,就是這種笑容讓他曾經以為逆修正永遠是逆修正,可是事實證明是他眼瞎了。



    方劍心沒有再多說廢話,多年的仇恨他已經不願意與眼前這個魔頭再做口舌之爭。白雪劍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直接刺向逆修邪心髒的方向,這一劍沒有什麽招式可言,就是很簡單卻又很困難的仇恨地一劍。



    逆修邪沒想到方劍心說動手就動手,而且是一招奪命。白骨枯赫然在手,他笑道:“白骨枯對上白雪劍,真是有趣地對決。”



    “邪魔外道,怎配和我萬劍宗的白雪劍相提並論。”方劍心白雪劍狠狠的撞上了白骨枯,冷漠地說道,“你若是再廢話,死了可別不甘心。”



    白雪劍上傳來的力量讓逆修邪渾身一震,方才那一記破魔指來得突然,著實讓他吃了很大的暗虧。他本以為方劍心再怎麽厲害境界也最多提升幾個小段位,可是他錯了,這力量他分明不僅是金光之境,而且應該是大道大後期的實力了。自己就算是全盛時期也不見得能夠對付得了他了。



    “你的實力?”逆修邪驚訝的脫口而出。



    方劍心笑的極其慘淡,道:“拜你所賜,我才能夠精進如斯。”



    逆修邪終於抵不過白雪劍的力量,整個人被撞飛了出去。穀青竹一直盯著二人,第一時間化作一條水龍將逆修邪接住,低聲說道:“該撤了,有弟子來報,那個逃跑的萬卷門的弟子已經帶著峨眉杏林的人找來了,定是邪教那些人搞的鬼,好的很。這個仇,我穀青竹他日一定要報。”



    逆修邪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笑望著塔頂的方劍心:“你再是恨我,今日也是殺不了我的。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麵,當然那時候如果我還活著。”



    清風教的人撤的很快,當慕容青青率領峨眉杏林的弟子趕到山莊的時候已經沒有一個清風教教眾了。



    方劍心自然不會放逆修邪就這麽逃走,好不容易有了他的行蹤,怎可讓他輕易消失。身形一晃便朝著清風教撤退的方向追去,縱使他們人多勢眾,但是總有機會讓自己得手的。



    “走了。”花蓮兒拉著二人悄悄退到人群之中,想要離去。她可是邪教毒王穀的人,劍十四如今又是峨眉杏林指明要抓的人,再待下去這些人可不會顧念搭救之情。



    江小白還在為方劍心來去如風而歎息,根本就沒來得及和他搭上話,借僵屍的事情隻得放一放了。當務之急還是快溜的好,這些人也不是什麽大好人。



    劍十四卻是抱著一絲希望,低聲說道:“我們好歹救了他們?”



    “傻子。”江小白低聲罵道,“你看柳川那眼神,再不走能把你活剝了。方劍心在的話或者能夠護你,可是他一心隻想著殺逆修邪已經走了。”



    柳川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劍十四,方才方劍心在他還是有所顧忌,此刻又怎麽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劍十四,這麽急著走?”王啟鴻得了柳川的授意攔住想要悄悄趁著混亂逃走的三人。



    這聲音喊得極響亮,就是為了引起在場眾人的注意。



    慕容青青最先看過來,她看到劍十四的時候有些詫異,沒想到劍十四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



    其餘眾人也隨之看過來,三人當然跑不了了。



    看著眾人的眼神,江小白喝道:“喂,我說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我們方才可是拚了命的要救你們,你們現在什麽意思?”



    “過河拆橋,恩將仇報,本就是你們正派所擅長的。”花蓮兒知道事情已經不能善了,何不圖個口舌之快。



    沒人願意當出頭的,因為畢竟劍十四三人的確是拚命想要救人的,即使最後他們並沒有成功。若是這事傳了出去,可是很沒麵子的。都在等一個出頭的人,然後一擁而上。



    柳川可不顧忌這些,麵子?留著劍十四他才會寢食難安,有可能失了麵子。



    “劍十四,枉你是葬劍穀的人。先是勾結妖族的人盜走峨眉杏林的天女淚,你說是冤枉你的。”柳川狡黠一笑,指著花蓮兒,問道,“那麽我請問,這位可是毒王穀的妖女?”



    劍十四也是不甘示弱,反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麽?若不是花蓮兒帶著我們,我們根本就找不到這裏,怎麽救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嗎?”柳川不屑一笑,道,“她一個邪教毒王穀的妖女,憑什麽幫你?你救我們是假,不過就是為了借此洗清你的冤屈,然後蒙騙各派的眼睛好繼續你和邪道中人的勾當,不是嗎?”



    柳川不愧是城府極深之人,這一番說的字字在理,而且是滴水不漏。這分析更是讓在場眾人信服,在他們眼中邪道的人個個陰險狡詐,定是劍十四想趁機拉攏人心的做法。



    “有理說不清嘍!”江小白無奈地攤攤手,然後雙手叉腰,瞪著柳川罵道,“我怎麽也不敢相信,堂堂萬劍宗竟然會教出你這樣一個弟子,左清秋的眼睛肯定是壞了。”



    王啟鴻怒喝道:“你敢侮辱掌門?”



    江小白氣勢不弱地反駁道:“罵不得嗎?教出你們這麽的好徒弟,遲早會把你們萬劍宗給搞的支離破碎。”



    “我突然覺得你很可愛。”花蓮兒對著江小白讚道,“你和正道很多偽君子不一樣,看來你們青城符錄派很是xìng yùn啊!”



    江小白得意一摸鼻子,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天才符錄師,要不是機緣未到,我都懶得和這幫人廢話。”



    慕容青青這時候挺身而出,緩解氣氛,提議道:“要不然這樣,劍十四由我們峨眉杏林帶回去交給師尊處置。這邪教的妖女任憑大家的想法。”



    “那他呢?”王啟鴻自然明白柳川的心意,他是不打算放過這三人的。



    “他是青城符錄派的人,除了口無遮攔並沒有大過錯。”慕容青青說道,“不看僧麵看佛麵,青城山那些個老家夥你惹得起嗎?”



    柳川立馬佯裝嗬斥王啟鴻,罵道:“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青城山的老家夥是你惹得起的嗎?”



    江小白得意一笑,道:“算你們識相,我們走。”



    “你可以走,他們不行。”金剛門的長老臉色不善地說道,他長得一身肌肉,倒是襯得上金剛門之名。金剛門弟子這次被邪教不死崖的死士害死,他可是最恨邪教的人,哪能讓江小白將其餘二人帶走。青城符錄派沒人想惹,但是葬劍穀的劍十四他們可不怕,劍十三在江湖中神秘失蹤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沒人會找他們算賬。



    柳川要的就是有人出來,這金剛門王石頭的出現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金剛門弟子這次祝壽無辜被邪教不死崖的死士給殺死,回去他難辭其咎,自然想辦法將功補過,而眼前就是最好的機會。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把握,王石頭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是能在金剛門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是真的傻子。



    “諸位,我建議將這妖女和劍十四一起在這殺了。殺一儆百,好叫邪道的人知道我們正派不是好惹的。”王石頭憤恨地盯著二人說道。



    江小白靠近二人,焦急地說道:“看來是逃不過了,那萬三術怎麽沒來?他在也許還可以幫我們一把。”



    花蓮兒卻是無所謂地說道:“就算有本事不中聲聲慢逃跑,定也是傷的不輕的,想來是在峨眉杏林養傷了。不過能和劍十四在一起,我是死而無憾的。”



    “你們果然是恩將仇報。”劍十四憤怒地喊道。



    慕容青青走近幾步,眼神堅定地看著王石頭說道:“這妖女你們隨意處置,劍十四我必須帶回峨眉山,王長老還請不要為難,這想來也是師尊的意思。”



    “你拿慕容不苦壓我?”王石頭抖了抖渾身的肌肉,道,“邪教的人這次害死我幾位弟子,不殺她們難掩我心頭之恨。”



    慕容青青絲毫不懼,有些蠻不講理地說道:“反正,劍十四你們不能動,他是我們峨眉要的人。”說完,身後五百峨眉弟子齊齊撥動背後琴弦,氣勢恢弘。



    王石頭雖是氣不過,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裏不是金剛門,慕容青青帶來的弟子十倍於自己。



    “聽到了嗎?”花蓮兒這時候還是喜歡笑,“峨眉杏林的人看來不想要你死,我看來要孤單上路了。”



    “你們不是有弟子在這邊監視嗎?”江小白提醒道。



    花蓮兒搖搖頭,道:“且不說她們不會來,就算來了又能如何?這裏的高手眾多,來了也不過多幾個陪葬的。”



    柳川裝作一副和事佬的模樣,走到劍拔弩張地慕容青青和王石頭中間,微笑著勸道:“兩位不要傷了和氣,劍十四由慕容師姐帶回峨眉自然會受到慕容不苦掌門的懲罰,我想峨眉定不會輕饒了他。”柳川這話說的也是極為漂亮,他自然也擔心峨眉杏林的人其實是想保住劍十四,畢竟那日在紫竹居中那位實力可怕的峨眉杏林小師叔可是對劍十四關心的很。



    慕容青青有些不悅地瞪一眼柳川,道:“放心,劍十四一定會帶到峨眉杏林交給我師傅處置。”



    “那好。”王石頭有了台階下,自然不會那麽傻,遂指著花蓮兒道,“那麽這妖女總能殺了吧?老子要為門下的弟子報仇。”



    “請便。”慕容青青退開幾步,她並不想管太多,花蓮兒的死活她根本不關心。



    柳川忽然衝著劍十四一笑,那時候劍十四正好看向了柳川。柳川了解劍十四,所以他知道隻要慫恿著王石頭殺花蓮兒,劍十四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