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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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正卻是不懼,但還是老實說道:“我知道我爹雖然是鐵槍幫的幫主,但是他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更是低調行事,所以在江湖上名聲並不是很大。但是他的武功修為絕對比得上那些大派的長老,這麽一個人哪裏會輕易被人暗算而死呢!”



    “其實我查過,這事情並不是那群冒充我名字的人幹的。”劍十四急忙說道,他需得為藍月兒開脫,可別到時候把這事情怪到她身上。



    鐵正毫不意外地說道:“我相信不是他們幹的,他們也沒那個本事。不過你可知道我為何十餘年不曾回鐵馬城嗎?”



    劍十四確實很好奇,堂堂鐵槍幫的少幫主就算再是無用,畢竟還是鐵算的親生兒子。竟是十餘年不回鐵馬城,以至於眾多弟子都不知道他如今長成了什麽模樣。



    “你願意和我說?”劍十四很是詫異,畢竟自己算是他的仇人吧!打暈了他,還冒充他當了鐵槍幫少幫主,如今更是害得他淪為階下囚。



    鐵正歎口氣,有些憂傷地說道:“我本來不想回鐵馬城的,可是他畢竟是我爹,我這才從金衣觀獨自趕回來。你並不是一個壞人,要不然你大可以用各種理由現在就將我殺害。有些事情憋得太久也是會難受的,我覺得我是時候找個人說說了。”



    劍十四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這件事情他著實理虧的很。



    “你們見過親手殺死自己兒子的父親嗎?”鐵正忽然冒出一句,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劍十四有些不理解地問道:“你不是好好活著嗎?”



    鐵正一臉憂傷地說道:“我爹雖然是鐵槍幫的幫主,但是我娘隻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姑娘,她素來不喜歡江湖中的打打殺殺,所以我們鐵家在城外山中建了一座小山莊。我娘生了我之後便一直住在那山莊之中,那莊中的下人也都是我娘帶來的。我娘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父親一樣整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那山莊除了我爹,鐵槍幫的人都是不準踏入的,她隻希望我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成長。”說到這裏的時候鐵正再不似那副浪蕩不羈花花公子的模樣,眼中盡是對兒時的懷念。



    曾幾何時,劍十四也是這般生活,他也隻是想過著普普通通地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人想著就能如願的,有些人注定不能安靜平凡地生活,就好像劍十四。



    想到這裏劍十四也是五味雜陳地歎了口氣。



    鐵正回憶了片刻,繼續說道:“這一切本來都很好,很完美。一切地變化是從我娘懷上我弟弟開始的。”



    “你還有個弟弟?”劍十四驚訝地問道,然後響起鐵正的那句話,這才晃過神來,定是鐵正口中的弟弟被鐵算親手殺了,這故事好像很有意思,雖然聽起來很殘忍。



    鐵正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娘懷上我弟弟之後便天天做噩夢,夢中是百鬼纏身,她夜夜不能睡得安寧,可是我爹連續守了兩夜,莊中並無任何異常,並沒有什麽鬼怪作祟。”



    “本大仙看來定是你那個未出世的弟弟有古怪,不然鐵算再是狠毒也不能夠殺了自己剛出世的親兒子那!”小雪蓮在一旁分析道。



    鐵正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小雪蓮的猜測,然後有些氣憤地說道:“過了一個月後,我父親請來了一位不可思議地人。”



    “不可思議?”劍十四看著鐵正的神情,是難以置信。



    鐵正道:“他請來一位算命的先生,讓他算算我娘腹中胎兒的情況。”



    “一位算命先生不是很正常嗎?”小雪蓮一副不屑地表情。



    “關鍵那名算命先生年紀不過十二三歲,任誰看上去都是一個騙子,我爹竟然對他恭敬地很。”鐵正道,“那時候我們都很詫異,也不相信,但是現在那名算命先生倒是很出名,因為他叫算不準,天機門的弟子算不準。”



    “是他?”劍十四發現好多事情好像都和算不準有關係,而且他似乎一直能夠影響著自己。



    鐵正繼續說道:“我爹本來是想請天機老人的,可是天機老人卻說讓算不準來,說他的是時候下山修行了。那是算不準第一次替別人卜卦,他在我娘房中待了整整兩個時辰之後,臉色蒼白地推門而出。然後臉色不善地說,鐵幫主,還是墮胎吧!”



    “不會就這樣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吧?”劍十四難以置信地問道。



    鐵正搖搖頭,道:“自然沒有。我爹也是詫異,再加上算不準不過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兒罷了。所以他心有疑慮地問道,為何?算不準回道,師尊當年欠你一份恩情,所以傳我一道因果咒,好教我安全替你查看夫人腹中胎兒的前世。幫主當知卜算之術最是傷神,皆有因果,但有所得,卻也不能盡說,否則三尺青天必有神罰。此子,一旦出生,你們鐵家會不得安寧。有些人是不能說的,就算師尊卜算之術通天也是不敢有所多言。言盡於此,告辭!我爹雖是不舍還有疑慮,但是他最終還是試圖勸說我娘打掉腹中胎兒。他不是相信算不準,而是相信天機老人。我娘當然拒絕了,哪個母親舍得將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我爹對我娘是千依百順,最後也便應了她。再之後那個噩夢竟然消失了,我爹娘也便失去了擔憂,都慶幸沒有聽算不準的。那天子時,我弟弟終於要出生了,莊內早已經請好了穩婆。本是月朗星稀地天空突然黑雲密布,穩婆走在去我娘房中的路上,一看這突變的天色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一直祈禱平安。我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因為我要有弟弟了,終於有人陪我一起玩了。穩婆進去一炷香的功夫,忽然開門喚我爹進去。我偷偷趁人不注意潛到角落的窗戶打量著房中的一切。”



    “終於還是出事了嗎?”劍十四問道。



    鐵正點點頭,道:“穩婆和我爹說,這孩子有古怪,他接生這麽多都沒這一回遇到的邪門,根本就沒辦法將這孩子的頭給逼出來,隻有一雙腳使勁地往外蹬,她已經沒有辦法了。要麽現在就殺了這孩子,要麽隻能試試看孩子這樣生出來是死是活。前者肯定能保住大人,後者大人必死,小孩也不一定能活。我娘已經虛弱至極,我爹想起算不準的話,當機立斷,提掌便向著我娘的腹中打去,他自然是要一掌將這個古怪地胎兒斃於腹中。忽然,詭異地事情發生了,我趴著的窗戶突然自動打開,一陣古怪地陰風在我爹的手掌落下之前吹到了我娘的身上,那胎兒就那麽自然地雙腳先出滑了出來。我立馬貓下了身子,我的左眼被那陣陰風吹得生疼,但是我不敢吱聲。我爹也是驚呆了,那接生的穩婆雙眼睜得死魚眼一般。我娘死了,在我弟弟出生的那一刻迅速死了,仿佛被人瞬間剝奪了生機。”



    “你的眼睛不是鷹啄的,而是被那陣古怪地陰風吹瞎的?”劍十四不可思議地問道。



    鐵正點點頭,繼續說道:“我爹當時氣急,破口大罵道妖孽,可是我弟弟就躺在床上一直微笑,他並沒有尋常嬰兒那般落地呱呱大哭。穩婆顯然是嚇壞了,我爹忽然將弟弟抱起並且狠狠地捂住他的頭,我爹的手掌是那般大,以至於弟弟並不能呼吸。終於,弟弟不再有任何地掙紮,他將屍體用寬大的衣裳包裹遞給穩婆。吩咐道,母子雙亡,把這妖孽的屍體拿出去扔了,扔的越遠越好。穩婆早已經嚇得麵無血色,隻得木訥地點點頭,然後如蒙大赦一般地奪門而出。”



    “你怎麽肯定老幫主的死和這事情有關?”劍十四說出心中的疑慮。



    “當年之事後,我爹便經常會做些奇怪地夢,他擔心我有危險,於是將我托付給金衣觀主,並且輕易不允許我回來。”鐵正有些哀傷地說道,“最近一封信,他與我說近日時常夢到當年一事,恐怕命不久矣。並且囑咐我,若他不幸身死,讓我近段時間千萬不要回鐵馬城。可是他畢竟是我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最親的人,所以我便瞞著金衣觀主偷偷跑回鐵馬城來。”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幫你?”劍十四直接問道。



    鐵正自信地笑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借我身份可瞞過江湖諸人,而我卻需要你幫我一起查探我父親真正地死因,這很公平,不是嗎?”



    “可是連老幫主都遭了毒手,我這點微末伎倆實在拿不出手啊!”劍十四想要推脫,這種事情若真有隱情,他一個不慎也許就會惹出dà má煩。



    鐵正鎮定自若地威脅道:“若你不依的話,我隻能請你離開這鐵馬城,然後將你還活著的消息和行蹤傳出去。”



    劍十四也是反駁道:“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鐵槍幫少幫主,他們可都不認識你。”



    鐵正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摘下他另一隻眼睛上的眼罩,竟然不是瞎眼,隻是這隻眼睛上麵爬滿了奇怪地符文,看上去就像鬼畫符一般:“其實王爺爺早知道你是假的。因為我的眼睛並不是真的瞎,隻是變得有些不一樣,能看見很多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這隻雪蓮妖,又比如你體內那團奇怪地黑霧。而這件事情隻有我爹和王爺爺知道。”那團黑霧自然指的就是沉睡的惡魔。



    “這老狐狸,小爺說他怎麽晚上怪怪地,原來你們合起火來坑我呢,是吧?”劍十四一副嚴陣以待地模樣。



    小雪蓮也是躍至虛空,毫不畏懼地問道:“十四,shā rén滅口嗎?”說完,還狠狠地衝著鐵正做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涉險,隻是我需要一些幫手,而你們正好在路上對我下手。況且,若真是我那死去的弟弟對我爹下的手,憑你葬劍穀的術法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區區小鬼嗎?”鐵正笑道。



    劍十四思忖片刻,眼下他確實需要一個安生之地,鐵槍城絕對是極好的選擇,於是妥協道:“好,我幫你,但是你得想辦法讓鐵槍幫的弟子幫我查探我朋友江小白的下落,他是青城符錄宗的弟子,但是應該沒回去青城山。”



    “沒問題。”鐵正說完站起身來,提醒道,“你依然是少幫主鐵正,而我就是你的一個朋友。”



    劍十四無奈地罵道:“真是倒黴,以為遇上個傻子,沒曾想是隻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