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九章 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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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蕭啟和往常一樣起得很早,天還沒有大亮,軍營裏也是一片寂靜。望著東方微微泛起的白光,蕭啟輕輕歎了口氣,從今天開始,擺在自己麵前的將是一條全新的路。是福是禍,走完才會知道。
忽然,一聲尖利的哨聲響徹軍營,原本寂靜的軍營頓時沸騰起來,短暫的雜亂之後,已經有一排排身穿皮甲的士兵小跑著走過,蕭啟忙帶好頭盔,思索了一下,把護麵放了下來。這時,蕭啟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用回頭,蕭啟就知道是白鉞和兩位教頭。
果然,鐵判官粗聲粗氣的說:“老弟,怎麽就你自己?這夥兔崽子越來越沒規矩了。”蕭啟忙回過身來施禮道:“見過將軍,二位教頭。”
白鉞和活閻王點點頭,鐵判官卻吼道:“又見外!喊我大哥!”蕭啟一愣,看看外麵來來往往的士兵,一時有些為難。
活閻王道:“好啦好啦!你就別為難我們啦!其他人也真是的,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趙寶兒和林諸帶著大家小跑著趕了過來,齊齊施禮道:“屬下來遲,望將軍恕罪。”白鉞點點頭,道:“下不為例,走吧。”
白鉞帶大家到了軍營南邊的練武場,命令大家站在西南角。蕭啟站在最前麵,後麵是由趙寶兒和林諸帶領的左右兩隊。
等了一會兒,練武場上站滿了身穿皮甲的士兵,不久,將領們也陸陸續續的到齊了。通過他們鎧甲的顏色和胸甲的圖案,可以辨認出他們官職的高低。
千夫營的士兵,胸甲上沒有圖案,身著普通士兵的黑鐵甲,相當於天時副將,而蕭啟的白鐵甲,材料與天時將軍的相同。
一個衛兵模樣的少年跳上台,喊道:“奚將軍到!”
台下頓時安靜下來。奚正陽穩穩地走上木台,看了看大家,道:“昨天晚上,這屆的千夫營的兄弟們來到了我們軍營,他們過來,既是要完成一年的訓練,也是要和咱們並肩作戰,他們的營地就在咱們軍營的東麵,大家有時間就都走動走動。這屆千夫營的營長叫蕭啟,今年才十七歲,聽白將軍介紹說,蕭啟不僅為人和氣,模樣周正,還使得一手好刀法,蕭啟,你上來和大家打聲招呼吧。”
蕭啟一愣,沒想到奚正陽也要自己上去,抬頭看了看白鉞,白鉞向他鼓勵的笑笑,蕭啟也想微笑一下,又想起自己還帶著護麵,就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蕭啟走上台,先向奚正陽施禮道:“屬下蕭啟,見過奚將軍。”
奚正陽點點頭,道:“把護麵掀開吧!讓大家認認臉兒。”
蕭啟略一猶豫,幹脆把頭盔摘了下來,轉向大家,抱拳道:“在下蕭啟,見過各位兄弟。”說完,抬起頭掃視大家。
看到蕭啟的臉,練武場上安靜了一會兒,接著就亂了起來。蕭啟站在台上看得清楚,站在一起的士兵都在交頭接耳。蕭啟心知,自己這張臉恐怕又要惹人非議了。
奚正陽輕咳了一聲,道:“安靜!讓蕭啟講幾句。”
說完,向蕭啟抬了抬手。許是奚正陽的話起了作用,大家都安靜下來,直直的盯著蕭啟。
蕭啟深吸了一口氣,道:“今日,在下冒昧稱呼各位一聲兄弟,希望不久以後,諸位也可以把蕭啟當做兄弟。我們千夫營這次一共有八十九人,我們雖說經過了幾年訓練,學了一些粗淺的招式,但在行軍打仗方麵,沒有任何經驗,各位都是在戰場上經曆過生死的勇士,希望我們能在各位兄弟的幫助下成長成為大齊真正的戰士。蕭啟在這裏先謝謝大家了。”
說完,下麵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蕭啟也不以為意,向奚正陽施禮道:“將軍,屬下講完了。”
奚正陽打量了蕭啟幾眼,今天的蕭啟,頭發全緊緊地盤在頭頂,看起來比昨日多了幾分英氣,但和他人相比,還是那麽清秀文弱。於是笑道:“好了,下去吧。”
蕭啟施禮謝過,走了下去。一路上,蕭啟仍能感到有無數隻眼睛盯著自己。
等蕭啟站好,奚正陽道:“開始訓練吧!千夫營的人和都尉以上官職的將領跟我到我大帳門口。”
到了奚正陽的大帳門口。李有才驚訝的張大了嘴,捅捅趙寶兒,輕聲道:“寶兒哥,這人和將軍的帳篷果然夠囂張啊!”
趙寶兒抬頭看去,與普通士兵住的帳篷不同,奚正陽的帳篷是厚重的黑色,這就使他的帳篷和其他人的相比,在黑暗中更不易被發現,而且,從外麵看,帳篷裏可以容下一百多人。
奚正陽帶著一隊人走到大家麵前,笑道:“大齊輔立,各級武將都還有空缺等著你們去填補啊!我帳下一共有人和副將七人,地利將軍一人,地利副將三人,天時將軍兩人,天時副將八人,介紹大家彼此認識一下吧。”
說著,就把身後的幾人一一介紹給千夫營的人,蕭啟等人也一一施禮見過。
介紹完畢,奚正陽向蕭啟道:“在軍營,每天某時到午時是練兵的時間,各個營十天輪休一次,下午和晚上普通士兵沒有什麽事,千夫長職位以上的人每兩天都要聚在一起商討戰策,你們千夫營剛來,打算怎麽樣啊?”
蕭啟看了看白鉞,恭謹道:“我等全聽白將軍和兩位教頭的吩咐。”
奚正陽笑道:“你是營長,千夫營當然是由你做主。”
蕭啟一愣,疑惑地看向白鉞。
白鉞點頭道:“把你們送過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以後千夫營怎麽走,隻聽你一人號令。”
蕭啟轉頭看向大家,發現大家全用熱烈的目光看向自己,於是向奚正陽說:“請容我同兄弟們商量後再做決定。”
奚正陽道:“好吧!你們回去吧!今天晚上之前把結果告訴我。”
蕭啟等人行禮告辭後,奚正陽笑著向白鉞點了點頭,道:“白將軍,這屆千夫營比上屆好不少啊。”
回到自己的營地,蕭啟帶人來到營後的一小片空地上,道:“大家打算日後怎樣?”
趙寶兒道:“營長,你說吧!我們跟著你。”
龐海道:“是啊!你指條道,我們跟著走。”
蕭啟道:“謝謝大家了,我先說下我的想法,大家有什麽意見就說出來。我想,咱們初來乍到,還是和普通士兵一起訓練的好。我注意了一下,他們的訓練方法和咱們的類似,我們可以和騎兵一起練習,下午,我們就在這片空地練習招式和布陣,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聽了,大部分人都點頭表示讚同,林諸道:“營長,我們為什麽要和他們摻和在一起啊!自己練不好嗎?”
蕭啟道:“我們雖然來自千夫營,但到了軍隊,蕭啟以為還是不要太特殊為好。這裏的騎兵練得也是跑馬和射箭,咱們和他們一起,還有地方練習騎馬。大家看怎樣?”
林諸道:“也對。在這裏也就練練刀法什麽的,我讚成。”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蕭啟的想法。
蕭啟點點頭道:“昨天累了一天,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和奚將軍說。”李有才道:“老哥快去快回,我們等你吃飯啊!”
蕭啟找到了奚正陽的大帳,卻被門口的衛兵攔住了。蕭啟施禮道:“麻煩兄弟通報一聲,千夫營營長蕭啟求見。”
那衛兵打量了蕭啟幾眼,道:“奚將軍正在和其他幾位將軍議事,你等會兒再來吧。”
蕭啟道:“請問奚將軍一般什麽時候議事完畢啊?”
衛兵想了一會兒,道:“這說不好,將軍軍務繁忙,你等等再來吧。”
蕭啟點頭道:“麻煩兄弟了,我下午再來吧。”
蕭啟走回去,正趕上士兵訓練完畢,大批大批的士兵迎麵走過,口中聊的都是自己和千夫營的話題。由於蕭啟帶著護麵,來往的人又多,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所以大家的議論不時傳到他的耳朵裏。
兩名操惠城口音的士兵站在自己的大帳前,一邊解鎧甲,一邊閑聊。一個說:“這屆千夫營的那個營長長的真是秀氣。”
另一個說:“就他那個樣子,不知上了戰場行不行啊?”
“是啊!別和姓劉那小子似的,到了陣前都嚇哭了。”
“哈哈哈……那到不至於,也別太小看千夫營了。不至於嚇哭了,但殺完人吐了還是有可能的。”
“那個血肉橫飛啊!繞是誰第一次也受不了呢!咱們第一次殺回來不也兩天沒吃下飯嗎?要我說啊!這次那個叫蕭什麽的,除了長得太秀氣了,也沒什麽缺點,不像上回那個,眼睛都要長到頭頂上去了。不就是多認識幾個字嘛,有什麽了不起的,要論上陣殺敵還不如咱們呢!”
“那營長叫蕭啟,你也是有意思,不就說了兩句話你就覺得他還不錯了?不過話說回來,聽他的名字也像是有文化的人家起的,你說,讀讀書去當官兒多好,非走這條路?”
“唉!誰知道呢!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
蕭啟笑著搖搖頭,又向前走去。前麵的大帳外,也坐著幾位軍人,左首的那人,頭發卷曲,估計有咯衛什血統。中間的兩人,竟長得一模一樣,想必是雙生子,右首的那人,腰上係了一根紅腰帶,這是百夫長的標誌。這幾人身材魁梧,看來就是當地人。
那個百夫長捅了捅火,道:“千夫營的人又來了,麻煩。”
雙生子竟齊齊問道:“輝哥,怎麽了?”
被稱為輝哥的人搖搖頭,道:“你們剛來,不知道。上屆千夫營的人過來發生的事,對我來說還和昨天是的呢。都是些什麽玩意兒!來這裏看我們打幾仗,就算是見識了戰場,然後上麵就給報了戰功,他們正好帶著戰功去當都尉,校尉,倒是咱們這夥人,天天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
雙生子中左邊的那個問道:“輝哥,我看你們好像都不喜歡千夫營那夥人,可我看這次這個隊長還是很和氣的。”
右邊那個也補充道:“模樣也好,比畫上的還好看。”
“好看有什麽用,和個女人似的。”輝哥哼了一聲,道:“上屆那個營長也長得人模狗樣的,在將軍麵前也是畢恭畢敬,可見了咱們,立馬換了張嘴臉,他們來這裏住了多半年,除了逢年過節,連個鬼影兒都瞧不見,上了戰場也躲在最後,後來出去的,不都也當了校尉什麽的,切,什麽玩意兒!”
蕭啟怕大家等急了,就不在聽他們的對話,急急往回走去,但心中也是明白,這裏的士兵,對千夫營的人,恐怕並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