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冒州再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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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將戰死,一百騎兵很快解決了穆盡忠的餘部,慶功宴上,將士們觥籌交錯,許是知道齊響猜忌蕭啟,齊響帳下的部將無一人找蕭啟喝酒。蕭啟趁無人注意,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大帳。
一進大帳,蕭啟看到淩考正靠在他的軟榻上喝酒,見到蕭啟。淩考猛地站起來,行禮道:“參見蕭準將……小的篡越,請準將責罰。”
蕭啟苦笑道:“連淩大哥也和我生疏了嗎?”
淩考一愣。上前拉蕭啟坐下,道:“蕭準將,坐,咱哥倆喝幾口。”
蕭啟坐下,剛要說話,淩考打斷道:“蕭兄弟,什麽也別說,咱喝酒!”
蕭啟淡淡一笑,拿起酒壇仰頭往口中灌。淩考一愣,卻沒有阻止蕭啟,而是默默地看著他。喝完一壇酒,蕭啟的頭有些發暈,就斜靠在軟墊上,看著淩考,輕聲道:“淩大哥,你知道嗎?我……曾想過要毀了這張臉……”
淩考歎口氣,拍拍蕭啟的肩膀,道:“蕭兄弟,別胡思亂想了,你剛來,以後會好的。”
蕭啟點點頭,輕聲道:“倘若,我不是從千夫營出來的,我真想……”說到這裏,蕭啟生生頓住,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淩考也甚至蕭啟心中難受,倘若不是顧忌兄弟,他恐怕早就與齊響發生衝突,也就不再勸說。
忽然,門口響起一聲炸雷:“蕭兄弟!你在裏麵嗎?”
蕭啟一愣,隨即跳了起來,道:“熊大哥,快進來!”
門簾一動,來人竟然是熊霸和林狀元。
蕭啟走上前,握住熊霸的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熊霸一把抱住蕭啟,轉了一個圈,道:“蕭兄弟,我可算找到你了!”
蕭啟伏在熊霸懷裏,臉色微紅,問道:“熊大哥,狀元,你們還好嗎?”
熊霸道:“哥哥我現在是校尉啦!狀元下個月也要升為校尉呢!”
蕭啟強笑道:“恭喜你們了。”
熊霸一向粗心,沒有注意到蕭啟的情緒變化,大笑著拍著蕭啟的肩膀,道:“哥哥我還沒恭喜你呢!我像你這麽大時,我還在街上和人打架呢!蕭兄弟啊!你可讓我們好找啊!千夫營來第一天,我們就去找你,結果千夫營的守衛不讓我們進去。我們說要找蕭啟,他說沒有這個人,我們第二天找到李有才,才知道你已經出了千夫營,當上了準將。我們去李將軍那裏找,他們又說你被齊大帥要走了。我們到齊大帥那裏找你,他說你去執行任務,等到今天看你和敵軍打仗,才知道蕭兄弟你有多厲害!”
蕭啟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林狀元看出蕭啟神色有些不對,便問道:“隊長,你……有什麽心事嗎?”
蕭啟苦笑著搖搖頭,道:“沒事,可能是喝多了吧!咱兄弟好久不見,不說不開心的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時我的衛兵長,淩考淩大哥。來咱們兄弟喝幾杯。”
林狀元看著蕭啟有些暗淡的眼睛,卻不好問什麽?隻得笑著陪蕭啟喝酒。
以後的幾個月,大齊軍隊勢如破竹,很快就攻下了南景的三十座城池。每次攻城,除少數軍長投降外,幾乎都是蕭啟打頭陣。
這期間,辱罵者有之,譏笑者有之,蕭啟基本上都能平靜應對,可每回打完仗,蕭啟都會把自己關在帳裏,讓衛兵守在門口,誰也不見,慶功會也很少參加。
這段時間,蕭啟一天一天消瘦下去,也愈發沉默了。見了人,還是那般謙和的行禮微笑,但很少主動說話。沒人的時候,他經常一個人發呆,有時千夫營的兄弟來看他,他也常常低頭不語,即使是李有才也不能逗他一笑。
白鉞很擔心卻也無可奈何,又不便去看蕭啟,隻得安慰自己心病隻能靠自己解決。活閻王和鐵判官也看不下去了,判官更是跳起來要去找齊響理論,卻被閻王攔住了,閻王勸判官,讓他相信蕭啟能處理好一切,畢竟兩人生命有限,不能一直護著蕭啟,處處保護他。日後的一切不順,還要他自己麵對。
以此同時,不知是何人指使,大齊軍隊每占領一城,不論是南景還是大齊,說書先生不約而同的講起蕭啟。講蕭啟如何武藝高強,如何熟識兵法,容貌如何俊美無雙,見過蕭啟對敵的人更是把蕭啟的武藝和相貌說的如同天神。許多飽受南景官吏壓迫的平民更是在家裏供上了蕭啟的長生牌位。
齊響聽說了這件事,心中很是不快,但也無可奈何,有百姓的擁戴,齊響也不敢動蕭啟。
三月十一,大齊部隊攻打冒州。冒州距離南景渡城中州五百裏,以盛產竹子而聞名於世,軍長名叫黑鐵漢,身高九尺有餘,遠遠望去就像一個黑塔,使得一對鐵錘,一個重五百斤。
他的弟弟黑鐵男是尹州軍長,一個月前,死在蕭啟刀下。所以,黑鐵漢對蕭啟恨之入骨,剛到陣前,就喊蕭啟上前送死。
白鉞進言道:“大帥,對方善使鐵錘,蕭啟的兵器恐怕不占優勢啊!您帳下的黃將軍有千鈞之力,不如讓他……”
齊響搖頭道:“當年死在蕭啟手上的皮修羅不是也善使巨斧嗎?”
白鉞還要說話,蕭啟上前平靜施禮道:“大帥厚愛,蕭啟定不辱使命。”說完,頭也不回的策馬上前。
看著瘦了一圈的蕭啟,白鉞輕輕搖搖頭,退到了後麵。
見到蕭啟,黑鐵漢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道:“奶娃娃,我叫蕭啟過來,你來幹什麽?莫不是看不起我?”
蕭啟淡淡一笑,施禮道:“蕭啟見過黑軍長。”
黑鐵漢瞠目結舌的打量著蕭啟,驚訝道:“你就是了殺死我大景二十一軍長的蕭啟?”
蕭啟點頭道:“正是蕭某。”
黑鐵漢道:“看了你的資料,我還以為蕭啟是個彪形大漢,沒想到竟然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奶娃娃,我是該說你厲害呢?還是該說我那死鬼弟弟不爭氣呢?不過話說回來了,你娘老子怎麽擺的,把你生得如此漂亮?”
蕭啟低垂雙目,握緊長刀,沉聲道:“多說無益,蕭某得罪了。”
黑鐵漢哈哈大笑,道:“好,痛快!接老子一錘!”說著。掄起鐵錘砸向蕭啟,蕭啟自知不敵,急忙閃身避過,黑鐵漢道:“好快的身法,不隻是你快還是我的錘快!”
說著,雙臂揮舞,一錘接一錘的向蕭啟砸去。蕭啟自知,硬抗不是對手,隻得一邊機警的閃避,一邊尋找機會反擊。
鬥了百餘回合,黑鐵漢竟全無疲倦的跡象,蕭啟卻有些體力不支,昨天剛剛從黃州趕來,夜晚又是蕭啟守夜,幾乎一夜沒睡。看來,齊響真的要製自己於死地啊!蕭啟一邊苦笑,一邊躲避著黑鐵漢的攻擊。一個不注意,蕭啟的長刀正碰在黑鐵漢的錘上,長刀脫手,人也差點跌下馬來。
黑鐵漢大笑著扔掉手裏的鐵錘,道:“蕭啟,也不過如此嘛!你的兵器沒了,我也不占你便宜,咱們比力氣如何?”
蕭啟穩住身形,道:“多謝黑軍長。”
黑鐵漢道:“別謝我,老子是想親手掐死你給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報仇!”蕭啟淡笑道:“蕭某命就在這裏,閣下有本事,盡管來拿!”
黑鐵漢不答話,探手去抓蕭啟的肩,蕭啟調轉馬頭避過。蕭啟在軍營中也算高大,但和黑鐵漢相比,還是低了很多,身形又相對瘦弱,仍然不占優勢,再加上昨夜一夜沒睡,剛才躲避黑鐵漢又耗費了不少體力,不一會兒,就被黑鐵漢從後麵攬住了肩膀。
黑鐵漢跳到蕭啟馬上,一手抱住蕭啟的肩,另一隻手扼住蕭啟的喉嚨。蕭啟呼吸困難,本想抬腿去踢黑鐵漢的頭,可黑鐵漢似乎猜到了蕭啟的想法,彎腰壓在蕭啟,蕭啟動彈不得,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活閻王大吼一聲,不顧白鉞和齊響,猛的一甩上衣,就向前衝去,鐵判官緊隨其後,千夫營的兄弟們也都紛紛上馬,打算去營救蕭啟。
齊響道:“站住,誰都不許動!”
鐵判官道:“齊老頭,別命令我們兄弟,我可不是你的兵!”
白鉞道:“大帥,您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蕭啟死嗎?”
齊響道:“這是男人間的決鬥,你們上去了,讓蕭啟以後怎麽見人?”
白鉞泣道:“這是兩軍對陣啊!大帥!”
齊響愣了一下,看了看隨時可能衝上去的千夫營士兵,又看看身後一臉悲憤的軍士,無奈的揮揮手,算是默認。
幾乎是同時,千夫營的士兵策馬向前,李有才更是喊道:“七哥!我們來了!你要撐住啊!”
蕭啟被壓得直不起腰來,眼前開始發黑,耳邊嗡嗡作響,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蕭啟的雙手按在腰刀上,越握越緊,手臂上青筋盡顯。忽然,蕭啟“噌”的一聲拔出腰刀,眼中決絕之色一閃而過,繼而猛的向自己小腹刺去,刀刺穿了蕭啟,同時也刺穿了趴在他身上的黑鐵漢。
李有才看到這一幕,雙目欲裂,一聲哀叫已經策馬道蕭啟身前,卻來不及製止蕭啟,隻見蕭啟顫抖著握住刀柄,用力一擰身,刀從黑鐵漢的腰側劃出,**淋漓。蕭啟不敢耽擱,又將刀從自己身體裏拔了出來,揮刀砍下黑鐵漢的頭顱。
撲通一聲,黑鐵漢從蕭啟馬上跌下,蕭啟單手握刀,馬背已經被**染紅。刀身上的**一點一點滴到土地上。
蕭啟抬起頭,**不住的血從嘴角湧出,但他沒有看趕過來的兄弟們,也沒有看判官和閻王,而是向黑鐵漢的部將吼道:“哪個不服,盡管過來!”
敵軍驚訝的看著全身浴血的蕭啟,臉色慘白,雙腿不由得顫抖。蕭啟吼道:“來啊!誰還敢上來?”
說著,策馬一步一步逼向敵軍,不斷流出的**一滴一滴的滴在土地上。敵軍怔怔的看著蕭啟,不由向後退去。齊響看時機已到,揮手命令士兵發起總攻,活閻王聽到總攻的號角,幾步上前扯下蕭啟,抱住他向回跑去,千夫營的軍隊也放棄進攻,緊緊跟在後麵。
蕭啟靠在活閻王懷裏,淡淡一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