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又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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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房已經廢棄多時,進去時,飛揚的塵土嗆得蕭啟輕輕咳嗽起來。單玉章等蕭啟呼吸均勻了,才打開折扇道:“蕭準將,開始吧。”
蕭啟這才注意到,他的扇骨上,都是鋒利的刀刃,藍色的刀光在月光下讓人遍體生寒。蕭啟咬住下唇,慢慢抽出刀來,朗聲道:“閣下是武林高手,蕭啟自知不敵,但還請閣下萬勿手下留情。”
單玉章緩緩道:“不手下留情?一不小心殺了你怎麽辦?你死倒痛快了,我還擔心怎麽向李元帥交代呢?而且,像蕭準將這樣天仙般的人兒,我怎麽舍得啊?”
蕭啟執刀上前,道:“廢話少說,你我一戰便知。”
單玉章一抖手中的折扇,慵懶道:“蕭準將真是心急啊!生氣的美人兒,別有一番滋味呢!”隨即正色道:“既然蕭準將想比,那咱們就開始吧!”言畢,雙扇卷著寒風向蕭啟襲來,一柄直攻蕭啟脖頸,另一柄掃向蕭啟小腹。蕭啟險險避過,但單玉章一招緊似一招,蕭啟根本躲避尚且自顧不暇,根本沒有餘力反攻,不出一會兒,便已大汗淋漓。反看單玉章出招從容,顯然未使全力。
蕭啟一壁避過掃向他額頭的扇骨,一壁轉出一枚銀針,打算向單玉章眉心射去,轉念一想又覺得偷襲並非君子所為,心中又有些猶豫,身手自然受到影響,轉瞬間,單玉章的扇骨便在蕭啟身上留下了數道血痕。
蕭啟身子微微一晃,深吸一口氣平複身上的疼痛,咬牙揮刀砍向單玉章。即使身死,也不能讓對方毫發無傷。
單玉章輕而易舉的擋開蕭啟的進攻,淡淡道:“蕭準將對敵經驗不可謂不豐富,可惜內力有餘而刀法不足,我三歲起開始習武,至今已三十年,教我的師父都是墨扇門一等一的高手。所以,蕭準將不占上風也是情有可原。隻是,今日,我定要盡全力活捉你,所以,蕭準將可要小心了。”
話音剛落,單玉章手中的兩把扇子急速甩出,接著又是四把,六柄扇子圍繞著蕭啟的身體上下翻飛,稍稍躲閃不及,便是皮開肉綻。
很快,蕭啟便全身浴血,呼吸急促,刀也亂了章法,但仍勉力支撐。
單玉章收起兩柄折扇,隻用四把進攻,但蕭啟仍是應接不暇。蕭啟勉強避過一把掃向他腰間的刀刃,左腿上便被劃上一條不淺的傷痕。一時站立不穩,跌倒在地。趁這個空擋,另外三柄折扇陸續劃上的蕭啟的肩膀手臂和小腹。
單玉章忙收起其他四柄折扇,探尋的問道:“蕭準將可和我走?”
蕭啟一撐地站起身道:“你我再戰。”
單玉章搖搖頭,又把手中的折扇揮向蕭啟,蕭啟腿上有傷,靈活性大大降低,很快又被折扇劃傷,跌坐在地上。
單玉章輕歎道:“蕭啟,傷成這樣我都不忍心了,你還是乖乖和我走吧。”
蕭啟顫抖著嘴唇,昂首看向單玉章,目光灼灼:“除非我死了。”說完,顫抖著站起身,因為腳下虛浮,隻得勉強用刀支撐自己的身體,但眼神平靜依舊。單玉章戲謔的一笑,閉目合上手中的折扇,急速甩出。兩柄折扇同時命中蕭啟的膝蓋,蕭啟身子一晃,重新跪坐在地上。
單玉章緩步上前,將手放在蕭啟肩頭,蕭啟本想甩開,可單玉章力道奇大,蕭啟竟然無力反抗。
單玉章的另一隻手抬起蕭啟的下巴,調笑道:“浴血的美人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呢……”
蕭啟勉強穩住呼吸,奮力躲開單玉章,慘笑道:“我已敗給你,你又何必出言相辱?”
單玉章道:“我又何曾侮辱與你,蕭準將的美貌,當真讓男人也心動呢!”
蕭啟低下頭,緩緩緊握刀柄。平日在軍中,對方也有傳聞中的高手,自己也未落下風,可是今日,這單玉章,即使自己拚盡全力,也是不敵。可是?如此束手就擒,卻也著實不甘心。
努力平穩著自己急促的呼吸,強忍著劇痛的胸腔和周身撕裂般的疼痛,趁單玉章不備,揮刀直擊單玉章小腹,單玉章躲閃不及,竟然被劃了一道兩寸長的口子。
單玉章一愣,隨即大怒,跳起來將折扇抵在蕭啟喉頭,狠聲道:“你竟然還有力氣反抗?”
剛才一擊,已經耗盡了蕭啟的所有力氣,現在唯剩下深深的無力和大口的喘息。
蕭啟眼前一陣陣發黑,不由想到,倘若剛才是用來自裁而不是攻擊,那自己是不是已經成功?
單玉章抬手提起蕭啟,慢條斯理的說:“世言蕭準將性格剛烈異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可惜,你天資不低,沒有遇到一個好的師父,今日,你便隨我去吧。”
蕭啟咬了咬下唇,悄悄拿出隨身的黑丸,抬首望著灰撲撲的房梁,又看向小窗外已經微亮的天色。能在黎明死去,未嚐不是一見好事。
於是,蕭啟輕笑道:“我敗在你手下,自然履行約定。”說著,將左手放在唇邊,輕輕咳了幾聲,忽然,一枚銀針從暗中射出,直刺蕭啟左手。單玉章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隻見那銀針刺穿一顆黑丸,釘在了牆上。
單玉章和蕭啟同時一愣,麵麵相覷。
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角傳來:“你已存死誌?”
單玉章臉色大變,朗聲道:“什麽人?”
一名老者從屋角緩緩現身,遮住半張臉的金色麵具晃得人眼睛發痛。單玉章滿身冷汗,有人潛伏於此,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老者冷笑道:“單玉章,你連老朽都不認得了嗎?”
單玉章麵色一僵,厲聲道:“你是何人?”
老者搖頭道:“蕭啟留下,你走吧。”
單玉章冷笑道:“我為何要聽從與你?”
老者掃了一眼單玉章,輕蔑道:“小小年紀,腦子就不好使了。你可聽過‘笛風倚枯樹,青劍藏深山’?”
單玉章一愣,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道:“你……你怎麽知道?”
老者道:“我怎麽知道?回去問問你爹吧!”
單玉章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麵露驚駭之色:“我爹?”
老者哼了一聲,道:“還不快滾?”
單玉章不敢耽擱,忙收起折扇,幾個躥躍急速離開。老者解下外衣披在蕭啟身上替他擋住斑斑血跡的身體,然後淡淡道:“你回去吧。”
蕭啟勉強起身施禮道:“前輩多次相救,蕭啟銘感五內。”
老者搖頭道:“我並非為救你,你好自為之吧。倘若下次遇險,我可不能保證一定會趕到。”
蕭啟輕聲道:“不勞前輩掛懷。”
老者哼了一聲,道:“以你的功力,雖不及單玉章,也不致如此慘敗,隻不過是餘毒未清,以後斷斷不可如此拚命。”說完,轉身離開。蕭啟也緊了緊外衣,打算趁著天色未明,趕快回去。
走出民居,蕭啟隻覺全身劇痛,扶住牆喘息了一陣。
繞到淩府的偏門,正好遇到晨起的趙開疆,趙開疆見蕭啟臉色慘白,步履踉蹌,登時大驚,急忙上前扶住蕭啟,急道:“七郎,你怎麽了?”
蕭啟見到趙開疆,精神一鬆,眼前發黑,登時暈了過去。
蕭啟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淩府的客房,焦先生板著臉坐在床頭,見蕭啟醒來,焦先生淡淡道:“醒了?”
蕭啟強撐起身體,卻被焦先生按住:“你躺下,什麽也別說,先休息吧。”
蕭啟閉目搖頭道:“我怎能安歇。”
焦先生正要答話,趙開疆忽然沒敲門就闖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張紙。見到蕭啟醒來,幾步上前道:“焦先生,七郎就先在我家,恐怕您也不方便往這裏跑了。”
焦先生愣了一下,沉聲道:“怎麽了?”
趙開疆歎了口氣,把手中的紙交給焦先生道:“今天紅蓮看到的。”
蕭啟探身看到,那紙上畫的分明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確實一身武士打扮,下麵是一行小字:
蕭啟,齊狗準將,現重傷藏於冒州,凡發現其行蹤者,可上報李元帥,查明屬實,賞黃金三千。
蕭啟看了看趙開疆,苦笑道:“寶兒哥,沒想到我的命這麽值錢。”
趙開疆道:“所以你還是別處去了,安心在我這裏養傷。”
蕭啟搖頭道:“寶兒哥,我已經引起了江湖人物的注意,又怎能拖累你?”
趙開疆道:“那又怎樣,你我兄弟,不該如此見外的。”
蕭啟堅持道:“我的傷也沒什麽大礙,就先和焦先生走了。”
焦先生思索了一下,補充道:“是啊!你自己不在乎,也得想想淩府上上下下這幾百口人吧?”
趙開疆一愣,登時兩難。
這是,紅蓮突然闖了進來,急切道:“城主府著火了!”
蕭啟一聽,不過傷口,急忙坐起身來問道:“可有人受傷?”
紅蓮道:“不知道,就是下人看到城主府泛起濃煙,就過來告訴你們。”
蕭啟一驚,翻身下床道:“我得去看看。”
趙開疆攔住蕭啟道:“你流了那麽多血,快躺下休息,我去看看。”
蕭啟虛弱的搖頭道:“我怎能放心……”
焦信道:“不放心又怎樣?出去讓人捉去換銀子?”
蕭啟一愣,想起昨日的經曆,一時怔在那裏。
趙寶兒拍了拍蕭啟的肩膀,笑道:“我去你還不放心什麽?你就安心休息吧。”
看著趙開疆離去,蕭啟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抬手牽住焦先生的衣袖,要來紙筆,寫了幾樣東西求焦先生幫忙準備。
焦先生歎了口氣,也沒有多說,拿著紙匆匆去準備不提。
趙開疆趕回來時,已是第二天傍晚,推開房門,卻見蕭啟手持木筒跪在窗前,神色淒然。趙開疆雖然不知道蕭啟在做什麽?卻沒敢說話,隻是靜靜站在門口。隻見蕭啟左手輕輕撫上筒身,深吸一口氣,右手急速轉動木筒,但似乎又有著特殊的章法。很快,蕭啟便停下來,打開木筒,從中倒出五顆向豆子一樣的東西,蕭啟看了看,神色又是一僵,布滿血絲的雙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趙開疆上前道:“七郎,怎麽樣?”
蕭啟哽咽道:“城主府的人,都死了?”
趙開疆一愣:“你……怎麽知道……我去了以後,發現城主府的人早已被人殺死,放火隻是毀屍滅跡。不過,周副將他倆住在角落,沒事。”
蕭啟輕輕搖頭,暗道周正等人無事並非因為住在角落,卻沒有說破,而是道:“寶兒哥,我要想辦法出去。”
趙開疆道:“李路已經派人封城,你怎麽出去?還是再等等吧!”
“我怎能再等?”蕭啟的聲音中帶著強烈的悲切:“我怎能再等……我算了一天,咱們千夫營,很快就會和李路相遇,兄弟們……幾無生還……”
趙開疆驚愕道:“你可否算錯?”
蕭啟搖頭道:“我用了五種方法,每種都是一樣的結果……寶兒哥,我要出去,阻止兄弟們巡山。”
趙開疆心中也是著急,口中喃喃道:“李路懸賞,又有江湖人物追殺,冒州是呆不下去了,可咱們這麽出去,必定打草驚蛇……怎麽辦……”
思索了許久,始終毫無辦法,隻得在屋中轉圈,完全忘了扶蕭啟起來。蕭啟也低頭苦思,半響道:“寶兒哥……我這張臉,究竟多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