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章 袍澤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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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蕭啟親自將葉遮天三人送出江州城。

    黎子建回首道:“七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

    “黎大哥請講。”

    “完顏家實力遠遠超過黎某,將軍何不與完顏家合作呢?”

    “黎大哥說笑了,此事斷斷不可與完顏家有任何瓜葛。”

    “是因為完顏家有意與天下嗎?”

    蕭啟搖頭道:“不僅如此,還因為……煙雨……我與煙雨如此相像,不是沒有理由的。”

    鬱矜颺淺笑著扯了扯黎子建的衣袖:“做起生意來那麽精明,怎麽現在和傻子一樣!”

    黎子建被鬱矜颺說的臉色通紅,低頭訥訥道:“我明白了……”

    鬱矜颺向蕭啟一笑,道:“等我這胎生下來,如果是男丁,便以風起為名。”

    蕭啟一怔,葉遮天已經將手放在他的肩上,道:“七郎,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

    說完,慢慢離去,蕭啟望著三人望著背影,心頭微酸。

    第二日一大早,蕭啟便下令集合全軍。

    夏凜山又一次遲到,戰戰兢兢的跪在蕭啟身前,拚命解釋道:“小的母親……”

    “起來吧。”

    夏凜山擦了一把汗,起身站好,口中不斷的感謝蕭啟,可心裏恐怕已經把他罵了不下三四遍。

    蕭啟轉向眾將士:“皇上體恤兄弟們疾苦,上個月,為百越戰場撥銀十萬兩,可兄弟們卻並未享受皇帝恩澤。本帥問過夏將軍,夏將軍說根本未見到這批銀兩,那今日本帥就要徹查,這批銀兩到哪裏去了!貪汙軍餉,讓將士受苦,委實可恥!”

    “夏凜山!你可知軍餉下落?”聲音冰冷,讓人幾乎不能直立。

    夏凜山一怔,顫抖道:“小的不知……”

    “不知?上月初三,夏將軍購得東海珊瑚一株,耗銀一萬兩,然後將此珊瑚送到信城老家。上月初十,夏將軍家中新納一名小妾,此女是渡城萬花樓頭牌,身價一萬八千兩。十八,夏將軍又在聚寶閣購買珍珠十顆,花費九千兩。夏將軍可否解釋一下這些銀兩的來源?”

    夏凜山汗如雨下,吞吞吐吐道:“小的……小的父親是一名富商……”

    “富商?令尊名為夏絳,孤兒出身,靠為鎮上大戶種田為生,二十歲時,從地裏挖出一個金錠,變賣後買房置地,娶了隔壁村的姑娘,成親三年才有了你,你的父親一直種田,怎會是富商?”

    “小的……小的……曾經救一老人,他……呃……”

    “住口!休要狡辯!夏凜山挪用軍餉罪無可恕,來人,將夏凜山就地處決!”

    將士們聞聽夏凜山挪用軍餉,對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將他生吞活剝,話音剛落,便有人衝上去將夏凜山死死摁住。

    蕭啟拔刀上前,冷聲道:“身為將軍,不死守城池保衛百姓,不體恤將士使我軍戰力受損,爾曹之罪,百死莫贖!”

    說完,手起刀落,將夏凜山斬於刀下,然後向眾將士道:“百越一役,本帥誓與將士們共進退!大軍出征,無往不勝!”

    將士們見夏凜山被殺,齊聲叫好,蕭啟抬手示意將士們安靜,然後問道:“誰是夏凜山的副將?”

    一名皮膚黝黑的大漢出列跪倒道:“末將陸遠參見七將軍!”

    蕭啟打量此人,肌肉結實,眼中精光懾人,想來也是久經沙場,便暗暗點頭道:“本帥剛來渡城時,似乎沒有見過你。”

    陸遠施禮道:“回將軍,末將那日身體不適……”

    蕭啟深知此人身體不適是假,與夏凜山道不同不相為謀是真,但也沒有追究:“以後由你來接替夏凜山的職務,隻聽我一人調遣。”

    陸遠臉上未見喜色,隻是恭敬施禮:“多謝將軍。末將定不辱使命!”

    蕭啟緩緩點頭,將陸遠扶起來道:“陸將軍也是身經百戰,不必多禮。”

    陸遠道:“將軍願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刀法也堪稱第一,末將願誓死追隨將軍。”

    此言一出,蕭啟心頭一緊,但還是笑道:“你我兄弟自然並肩作戰。”

    陸遠聞言似是感激,又要跪倒,蕭啟急忙扶住,陸遠道:“陸遠遵命。”

    這時,有衛兵來報,城外來了幾個平民打扮的漢子,求見蕭啟。

    衛兵本不願通傳,但看那幾人說的誠懇,也就過來一試。

    蕭啟思索了一陣,也不知是什麽人,但還是告訴衛兵讓那些人在大帳等他,然後解散將士們,急急趕回帳篷。

    甫一走進,見到裏麵的人,蕭啟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七郎……”

    “你們……怎麽來了?”

    趙開疆上前道:“我們商量好了,和你一起!”

    “寶兒哥,你們……”

    “尹無塵他……還是不願意,他不接受你這麽做,所以,他走了。”

    蕭啟低下道:“他這麽想也理解,隻是,你們……”

    張樵道:“七郎,當初我們在煥州一同許下的諾言,我們都還活著!不能讓你一個人上戰場啊!”

    趙開疆道:“是啊七郎,我們是兄弟,既然一起立誓,完成死去兄弟願望的責任,我們也有一份啊!”

    “寶兒哥,你……”

    “我是不喜歡打仗,但是我不能違背誓言!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人去背負所有的責任,七郎,我們一起扛好不好?”

    熊霸道:“蕭兄弟,老子等你這幾年都快發黴了,該上去打打仗了,怎麽樣,讓我去吧?”

    “可是……謝謝兄弟們……我……”蕭啟聲音微微顫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迷糊上前道:“蕭哥哥,師父說我可以獨立出診了,讓我跟著你。”

    蕭啟歎口氣,看著迷糊尚且稚嫩的麵龐,他還是個孩子啊……怎麽可以……

    迷糊似乎知道蕭啟在想什麽,搖頭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蕭哥哥像我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咯衛什戰場了!對了,以後不要叫我迷糊,我有名字,師父取的,叫焦回春!好不好聽!以後……除了蕭哥哥,你們要叫我回春神醫!”

    蕭啟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又想到他們根本看不見,表情也僵在半空。

    這時,原本熟睡的赤額似乎被眾人吵醒,睜開眼睛,見帳裏站了這麽多人,不滿的低號了一聲,呲了呲牙。

    眾人這才看到一直蜷縮在桌子下麵的赤額,迷糊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跑上想抱起赤額,赤額一打滾兒站起身來,向迷糊呲了呲牙,連滾帶爬的跑到蕭啟腳下,順著他的腿一路爬到他的懷裏。

    “七郎,這是?”臧乃清耐不住問道。

    蕭啟撫摸著赤額的軟毛,笑道:“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小狼,叫赤額,跟了我一年多了。”

    赤額哼了一聲,用腦袋拱了拱蕭啟的胳膊。

    “蕭哥哥,讓我摸摸好不好?”迷糊禁不住問道。

    蕭啟拍了拍赤額,低聲說了什麽,見赤額一臉不情願的閉上眼睛,才笑著向迷糊點點頭,迷糊歡叫一聲,跳到蕭啟身邊,伸手摸了幾下赤額的軟毛,驚歎道:“好軟啊!”

    蕭啟抬頭看向兄弟們,猶豫道:“雖然大家決定來到百越戰場,可我們在軍表上都已經是死人……”

    “七郎,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奇門子前輩也為我們做了麵具,我們不想見有才,也不要任何官職,隻求能與七郎一同作戰!”

    蕭啟緩緩點頭,如此情意,他怎能推辭,更何況,拒絕隻會傷了兄弟們的心,他不能剝奪兄弟們實踐諾言的權利,就像沒有人能阻止他回來一樣。

    一時間,帳中一片寂靜。忽然,迷糊抬起頭:“蕭哥哥,你是不是又沒聽話注意身體?”

    蕭啟一怔,慌亂掩飾道:“怎會。”

    迷糊絲毫不留情麵的埋怨道:“你騙人!江州怎麽打下來的你自己最清楚!師父不是說你現在還不能妄動真氣嗎?你不僅不注意還用它來渡江?淩空過江很瀟灑是吧?”

    “無妨的。”

    “無妨?你還好意思說無妨,你明明……”

    “迷糊,先說完戰場的事。”蕭啟略微慌亂的打斷迷糊,向其他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介紹既然與兄弟們認識,這幾人是我在江湖認識的朋友,這次攻打百越,可以助一臂之力。”

    “江湖?七郎你?”熊霸不明就裏,脫口而出道。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

    蕭啟擺擺手:“回頭再細細解釋。我去請他們過來。”

    不一會兒,江映月、百獸聲、曲徑幽就也來到了蕭啟大帳,幾人見過後,分坐下蕭啟下手。

    蕭啟輕輕咳了兩聲,道:“今日叫兄弟們前來,隻不過是熟悉一下彼此,此外,就是要商量一下攻打魏州之事。”

    說完,用手輕輕扣了扣桌角,道:“我先介紹一下魏州的情況。”

    “現在魏州的守將,是石牛寨債主之子,漢名寧玉帶,今年三十五歲,擅使彎刀,隻不過身子有些纖弱,很少出現,似乎也很少人見過他真容。江州被攻下後,魏州一直城門緊閉,禁止任何人出入,所以裏麵具體的軍備情況目前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也就僅限於這些,所以請各位兄弟前來探討一下進攻魏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