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同心陌路【被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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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風來到蕭啟大帳時,蕭啟正替赤額洗澡,見到笛風,赤額見來了生人,不滿的抖了抖身上的白毛,嗚咽了一聲。

    笛風不由稱讚道:“赤額已經這麽威風了。”

    赤額哼了一聲,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濺了蕭啟一身,蕭啟笑著拍了拍赤額的額頭,道:“休要淘氣。”才向笛風施禮道:“前輩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笛風道:“自然是青鋒劍一事。”

    “此事……與我無關。”

    “等到有關之時。我們這些老家夥都不在了,你怎麽辦?”

    蕭啟撩起水的手懸到半空,一時無言。

    笛風道:“人老了,困了,我睡一會兒不介意吧?”

    蕭啟一怔:“自然不介意。”

    笛風搖搖晃晃的到蕭啟榻上,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呼嚕,蕭啟搖頭苦笑,輕手輕腳的替赤額擦去身上的水,這時,忽然聽到笛風在喃喃自語。

    “單銀剛那個老家夥,一直和曹家兄弟交好。大景滅亡後,曹明宦失蹤,曹清臣將青鋒劍交給單銀剛後也不知所蹤。單銀剛不敢有負好友囑托,將青鋒劍藏好後,故意潛伏在齊響身邊,阻礙他尋找大景秘寶。”

    笛風咂了咂嘴,翻身道:“單玉章接管墨扇門後,對大齊更是恨之入骨,於是接下追殺展邦將軍的任務,不想卻被青劍那個老家夥插了一腳,這次百越秀郡主找到墨扇門,自然是為了殺死七將軍,單玉章為了打擊大齊,不惜將血蟬蠱種到自己體內,靠精血激發血蟬攻擊,可他不知道,七將軍,展邦將軍,是曹明宦的救命恩人,也是大景秘寶的知情者。”

    “咳咳……”笛風咳嗽了幾聲,繼續道:“大景秘寶的另一半就在青鋒劍的劍墜裏。青鋒劍與青蓮刀是由同一塊寒鐵打造,相互通靈,青蓮刀斷掉後,青鋒劍也失去光澤,如同死了一樣,那時,我們本懷疑,曹明宦死了,直到到守陵村見到他,齊響沒有找到曹明宦手中的玉墜,單銀剛自然鬆了一口氣,可那玉墜……一直下落不明。”

    說完這段話,笛風又翻了個身,打了陣呼嚕才睜開眼睛,搖頭道:“老了,說睡就睡,說醒就醒,我沒說夢話吧?”

    蕭啟低聲道:“沒有……”

    笛風笑笑道:“那兩句話,你可知道什麽意思?”

    “不知。”

    笛風了然搖頭道:“唉,我本以為你知道,誰料你和那單玉章一樣笨。”

    “是單前輩機智。單玉章身體怎麽樣了?”

    “唉……種了血蟬蠱哪那麽好調養過來?所幸完顏旄神醫在,才不致元氣大傷,單銀剛一直說要來謝你呢!”

    “不必。”蕭啟摸了摸赤額的頭,道:“如有誤會,解除便好。日後還望他不要與本帥為難,等他再好些,本帥必會拜訪。”

    笛風撚須點頭道:“他為難你也是有苦衷的……”

    蕭啟點頭:“日後不要為敵便好。”

    笛風搖搖頭告辭,蕭啟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被赤額撲倒在地上,於是躺著摸了摸赤額的長毛,低聲道:“前輩,謝謝你。”

    赤額見蕭啟不動,不惜用舌頭去tian蕭啟的麵具,蕭啟一麵躲閃,一麵用手捧起它的大腦袋道:“好了赤額!”

    赤額不聽,大腦袋不停的拱蕭啟的肩膀,蕭啟笑道:“今天這是怎麽了?”

    赤額哼哼了幾聲,又去拱蕭啟,蕭啟無奈道:“好,我帶你出去還不行嗎?”

    赤額這才鬆開蕭啟,吐著舌頭坐在一邊等蕭啟起身,蕭啟無奈的撓了撓它的脖子,道:“走吧!”

    深夜的軍營,除了守衛再無他人,見了帶著赤額的蕭啟,恭敬施禮外,都繞道而行。

    渾身雪白,額頭一道紅痕的赤額,已有半人多高,雙目有神,行走起來虎虎生威,望而生畏。

    而一邊的蕭啟,雖身量纖弱,卻腰杆筆直,行起間的從容氣度讓人不敢逼視,一人一狼,威勢自生。

    蕭啟帶著赤額一路走到軍營外的坡地上,見沒有旁人,赤額一改剛才威風凜凜的形象,就地打了個滾,湊到蕭啟身邊讓他給自己撓肚子,蕭啟笑著替他撓了兩下,赤額才滿意的翻過來,吐著舌頭繞著蕭啟繞圈。

    蕭啟看著赤額,若有所思,提筆在地上寫下“笛風倚枯樹,青劍藏深山”兩列字,繼而提筆塗塗改改,上麵的字赫然變為“青鋒劍已藏蜀山”!

    這恐怕就是單銀剛想告訴單玉章的事情,他受曹清臣囑托保存青鋒劍,覺不便隨身攜帶,便將青鋒劍放在與世無爭的蜀山,這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隻是,自此之後,即使世人為了大景秘寶擠破頭,也不能一窺端倪。

    還有那曹清臣,他的下落想必笛風也不知曉,而單銀剛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可以自己的身份,與他們永遠都隻能是敵對的雙方,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忽然,赤額弓起腰,低吼一聲發出警報,蕭啟收斂飄忽不定的思緒,探手握住幾根銀針,警覺看向前方。

    “七將軍,是我,單玉章。”聲音竟然帶著淡淡的無力。

    蕭啟起身相迎,道:“身體可全恢複?”

    “托七將軍的福,毒血入體,不可能恢複,以後玉章的武功難以寸進。”

    “隻為殺我?”

    “自然,齊狗個個該殺!”

    “本帥以前與單掌門似乎毫無恩怨糾葛。”

    “你是大齊的人,所以該死!”

    “……”

    “曹伯伯那麽好的人,你們還是逼死了他……他……自己走進了大火中,他是大英雄……”

    蕭啟聞言同樣心潮澎湃,曹伯伯……

    “你們竟然為了所謂的寶貝逼死了他!他,他是我最敬重的長者,小時候,他經常抱我坐在他肩膀上……他陪我的時間,比爹還多,可你們,還是讓他死了……”

    說完,看向蕭啟,眼神充滿怨毒:“所以,我恨大齊!恨大齊所有狗官!所以,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殺了你……可你……可你竟然是……”到後來,單玉章的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蕭啟搖頭道:“我不認識你,也從未見過你。”

    單玉章冷聲道:“我也從未見過你!”

    這時,他低頭看到蕭啟寫在地上的字,喃喃道:“你……果然已經猜到了……”

    “怎的,要殺我滅口嗎?”

    單玉章冷笑一聲,道:“微末技藝,怎配刺殺七將軍?玉章還想留下這條命見到清臣伯伯。”

    “他……”蕭啟想問,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還要對曹家趕盡殺絕嗎?”

    蕭啟搖頭不言,單玉章又道:“清臣伯伯早就厭惡官場,輕易也不會涉足塵世,七將軍想要帶著爪牙抓他,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蕭啟聞言,暗暗放下心來,曹清臣的平安無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單玉章端坐半響,起身道:“我回去了。”

    蕭啟低頭將手深入赤額的白毛,沒有答話,單玉章也沒有多說,起身慢慢離開,腳步虛浮,想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這個人,因為一念私情,執著如斯,和自己一樣,可惜,兩人處在相互對立的陣營,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但是,也不會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