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域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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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瞬間,那敵軍便已經到了近前,蕭啟強撐著站起身,倔強如他,堅決不能讓自己在敵人麵前顯露出虛弱的一麵。

    咯衛什大漢吆喝著鞭策著戰馬,將蕭啟和赤額圍在中間。

    蕭啟抬起頭,一縷血跡順著麵具點點滴滴的滴在鎧甲上,反射著正午的陽光。

    為首的敵將冷哼道:“七將軍果然不同凡響,身中劇毒也可以鎮定如斯。”

    “劇毒?本帥為何不知?”

    “七將軍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蕭啟冷笑道:“殺你已是足夠。”

    那敵將冷笑不語,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猛的扔在地上砸碎,可見裏麵有無色無味的液體灑出,液體濺在冰雪上,很快消失,其他人未覺不適,可蕭啟卻發現全身無力,似乎連刀都沒有辦法握緊。

    “哈哈哈……七將軍,如何?這個可是我王擔心一些僵屍犬根本製不住七將軍特地加的菜呢!哈哈……如何呢?”赤額拚命抵住蕭啟的後背,讓他站直,繼而再次長嚎,聲音淒厲綿長,讓人忍不住捂緊耳朵。

    “哈哈,這小東西是在給七將軍送葬吧?”敵將大笑道。

    蕭啟的手無力的拂過赤額,輕聲道:“一會兒,你回去報信,以後仗怎麽打,我都放在大帳的竹箱裏。”

    赤額嗚咽了一聲,tian了tian蕭啟的手指。

    “現在沒工夫看你們玩兒這個,兄弟們,活捉七將軍!”

    蕭啟挺直身體,隻覺手中的刀似乎有千金重,於此同時,在溝渠中未死的僵屍犬也已經爬上來堵住了蕭啟與赤額的後路。

    赤額低低嗚咽一聲,雙眼血紅。

    蕭啟拍了拍它的頭,拖著身體慢慢向敵將走去:“我和你走,你放了這匹小狼可好?”

    “哈哈……難得七將軍說一句軟話!那老子就發發善心,放了這隻畜生!”

    赤額長嚎一聲,似要向前,卻被蕭啟用眼神阻止。

    一向倔強的赤額竟然沒有堅持向前,而是乖乖後退了幾步,蕭啟露出滿意的微笑,慢慢走向敵軍,而為首的大漢已經迫不及待的掏出鐵鎖,隻等蕭啟走進,就將他製服帶走。

    蕭啟每走一步都萬分艱難,但仍然向前,一名光頭大漢如狼似虎的撲向蕭啟,用鐵鏈將他緊緊套住,想將他拉上馬背。

    “等等,把鐵鏈栓到我馬鞍上,七將軍性格剛烈,怎麽會騎敵人的馬呢?”

    蕭啟慘笑,今日能活著到達咯衛什王城已是僥幸。側臉看向赤額,隻見他並未離開,於是催促道:“畜生,還不走?”

    赤額怔了怔,似是再體會蕭啟口中的輕蔑和絕情,半響,才低號了一聲,搖了搖大腦袋。

    “什麽東西養久了也通人性,七將軍可以馴服一隻狼,真是不簡單啊!畜生不走,我們走!”

    說完,便調轉馬頭,準備回去複命。

    就在這時,赤額淒厲的嚎叫又一次響起,遠方天際,隱隱可見黑點閃動。

    大漢猛的勒住馬韁,吼道:“狼群!”

    赤額又一聲嚎叫,那些野狼仿佛聽見了赤額的召喚,從四麵八方跑來。

    大漢看向赤額,吼道:“殺了它,這隻狼不簡單!”言畢,一隻冷箭悄無聲息的射向赤額,誰料赤額耳朵一抖,靈巧避過。繼而,無數支箭矢想赤額射去,赤額上下躥躍著躲避。

    大漢鼓著腮幫子也扯過一支箭矢,彎弓射向忙於躲避亂箭的赤額。忽然隻覺戰馬一驚,自己的箭矢也失了準頭,深深紮到地下。憤怒的回頭一看,隻見本以為毫無反抗之力的蕭啟不知何時將一根銀針插入馬股,使坐騎受驚。大怒之下,揮刀刺向蕭啟前胸,蕭啟無力躲避,任由刀鋒進入鎧甲肩頭縫隙半寸。

    就在此時,群狼已經將咯衛什騎兵包圍,大漢後悔已晚,急忙吩咐手下應對群狼,然後將刀從蕭啟體內拔出,拖著已經近乎昏厥的蕭啟,也想加入戰團。

    “嗷……”

    赤額一聲低嚎,不顧射向他的箭矢,撲到那大漢身後,咬住他的肩膀,把他拖了下來,大漢吃痛,就地翻滾,赤額又一口咬斷縛住蕭啟的鐵鏈,繼而一直白色巨狼小心翼翼的叼起蕭啟的鎧甲,將蕭啟放到赤額背上。

    赤額又長嚎一聲,群狼呼應,繼而更加慘烈的與咯衛什敵軍搏殺,大部分咯衛什人對群狼有著天生的恐懼,既無反抗之力,策馬逃走,小部分負隅頑抗的,也很快被群狼扯下馬。

    剛剛還潔白的冰雪地上,已是滿地鮮血,不時還有被狼群扯下皮肉的驚馬四下奔逃,踩踏著倒地未死的騎兵。

    而群狼似乎是在遊戲,發現未死的騎兵也不急於殺死,而是不停的用尖牙噬咬,以折磨為樂。

    而此時的赤額,背著意識逐漸模糊的蕭啟向大齊軍營疾奔。

    它已經能感覺到,主人流出的溫熱血液已經開始變涼,呼吸也愈發微弱,這時,前方不遠出似乎又有一對騎兵飛馳而來,赤額警覺的豎起耳朵,片刻才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安平今日等蕭啟離開,便覺深深不安,半個多時辰前,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一種酥麻感從心房延伸到丹田,出身完顏家族的人知道,這是因為與自己定下血契的主人遇險的征兆。

    於是,安平來不及通知所有兄弟,匆匆帶著拓跋廣增想=順著赤額留下的痕跡疾馳而來,一路上,那種酥麻感越來越強烈,安平隻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七郎,主人,千萬不要出任何事情。

    一路疾奔,赤額留下的痕跡越來越明顯,可還是沒有找到兩人的蹤跡,拓跋廣增抬起頭,忽然看到遠方一隻身體通紅的野獸向自己奔來,趕緊彎弓射箭,卻被安平製止:“那是赤額。”

    拓跋廣增定神望去,隻見赤額背上負者一人,急速向自己奔來,那人似乎身受重傷,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赤額的白毛。

    能夠讓赤額如此的恐怕隻有一人,他們的主將,他們的兄弟,他們的七郎。

    安平與拓跋廣增快馬加鞭與赤額會合,赤額似乎知道兩人有辦法救蕭啟,便停下身,讓安平也拓跋廣增小心翼翼的將蕭啟放下來。

    安平探了探蕭啟的脈搏,命令拓跋廣增為蕭啟之血,處理傷口,繼而扭動麵具,讓蕭啟露出下半張臉,拔刀劃開自己的手臂,捏開蕭啟的嘴,將血灌了進去。

    半響,蕭啟咳出一口鮮血,看向安平,虛弱道:“我真是不中用,總是帶著一身傷回來,讓你們替我收拾爛攤子……”

    安平將蕭啟抱上馬背,冷冷道:“原來你知道啊?”繼而自己也上馬,向拓跋廣增道:“先回去。”

    蕭啟阻止道:“無妨,先清理了血跡再回去如何?”

    安平一怔,想到白日裏主帥滿身是血的回到軍營確實會引起騷亂,而蕭啟服下他的血,除了失血有些多外,並無大礙,便先幫蕭啟將鎧甲清洗幹淨,才一同回到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