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鳳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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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鳳鳴殿,皇後呂清音隻穿一件寬鬆的白袍,如墨的長發傾瀉而下,卻毫無光澤,原本美麗的大眼睛也空洞而迷茫,夜色深沉,陰暗的夜空看不到一顆星,而呂清音的眼睛卻閃著悲哀的光澤,皇上,自己的丈夫,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了,幾日前,皇上身邊的常公公來過一次,當她興高采烈的前去迎接時,常公公卻隻是掃了她一眼,便帶人搜宮。
她心中無鬼,自然不會擔心,但是,那幫搜宮的侍衛,果真從她枕下搜出一個小盒,一個她根本沒見過的小盒,隨行的太醫打開小盒,眉頭登時皺成一團,然後向常公公點了點頭。
常公公麵色凝重,但什麽也沒說,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呂清音一眼,帶著侍衛匆匆離去。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皇上武妃與七將軍進餐,有人在武妃湯羹裏下毒,被七將軍發現,才沒有出事,她不明白為什麽皇上回來自己這裏搜查,但也隱隱感到,搜走的小盒與這件事脫不開幹係。
她雖然是丞相之女,卻心思單純,即使皇上不喜歡她,她也一門心思的認定他是自己托付一生的良人,天天等,天天盼,卻隻是獨守空房,可她,不恨,不怨,皇上喜歡武妃,她也努力和武妃交好,隻因為她是自己丈夫心愛的女子。
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不愛就是不愛,沒有任何理由,那個人根本不會因為自己的忍讓和愛戀,而對自己多一絲一毫的關注,與之相反,自己做得越多,隻會讓他更加反感。
隨便一個理由,她便是皇上的棄子,甚至搭上整個家族。
隻是,她知道的太晚,太晚,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任何餘地回頭了,可是,皇上……
呂清音抬頭看向昏暗的天空,輕輕喚著皇上,身體無力的倒在地上。
“皇上駕到!”常公公的聲音尖銳的響起,可呂清音還是趴在地上,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過了半響,呂清音隻覺手背發癢,抬起頭,卻見齊煜站在自己前麵,絲質的龍袍垂在自己的手背上,於是嘴角泛起一絲轉瞬即逝的淺笑,隨即道:“皇上……我知道你不愛我……”
“愛不愛你還是其次,你不該對武妃下如此狠手。”
呂清音冷漠道:“臣妾做沒做,皇上比臣妾清楚。臣妾今生作為,最失敗的兩件事,第一是成為丞相的女兒,第二,便是嫁給皇上。”
齊煜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呂清音道:“皇上,臣妾是真心愛皇上的,臣妾不在乎皇後的位分,隻想能夠留在皇上身邊,隻是臣妾知道,這一切都隻是空想了。臣妾隻求皇上能夠放過臣妾的親人,讓我的兒子昀兒平安長大,臣妾不希望他做皇帝,隻想讓他平平安安過一輩子。還望皇上看在臣妾與皇上有夫妻之名的份上,答應臣妾”
齊煜歎口氣,仔細看著這個美麗卻讓他無比厭惡的女人,當年他立她為後,隻是看中了她父親在朝中的地位,等到皇位穩固,他越來越討厭這個柔弱而毫無主見的女子,而她的兒子,也和她一樣怯弱,絲毫沒有男子漢的英氣。
而奚平洛的嬌媚和堅強,卻給他死氣沉沉的生活帶來一絲光亮,同時,她又是奚正陽的妹妹,能給他帶來戰場上的美好回憶,同時,奚平洛剛烈的性格也很是讓他心動。
可眼前這個女子,他雖談不上討厭,但卻不由自主的把她放在了最後,為了權力,她隨時可以被自己舍棄。
齊煜歎了口氣,蹲下身端詳著呂清音的臉,點頭道:“朕答應你,希望你來生,能找個人真心愛你,陪你過一輩子。”
呂清音閉上了雙眼,兩行淚水隨之滾下。
齊煜不再逗留,轉身決絕而去。
當日,皇後呂清音,自縊於鳳鳴殿。
而此時的蕭啟卻毫不知情,如果能預測到事情的結果,他絕計不會如此,可時光的不可逆轉,必然的結局便是一步走錯,永遠無法回頭。
蕭啟與安平趁著葉策潛入呂府,從東開始一間一間的搜索,安平殺手出身,擅長伏擊,蕭啟精通五嶽神功,輕功出神入化,兩人合作,一間間搜索下去,果然找到了朵郡主和白日遇到之人。
此時,朵郡主已經在床上沉沉入睡,跳動的燭火映得她的小臉兒通紅,嬌羞可愛。那兩名男子警覺的站在床頭,似是在保護郡主,安平向蕭啟點點頭,他也認定這個小女孩兒便是的朵郡主,雖然隻見到她一人,也讓蕭啟心生驚懼,今日的相處,讓他對呂氏叔侄沒有任何好感,蕭啟雖然睿智,但也不能免俗,主觀上把他們想成是私通百越之人,自然更加厭惡。
穩了穩神,拉著安平悄悄離去。
走出呂府,安平小聲道:“七郎,我們該怎麽辦?”
蕭啟歎口氣道:“容我先稟明皇上吧。”
安平狠聲道:“想不到,我大齊還會有這種垃圾!竟然通敵!”
“等查清再說。”蕭啟雖然這般說,但心底也是如此想呂氏叔侄,但還是沒有妄自斷言。
走到岔路口,蕭啟定住身形,道:“這麽晚了還讓你出來辛苦了。這幾日還勞煩你盯著這裏的動靜。”
安平道:“主人客氣,為主人辦事是屬下的本分。”
蕭啟沒有接話,而是道:“回去吧,不要和寶兒哥說,好不容易回家,這些俗務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安平點點頭,施禮離去,而蕭啟卻沒有動,看來這百越又要不太平了。
雖然攻下咯衛什後,蕭啟便知道百越遲早要反,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快,也許自己很快又要離開上京,前往新的戰場,他不願征戰,討厭殺戮,但更討厭在上京爾虞我詐的生活,隻是如今,無法抉擇,即使他想做回當年的打柴少年,也不能夠,永遠也不能夠。
蕭啟輕輕歎了口氣,整了整衣衫,看著已經發白的天色,快步回府梳洗,也許以後,他再也做不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