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五章 幻軍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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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啟以雷厲風行之勢,將朵郡主,秀郡主,月皇子押到青牛城,以安插暗探為由苛責百越,百越王雖不願承認,但心疼兒女,不得不派人將三人接回,繼而,蕭啟以擅自撕毀盟誓,危害大齊為由正式向百越宣戰,早已暗中準備三年的百越留書應戰,朝堂之中關於蕭啟的正義終於平息,可齊煜更加擔心蕭啟的安危。

    大齊軍隊駐紮在青牛城已有兩月,卻一直沒有向前推進,下等軍士雖不明所以,但他們也都親曆或者聽說過三年前蕭啟如何將百越趕出大齊,知道他一人平定咯衛什的勇謀,是故軍營一直未見人心浮動。

    銅牛城,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他抬起雙手,右手手心隱隱有銀光閃動。

    “萬土生大人,什麽時候可以開戰?”一名臉上畫著濃重油彩的軍長畢恭畢敬的問道。

    萬土生麵色凝重,片刻長出一口氣道:“明日便可一戰。”

    軍長麵露喜色:“有大人出馬,定可將齊狗趕出百越!”

    “不可大意……”萬土生搖搖頭,手中的銀光暗淡了幾分:“七將軍不是凡人。”

    “它還能是神不成?”

    “百戰不死,自然可以稱為神。”

    第二日,清晨,天氣異常晴朗,青牛城外,無聲無息的驚現大股敵軍,這些敵軍大約有數萬之眾,但都臉色灰白,雖然急速像青牛城奔來,但隻聞沉重的腳步聲,不聞呼吸。

    當日當值的是熊霸,見敵軍襲來,他沒有多想,一麵叫衛兵報信,一麵披甲翻身上馬,拔刀出鞘準備衝入敵陣。

    身後的一千騎兵也緊跟著上馬迎敵,在弓箭手的掩護下向前衝鋒。熊霸大吼一聲,將長刀深深嵌入為首的一名軍士的肩頭,卻驚訝的發現並沒有鮮血噴出,自己的一刀仿佛砍到了木樁上,拚命抽出卻發現長刀刀刃已經變成黑色,而那些紛紛射出的箭矢,也絲毫沒有阻擋敵軍衝鋒的腳步,很多敵人身中數箭卻行動無礙,直直向青牛城木質的城牆衝來。

    熊霸心中沒來由的恐懼,這些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他們體內沒有鮮血流淌,為什麽他們不畏疼痛隻知衝鋒。一時間,熊霸的手有些顫抖,長刀也變得沉重無比。

    與此同時,一起衝鋒的士兵也發現了異樣,紛紛下意識的調轉馬頭,可身已經被毫無呼吸的敵軍擋住了去路,一名騎兵剛剛揚起長矛,忽然馬韁被一隻蒼白的手抓住,騎兵下意識的想爭奪馬韁,可那隻手的力氣竟然奇大無比,似乎隻是不經意的一動,便將整匹馬連同騎兵一起扯的倒在地上,騎兵隻覺被摔的氣血翻騰,幾乎要吧內髒都吐出來,狼狽的從馬腹下抽出被壓得酸疼的左腿,咳嗽著翻過身,卻對上剛剛那名敵軍蒼白的麵孔,那呆滯的目光直直的對著他,那眼神如同魔鬼,繼而,他忽然張開嘴,發出咯咯的聲音,他猩紅的牙齦與灰白的臉相映襯,顯得恐怖無比。

    那騎兵嚇得幾乎昏厥過去,隻覺那張血盆大口一點一點湊近自己的臉,一股強烈的腐臭氣息撲鼻而來,嗆得他幾乎不能呼吸。他隻覺那張大嘴漸漸向他逼近,他絕望的閉上眼睛,被這種東西咬到,恐怕不是死去那麽簡單吧。

    就在他閉目等死之時,隻覺身上一鬆,迷惑的睜開眼,隻見身上的那個怪物無頭的身體已經倒在一邊,頭顱滾出老遠,一個隻穿白色裏衣的消瘦身影已經策馬陷入戰團。

    七將軍!七將軍的出現給了沉浸在恐懼中的士兵無窮的動力,隻見蕭啟護在不知所措的熊霸身前,一刀砍下想他撲來的騎兵的頭顱,一邊喊道:“砍頭,別砍別處!”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找準機會,砍向敵人頭顱,戰場上不見血肉紛飛,隻見滿地頭顱滾動,而被砍中的敵軍,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眼前景象,如同噩夢煉獄。

    而七將軍纖弱決絕的背影,便是他們衝出恐懼的唯一希望。救出熊霸後,蕭啟並沒有戀戰,而是調轉馬頭,抬手示意騎兵排成展翼陣突圍。

    騎兵自覺分成兩翼,隻砍殺阻擋突圍的敵軍,很快便衝回了青牛城下,守衛軍很快拉開城門,將大軍迎入,可並不甘心的敵軍竟然紛紛下馬,用力撞擊著城門。

    蕭啟快步登上城牆,四下打量了一陣,忽然取下背上的雕弓,拉滿弓弦,一支銀色的箭矢激射而出,正中城外一塊泛著白光的石頭。

    石頭中箭裂成幾段,顏色也由白色變成了灰黑色,幾乎同時,那些敵軍仿佛失去了靈魂一樣倒下,與死屍毫無區別。

    這時,剛剛出城的傷員已經清點完畢,一共有二十人被咬傷,蕭啟親自去探查,隻見傷口的邊緣漆黑,也不見鮮血流出,便心知不好。

    便叫人趕緊將迷糊等人請來,完顏旄彎下身看了看傷口,又看了看迷糊,道:“將軍,小的有辦法,隻是藥引需要將軍親自幫忙。”

    蕭啟知他是不便當著傷員的麵說出真相,便與他一起走到角落,完顏旄才道:“毒入骨髓,沒救了。”

    “他們也會和那些人一樣嗎?”

    “會,如果不立即燒掉,無論生死,都將變成毫無意識的傀儡。”

    蕭啟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那些兄弟,輕輕搖了搖頭。

    完顏旄勸道:“將軍,如果現在不下決心貽害全軍啊!”

    “他們都是戰場上的兄弟,又是因為大齊受傷,我怎麽能……”

    完顏旄道:“還請將軍以大局為重!”

    蕭啟又回頭看了一眼,歎氣道:“可是……我下不去手……”

    “那就讓我來做吧!”完顏旄咬了咬牙道。

    “且慢……”蕭啟將手搭在完顏旄的肩上,搖頭道:“關起來不行嗎?”

    “你也看到了,那些東西力氣奇大,你用什麽關?”

    “可是……”

    “我知道,如果我殺了他們,也難逃處罰,可身為完顏家的人,將軍必定不能要我性命,所以還請將軍不要擔心。”

    可蕭啟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你別去。”

    完顏旄還欲再說,忽然看見那受傷的幾人中,忽然有一人站起,縱身從城牆上跳下,蕭啟剛想出言阻止,又有兩人緊隨其後。

    一名百夫長打扮的士兵含淚道:“將軍,我們知道,被那種東西弄傷,恐怕真治不好了,保不準也要變成怪物,與其變成那樣,我們寧可去死!小的在清水鎮有一個八歲的兒子狗蛋兒,請將軍告訴他,他爹爹也是大英雄!”

    說完,也向後一仰,從城頭墜落。

    蕭啟緊緊握住刀柄,看著被咬傷的士兵一一自願跳下城牆,卻還是沒有阻止,也許他內心深處,也是希望他們自殺,為大軍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這個猜想讓蕭啟痛苦不已,可這樣也是唯一的最好的結局。

    當晚,蕭啟將帳下將軍召集起來,歎道:“今日熊霸所遇,便是巫軍。”

    “巫軍是什麽?”熊霸搔了搔後腦,驚魂未定的問道。

    蕭啟數落道:“當時就你上課睡大覺,乃清,講給他聽。”

    臧乃清愣了一下,尷尬道:“我也忘了……”

    蕭啟哭笑不得,道:“巫軍是白鉞特有的敵人,他們沒有意識,不畏刀砍火燒,隻要頭還在,就會一直衝鋒,甚至在隻剩下頭,也會用嘴去撕咬敵人,凡是被咬中的人,三天內都會失去意識,成為越巫的傀儡。所以……”說到這裏,蕭啟又想到那些自殺的士卒,不忍的搖搖頭。

    趙開疆安慰道:“七郎,當務之急是給他們報仇……”

    蕭啟咬牙道:“仇自然要報,而且百越逆天而行,罔顧百姓性命訓練巫軍,必將受到懲罰。”說完,拍案而起,道:“葉大哥和兄弟們的仇,必報!”

    安平問道:“七郎你可有對策。”

    “我已經派人去請曲徑幽他們了。”

    正說著,帳門被掀開,來著並非曲徑幽而是江映月,江映月輕輕扣動琴弦,走到蕭啟對麵施禮道:“參見神尊。”

    蕭啟點頭道:“曲徑幽等人呢?”

    江映月笑道:“區區小事,怎用勞煩他們。”

    蕭啟坐正身子道:“怎麽講?”

    江映月道:“所謂巫軍,隻不過是失了心神,並非你們理解的死人,琴聲可以製造幻境,亂人心神,自然也可以將人從迷亂中召回。”

    “映月的意思是……”

    “映月願意一試。”江映月屈身行禮道:“還望神尊批準。”

    “對你可有危險?”

    江映月猶豫片刻,搖頭道:“沒有。”

    蕭啟淡笑道:“你休要瞞我,上次你用幻境控製謬衣卡等人時,可是昏睡了整整五天,這次所要應對的是人數更多的巫軍,而且他們的心智已經被人控製,你不僅要控製他們的心智,還要和敵方越巫抗衡,怎能不危險?”

    “為了神尊,映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願意如此我未必忍心。”蕭啟歎道:“此法是否要求精通音律。”

    江映月怔了怔:“粗通即可,但必須心誌堅韌不為外物所惑。”

    蕭啟心中了然,揮揮手道:“此事再議,都退下吧。”

    眾人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安平回過頭,看向蕭啟的眼神滿是了然和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