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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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靈昀離開後,很快便傳來緹娜部落全族被屠的消息,繼而,所有覬覦北地富饒的部族一夜之內族長盡數被殺,完顏部落率先昭告天下,歸附大齊,永無反心。

    有兩年,北地的苦寒深深侵蝕著蕭啟的身體,可上京沒要消息,他也不能離開。

    北風凜冽,風雪入帳,蕭啟的高熱已有三日未退,蕭非胡將熬好的藥遞到蕭啟唇邊,可蕭啟隻喝了一口,便搖搖頭不肯再喝。

    “父親……你……”

    蕭啟微微皺眉搖頭道:“喝了也一直不見好,還是不喝了吧……”

    “父親,這藥再喝幾天一定會管用的……”

    蕭啟搖搖手:“自作孽,不可活……我睡一會兒,你也回去吧……”

    蕭非胡抿了抿嘴唇,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慌亂的垂下眼簾,點了點頭,快步退了出去。

    蕭啟淺笑著看著他的背影,闔上沉重的眼皮,也許,真的快結束了。

    又兩日,大雪初停,蕭啟決得精神稍好,披衣外出,雪地白的耀眼,讓蕭啟又回想起當年征戰咯衛什的歲月。

    “父親,上京有人來。”

    “是嗎?”蕭啟撫了撫額角,隻覺著白雪愈發刺眼,便隨蕭非胡進了他的大帳。

    帳中,一名身穿貂裘的中年人起身行禮道:“卑職見過七將軍。”

    “不必多禮,不知……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將軍,皇上將於三月初一立新後,還請七將軍參加。”

    “哦?不知哪家的姑娘這樣有福氣?”

    “是煥王妃的親妹妹。”

    蕭啟心下了然,齊煜是要開始行動了,可是,他要自己回去,想做什麽?來不及多想,蕭啟向來人笑道:“多謝告知,屆時本帥一定會到上京。”

    來人施禮道:“軍營過於寒冷,卑職先告退了。”

    蕭啟點點頭,示意蕭非胡將他送走,自己閉目沉思片刻,便命人準備戰馬。

    “父親,現在就走嗎?”

    “已經一月了,現在走時間寬裕些,我恐怕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日夜兼程的趕路了……”蕭啟淺笑著拍了拍蕭非胡的肩膀:“我走以後,你好好收著北境,完顏家已經收服了不安分的部落,幾十年內,不會有太大的動蕩。”

    “父親,我和你走!”蕭非胡焦急道。

    “這次我不會帶任何人……”蕭啟轉身道:“上京局勢太不明朗,這潭渾水你還是別趟的好。”

    “可是父親……”

    “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便離開,北境,拜托你了。”

    第二日,蕭啟便獨自一人策馬離開了北境,一個多月後,終於到達上京城下。

    上京,除了曾經熟悉的人都已不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寬敞的街道,高大的牌坊,都在靜靜的看著來往的行人。

    正值下午,蕭啟勒住馬韁,緩步前行,看著如織的行人,心中罕見的平靜,自己征戰半生,不就是為了守護每個人平靜安樂的生活嗎?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一隊鐵甲武士分開人群向蕭啟奔來,行人麵露驚慌之色,紛紛下馬避讓。那隊武士直接衝到蕭啟身前,吼道:“來人可是蕭啟?”

    蕭啟掃了馬下武士一眼,淡淡道:“是,閣下攔住本帥的馬,有何貴幹?”

    “蕭啟?七將軍?”

    “七將軍這樣年輕啊?”

    “不會是冒充的吧?”

    “不會,他自己都承認了……”

    行人聞聽馬上之人是七將軍,都在壓低聲音偷偷議論,一人忽然揚聲道:“草民給七將軍磕頭啦!”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慌亂跪倒。

    為首的武士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前來將逆賊蕭啟捉拿歸案,還不下馬?”

    “你們緝拿本帥,可有聖旨?”

    武士拿出一張令牌道:“天子鐵令在此,蕭啟還不下馬?”

    “不知本帥所犯何罪?”

    “蕭啟罪狀,辱人視聽!”

    “不妨說來聽聽。”蕭啟冷笑著看著那名武士,也知此事不能善了。

    “蕭啟,你想抗旨嗎?來人,將蕭啟拿下!”

    蕭啟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要傷及百姓,我和你們走。”說著,翻身下馬,任人用鐵鏈在自己身上纏了一道又一道。

    “放開七將軍!”一名虯髯大漢忽然衝上前,吼道。捉拿蕭啟的護衛聞聲向那大漢舉起了刀。

    “住手!”蕭啟厲聲道:“不要動他!”繼而轉向大漢:“多謝壯士相救,蕭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大齊之事,此次隨他們去,朝廷也會還蕭啟一個清白。”

    說完,從容登上囚車,隨武士離開鬧市。

    滿街百姓,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呆呆的望著囚車,許久沒有人起身。

    皇城,天子書房。

    齊煜將常公公叫進來,吩咐了幾句,常公公點點頭,貓腰走了出去。

    大理寺,寺丞蘇和正低頭看著堆積如山的卷宗,不時打一個哈欠。

    “大人,皇上秘使。”

    “快請!”蘇和急忙站起身,隻見一個臉色蠟黃打太監走了進來,施禮道:“奴才見過蘇大人。”

    “公公請起,不知……”

    “皇上派人拿了一個人,命蘇大人親自審問,這個人恐怕不好對付,還要蘇大人使出些手段來,不管有沒有,招供畫押就好。這些是那人的罪狀,人證物證稍後便到,蘇大人可要不辱使命啊!”

    蘇和也是在官場中沉浮多年的老狐狸,怎會聽不懂,於是連連保證道:“公公放心,本官一定做到。”

    來人不自然的笑笑,將一疊紙放到蘇和手中:“那就拜托蘇大人了……”

    蘇和將來人送走,打開卷宗看了幾眼,臉色登時變得慘白。

    腳下的鐵鏈發出刺耳的響聲,蕭啟身穿囚服,任由兩名衛兵架著來到刑堂。

    蘇和盯著蕭啟看了幾眼,咬了咬牙,一拍驚堂木吼道:“大膽!罪臣蕭啟,還不跪下?”

    蕭啟諷刺的笑道:“不知本帥何罪之有?”

    “鐵證如山,還敢狡辯?”蘇和厲聲喝道,扯過剛剛拿到的幾頁紙,念道:“蕭啟身為大齊臣子,廣施恩德,收攬民心,百姓隻知七將軍,不知皇上,其罪一。自稱天帝七子,混淆視聽,愚弄百姓,其罪二。正邪不分,聯姻百越,其罪三。勾結前朝餘虐,力圖叛國,其罪四。身為完顏家親眷,前朝郡王,潛入大齊,行奸細之事,其罪五。駐守邊境,隱而不發,貽誤戰機,其罪六。六條罪證,條條屬實,蕭啟還不低頭認罪?”

    蕭啟抬起頭道:“要本帥認罪,可有皇上手諭?”

    “皇上才不屑與你這種罪人說話!本官審問你,自然是有皇上口諭,蕭啟,還不認罪!”

    “口諭嗎?”蕭啟冷笑道:“隻要蘇大人能給蕭啟看皇上為蕭啟定罪的手諭,蕭啟立刻認罪。”

    “大膽!還敢討價還價!來人,讓他嚐嚐本官的手段!”

    話音剛落,幾名衙役便一擁而上,將蕭啟推到腳手架上綁好,蘇和陰笑著上前道:“聽聞七將軍身經百戰,立下不世功勳,不知道會不會怕我們大理寺的刑具呢?”

    蕭啟輕蔑笑道:“你們除了刑具,一無所有。”

    “那……就讓我看看堂堂忠勇王七將軍,能抗住多少刑具!”說著不耐的揮了揮手。

    衙役會意,從刑架上拿下一根皮鞭,蘇和接過來看了幾眼,道:“抽到他肯畫押為止。”

    蕭啟抬到道:“如若這樣便想讓我屈服,恐怕也太小看蕭某了。”

    一鞭下去,囚衣撕破,卻沒有多少血滲出,蕭啟神色如常,隻是淺笑。

    “用力點兒!問不出來小心板子!”蘇和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回到座位上,一麵品茶,一麵看下人行刑。

    一個時辰過後,蕭啟雖然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卻依然一言不發。

    “好個蕭啟,竟然冥頑不靈到這種程度!”

    “沒有皇上手諭,我不招供!”

    “那就繼續打!”蘇和一拍驚堂木,氣急敗壞的吼道。

    “大人,皇上,皇上來了,已經到了門口了……”一名身穿鍺衣的護衛氣喘籲籲的稟報道。

    “什麽,快和我去迎接!”

    蘇和顧不上許多,整了整官服衝了出去。

    “卑職蘇和參見皇上,吾皇萬歲。”還沒等他拜下去,齊煜便一腳將他踢了一個跟頭:“七將軍何在?”

    “就在裏麵,卑職無能,那罪人揚言沒有皇上手諭,拒不認罪……”蘇和重新跪好,戰戰兢兢的說。

    “誰是罪人?私自扣押七將軍,還敢抵賴?”齊煜冷聲道,繼而又一腳踢開蘇和,大步跨進了刑堂。

    待他看到被綁在手腳架上,渾身鞭痕的蕭啟,一聲慘嚎,撲倒蕭啟身前,哽咽道:“七哥,你……他們……”

    蕭啟睜開眼,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

    齊煜穩了穩神,道:“把蘇和押上來!”

    很快,隨行的護衛便把軟成一灘泥的蘇和推了上來。

    “蘇和,扣押七將軍,私刑審問,是何人指使?”

    蘇和顫栗不止:“啟……啟……啟稟皇……皇上……是……是皇上身邊的人送七將軍過來的,說……說一定要要讓他認罪……”蘇和見齊煜的眼神恨不得要殺了自己,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了底氣。

    齊煜看向蕭啟,低聲道:“七哥,相信我,我沒有……”

    “我知道。”蕭啟側過臉,不願多說。

    齊煜又看向蘇和,吼道:“將蘇和壓下去嚴加拷問!”然後絲毫不理會連連喊冤的蘇和,親手將蕭啟自腳手架上解下,攔腰抱起道:“叫所有太醫在朕寢宮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