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風如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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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鵷醒來時,有一瞬的怔忡,緩了片刻,才認出此刻身在禦書房中,想起先前二人的孟浪,不由羞紅了臉。胤禛平日裏瞧著正經,即便愛逗弄她,也不曾如今日這般索求無度,更是不知他哪裏學來的那麽些個……若鵷咬了咬唇,又在被中縮了半晌,直待臉上熱度褪去了幾分,才起了身。

    此刻屋中極靜,若鵷隻著了中衣,向四周掃了幾眼,自架上取了胤禛的常服褂子披在身上。外間,胤禛已穿戴齊整,坐在案子後頭批閱奏章。若鵷的動靜他自然是聽見了,此刻見若鵷出來,停了手中的筆,隨即捏了捏鼻峰,同若鵷招手。

    若鵷乖順上前,隨即被胤禛抱坐在他懷裏,探了探身子,若鵷道:“怎麽又在批折子,眼睛不累麽?”說著,抬手輕輕按著胤禛的太陽穴。

    胤禛闔上眼睛,由著一雙小手為自個服務,啞著嗓音帶卻幾分慵懶道:“每日的折子堆積如山,朕若不勤些批閱,保不齊耽擱些緊要事情。”

    “也不知同你說過多少回了,你隻管批些緊要的,旁的就分給王公大臣去勞心勞力好了,你隻有一個人,一雙手,一雙眼,哪裏有那麽些精力麵麵俱到。”若鵷口中雖嗔怪,手上卻不停,拿捏著力道。

    胤禛攬著若鵷,聽著她的嘮叨,不免笑道:“既是心疼了,今日的折子你便念給我聽,我這眼也確實是乏了。”

    若鵷撇撇嘴,道:“我可不敢碰你的寶貝折子,萬一傳了出去,說什麽女人幹政,我哪裏擔待得起?”

    胤禛睜開眼,抬手取了道折子遞給若鵷,道:“若朕的私密事也能傳揚出去,那這禦前的人便也都不用留了。”

    若鵷也沒再拒絕,她也不是沒看過折子,當初她也曾為康熙謄過奏折,遂接過折子念與胤禛聽。胤禛斟酌了意見,再上朱批。如此批了幾道折子後,若鵷讀到大臣為年氏請封的折子,裏頭細數年羹堯軍功,提請胤禛念及於此,封年氏為貴妃,以撫慰年家,安定軍心。

    若鵷倒是未覺得有什麽,同前幾道折子一樣,念過之後遞與胤禛,胤禛卻遲遲沒有動筆。

    “你,怎麽好似並未有不快?”胤禛端詳了若鵷片刻,道。

    “我為何要有不快?”若鵷瞧著胤禛,疑惑道。

    “這折子……”

    若鵷這才有了幾分覺悟,道:“你是覺得我見到為年氏請封的折子會有不快?”若鵷笑道,“她在潛邸時是你的側福晉,如今你登基了,冊封也是應該的,不光是年氏,還有嫡福晉與其他福晉。”

    “你竟沒有半分吃醋?”

    聽見這話,若鵷笑倒在胤禛懷裏:“難不成我要撒潑耍賴不準你冊封後宮?還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要你解散後宮隻留我一人?”見到胤禛吃癟的樣子,若鵷笑得更歡,“我不是小孩子,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若鵷的解釋並未換得胤禛的笑臉,他仍板著一張臉,道:“當年先帝駕崩,你遠走塞外,我還以為你是氣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同年氏有了福惠他們三個,即便將你尋了回來,我卻遲遲不知道如何同你開口。這事悶在我心裏頭已有許久,不曾想,你這丫頭根本沒當回事。”

    若鵷歎了口氣,眨了眨眼,垂著眼輕笑道:“怎麽會不往心裏去……”隨即歪頭同胤禛笑道,“擇日不如撞日,那你現下可要同我解釋解釋?”

    見若鵷那樣晶亮亮睜著一雙眸子直視自己,胤禛不由咽了咽,才開口道:“我……”

    若鵷拍了拍胤禛的手,止住了他後麵的話,身子向後靠在了方枕上,道:“我反悔了,那些無聊的解釋誰愛聽,不若你應我件事來抵,如何?”

    胤禛也不知自個怎的莫名心虛,聽見若鵷這話,不由暗自鬆了口氣,立刻便應道:“好。”

    見胤禛應得這樣快,若鵷挑了挑眉,直看得胤禛頭皮陣陣發緊,好半晌若鵷才幽幽道:“你那卷畫軸裏到底是什麽?”

    若鵷說得不明不白,胤禛倒是聽懂了。

    那是若鵷回宮後不久發現的,她那時被安置在養心殿,有時獨自一人難免無趣,就會挑些書籍來看。可書籍終究會有看膩煩的時候,她便揀了卷軸來瞧,有些是地圖,有些是畫作,有些則是布控圖。

    若鵷雖不大會賞畫,但看看畫總比看書要有趣些,是而養心殿裏的卷軸倒是陸陸續續被她看過了一遍,隻是有一卷畫軸胤禛卻不許他看。她起初不過是隨手拿起來要打開,那會恰好胤禛在身邊,他幾乎是立刻就將卷軸搶走,此刻若鵷還保持著要展開卷軸的姿勢。

    若鵷也不是一定要看,可人就是這樣,越不讓做偏偏要做,越不讓知曉心裏越好奇,她當時對於胤禛含糊的言辭不置可否,過後偷偷去翻找,卻發現那卷軸已經被胤禛換了地方,找了好幾次也沒有找到。

    旁敲側擊,軟磨硬泡,若鵷使盡了渾身解數,胤禛確是油鹽不進。若鵷倒也不惱,這遊戲多少給她的生活添了些樂趣,是而她反倒是樂此不疲。這次剛好有個理由,可以讓胤禛將卷軸給她觀上一觀,也不知那卷軸裏到底是多大的國家機密,竟能讓胤禛那般寶貝。

    胤禛清咳了一聲,猶疑著低聲道:“就這麽想看?”

    若鵷大力點點頭,脆聲應道:“想!”

    歎了一聲,胤禛自禦案右側不知輕按了哪裏,“叮”地彈出一個暗格,裏麵赫然躺著若鵷肖想了無數次的卷軸。胤禛將卷軸取出,遞到若鵷跟前,努了努嘴,道:“瞧吧。”

    渴望了許久的東西被大大方方擺在了麵前,唾手可得,若鵷反而沒有立刻動作,將停留在卷軸上的視線轉向胤禛,見他隻瞧著自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伸手接過了卷軸,緩緩展開。

    畫布的右上方慢慢出現了字跡,而後有高山、雲雁出現,這雲霧繚繞的地方不知怎的有些熟悉。若鵷一麵按捺著心中的怪異感覺,一麵繼續展開畫軸。

    畫軸已現出了一半,此時看來,仍隻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畫,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靜佇於半山腰,極目遠眺,仿若遺世獨立,飄飄杳杳。整張畫作格局龐大,想來作畫之人離之甚遠。

    若鵷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幅畫,一時看不出更多的內容,轉而去查看那畫上的詩句:“翻飛挺落葉初開,悵怏難禁獨倚欄。兩地西風人夢隔,一天涼雨雁聲寒。驚秋剪燭吟新句,把酒論文憶舊歡。辜負此時曾有約,桂花香好不同看。”

    “康熙五十年……”若鵷默默念道,腦中迅速搜索著屬於康熙五十年秋的記憶,而後便是不知名的情緒愈來愈濃,洶湧奔騰著衝擊著她的胸口。她覺得自己懵懵的,什麽都做不了,本能地抬頭去看胤禛。

    胤禛苦澀地一笑,一手將若鵷攬近些,一手執著卷軸頂端,低頭端詳著畫作,喃喃道:“你在五台山上苦修,我卻接二連三得了孩子,看著眼前的孩子,我竟沒有本該出現的喜悅,隻覺苦澀、懼怕、慌張,除了瘋狂打馬跑向這裏,我不知道該如何。”胤禛徐徐吐出一口氣,繼續道,“我沒想到能見你一麵,隻想離你近些。我見你立在山巔,那天有些涼,你卻穿著單衣立了那許久,我想近前,又怕你不肯見我,想喊寺中的和尚,我卻是私自離京,不能現身。隻能遠遠瞧著你,直到後來有個小和尚喊你離開,我才離去。”

    若鵷記得,那時她得知他接連得子,她麵上含笑,心裏卻傷得一塌糊塗。可她什麽都不能做,甚至不敢有淚,能做的也隻是找了沒人的地方,靜靜撫平自己的情緒。她不記得那天她立了多久,隻是她想同小和尚下山時,腿已僵得沒了知覺。

    兩人久久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依偎著,直到禦案上的燭台爆出一聲燭花,若鵷微微動了動,輕聲道:“還有五六本折子,快批完吧,省得批不完你又要夜不安寢的。”

    隻是當晚折子雖然是批完了,若鵷卻沒能如願早早睡下,因為某人堅持要同她至少再生兩個孩子。若鵷雖“頑強”抵抗,到底敵我力量懸殊,最終予取予求了。

    若鵷本以為他一時興起,哪知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竟好似癡迷於此,每日纏著她不放,且不分場合地點。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白日裏又要那許多政務要忙,也不知他哪裏有這麽多體力,不知是不是吃了什麽補藥。若鵷心裏這麽想著,有一日被胤禛磨得厲害了,便說出了口。結果可想而知,被質疑了能力的某人,愈加變本加厲。

    期間,十七同她回複小路子一事,說是確係失足落水,若鵷雖還有疑惑,卻被胤禛折騰的每日大多時間都在補眠,沒有多少心力。她也曾婉轉地問過月琴,月琴卻也沒有要若鵷替自己與小路子追查真相、主持公道的意思,那模樣分明相信小路子確實是失足落水的,隻是眉宇有些逝去親人的失落和傷心罷了。

    既然月琴也是這樣的態度,若鵷不疑有他,便也每日專心在補眠與對抗胤禛的大業上。就連原本打算的年底去湊湊冊封後宮的熱鬧,也沒能如願,直至正月裏,落顏從塞外回來,胤禛才給了她些空閑。

    落顏離京兩月有餘,若鵷再見她時,眼前這個皇室中的嬌嬌女,仿佛已變成了草原上的公主,膚色染了些許小麥色,人也比先前出挑了,隻是在她跟前仍如往日般活潑愛笑,嘰嘰喳喳的像隻小麻雀。

    若鵷自是親自置辦了一桌好菜,更是花了幾個時辰煨著小姑奶奶愛喝的牛尾湯,也不知她這小小年紀的,怎麽好這口兒。聽說落顏回來,十三與十七不請自來,若說十三是來瞧侄女的若鵷信,至於十七,怕是尋著香味過來的可能性更大吧。

    四人在若鵷的鳳音閣中落座,若鵷也是許久未回這裏,好在平日裏仍舊有人打掃,胤禛也留了人看守住。在座幾人皆不是講究繁文縟節之人,便令各自的隨侍宮人退到了門外,他們自顧自在屋中吃喝。

    若鵷忙活了一晌午,便不與他們客氣,落顏與十七更是不停箸,隻有十三,是這幾人當中最文雅的,大多時候隻是笑看著三人大快朵頤。

    落顏同十七兩人粗枝大葉地不曾留意,還是若鵷停了筷子,道:“怎麽?不大合你口味嗎?今日沒想著你會過來,炙鴨絲是來不及了,我再燒一道你愛吃的鴛鴦燴可好?”

    不想十三還未開口,十七先舉手道:“我還要筍幹和蕎麥卷。”

    “姑姑,我要奶卷。”一旁落顏也是不甘示弱。

    若鵷挨個瞪過去,道:“這麽一桌子還不夠你們吃的?老實吃,不許點菜!”

    “姑姑偏心……”落顏噘個小嘴,卻不忘和十七搶最後一塊芋頭糕。

    十七手上同落顏搶得火熱,口中也不閑著:“可不是,十三哥想吃什麽就給做,咱們要就沒有,這心都偏到南天門去了。”

    “十七你給我老實點,我還未計較你偷偷娶側福晉的事情呢,你倒來跟我嗆聲了?”十七被若鵷這樣一說,立馬心虛地埋頭吃碟子裏的糕點。

    若鵷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將盛了芋頭糕的碟子端過去,不理會落顏眼巴巴的樣子,一徑將碟子放在十三跟前,道:“不知道芋頭糕是你十三叔愛吃的?”轉而又同十三道,“甭理他們,咱們吃咱們的。”說著,又調換了幾隻碗碟。

    “咱們”,十三心中微微一動,他當真喜歡這樣的字眼,幾乎是頃刻間,眉峰眼角便似是山水潑墨最後的那一筆暈染開來,點點綽綽。

    “若鵷,無礙的,落顏才回來,她愛吃些什麽,就緊著她,我吃什麽都是一樣的。”十三看著若鵷“護短”的行為,暖在心裏,卻將芋頭糕遞給一旁的落顏。

    若鵷自是看見他的動靜了,也沒再阻止,隻撇嘴道:“都是你慣的。”(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