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ōu ji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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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盜盜盜盜盜盜盜。  “一勺奶, 一勺糖。”傅西棠道。

    這確實是我的口味, 但這確定不是在嘲笑我的拉花技藝?許白心平氣和地想。

    許白默默地端起咖啡喝著,餘光瞥向傅西棠。大老板今天雖然還是有種讓人想跪下叫爸爸的氣場,但整個人似乎放鬆很多,雙腿交疊、端著咖啡的姿勢稍顯慵懶。

    他一放鬆, 許白也跟著放鬆了, 慵懶二號立刻上線。

    誰知他一放鬆, 傅西棠就轉過頭來說:“去擦頭發, 衛生間的抽屜裏有幹淨的白毛巾。”

    許白其實已經擦過了,但隻隨便弄了幾下,這會兒又有水在滴下來。客隨主便,他答應了一聲便去找毛巾來擦。誰知他帶著毛巾回到客廳的時候, 剛坐下, 電視裏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愛上, 甜甜的你。”

    臥槽。

    之前拍的甜筒廣告。

    許白抬頭去看,就見電視裏,鏡頭給了他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大特寫。浪漫櫻花的背景下, 他輕輕咬了一口甜筒,眉眼含笑地看著鏡頭,還對觀眾眨了眨眼。

    當時拍這個的導演說,這個眨眼一定會迷倒萬千少女,可此時許白的感受, 卻仿佛公開處刑。

    隔壁的傅先生從容不迫地喝了口咖啡, 沒什麽表示。

    許白鬆了口氣, 可是緊接著電視裏又在“愛上甜甜的你”了。甜筒公司到底多有錢投放了多少廣告啊?許白一邊擦頭發一邊去看,哦,對方讚助了一個真人秀。

    是挺有錢的。

    這意味著許白會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一直“愛上甜甜的你”。

    許白用毛巾罩著頭,雙手隔著毛巾支著下巴,耳朵有點發熱。他現在才覺得,天生麗質可能也是一種罪過。

    傅西棠用餘光瞥著他,看到他那兜頭兜腦的樣子,忽然覺得這位小朋友也還有點意思。

    時間悄悄流逝,帶走了許白的羞恥心,慵懶男yǐng dì的本性又從他的骨子裏鑽出來。於是當葉遠心和薑生、阿煙提著東西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傅西棠和許白一左一右坐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氣氛相當和諧。

    像清貴大老爺和他養尊處優的小兒子,而他們就是三個跑腿的長工。

    葉遠心和阿煙齊齊覺得,許白真的是個很有前途的yǐng dì,他竟然能跟舅老爺(先生)相處得那麽自然!

    畫風都沒有一絲不和諧!

    人才啊!

    等到許白和薑生離開後,葉遠心覺得舅老爺心情不錯,連忙湊上去說:“舅老爺,下個禮拜董事會,您去唄?”

    “不去。”傅西棠拒絕得完全不帶商量的。

    葉遠心欲哭無淚,“您說您一去海外幾十年,這些產業雖然由我們幫您打理著,可以後總歸要還到您手上啊。”

    傅西棠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說:“隻要你好好做,這些以後都可以是你的。”

    葉遠心小小地懵了一下,雖說當個億萬富翁不錯,但他崇高的人生理想就是遊手好閑啊,做富翁太累了。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舅老爺您不結婚啦?”

    “結婚做什麽?”傅西棠問。

    “呃……”葉遠心愣住,他好像還真的沒辦法想象傅西棠跟女人在一起的樣子,更別說結了婚還要生娃。他出生時,傅西棠就已經去了海外,他便總聽媽媽說起這位舅老爺,時而也能在視訊裏看見他。這麽多年,也沒聽說他身邊有個什麽人。

    隻有一個小門房,還有個迷失在太平洋裏的廚子。

    舅老爺多少歲了?葉遠心也不清楚。

    猶豫片刻,葉遠心說:“其實……自從上次妖口普查以後,上頭似乎成立了一個有關部門。這幾年大妖小妖都挺活躍的,還搞了很多相親huó dòng呢,我有收集一些資料,挺多都不錯的,人品啊、家世啊、長相啊,不如……”

    “不如你去?”傅西棠看著他。

    “我不是妖怪,我哪兒成啊,嘿嘿嘿……”葉遠心幹笑一陣,而後在舅老爺威嚴的注視中,緩緩閉嘴。

    傅西棠放下咖啡杯站起來,說:“你還是好好操心你的公司吧,許白也是妖怪,你知道嗎?”

    “啥?!”葉遠心驚呆了。

    傅西棠:“他的經紀人、助理,都是妖怪。”

    葉遠心:“!!!”

    傅西棠搖搖頭,或許他該找個更聰明的繼承人。

    第二天,許白照舊起了個大早。結果劇組打diàn huà來說,電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房子太老了不好弄。於是通知許白,讓他可以休息半天再去。

    許白就拖著人字拖戴著墨鏡在小區裏遛了半天狗,又回去躺在懶人沙發上聽麻雀嘮了一上午的八卦,隨手打開微博一刷——嘿呀。

    《震驚!疑似四海娛樂幕後大老板現身高檔小區,其幽會女子竟是……》

    究竟是誰呢?是誰呢?

    許白翹著腳丫子,迫不及待地打開來一看,看到了一堆極其模糊的zhào piàn。但憑借他的火眼金睛,他還是能分辨出zhào piàn裏那個都快五十多的男人絕對不是傅西棠。

    稍微能看清一點的那個女明星也是個生麵孔,可能是在許白冬眠的這段時間冒出來的,也可能隻是一個十八線。

    炒作、絕對是炒作啊,但隻要有一個“四海大老板”的頭銜,熱度還是很可觀的。

    然後大概是因為四海這個詞成為了熱詞,緊接著這條新聞的熱點,就是許白。因為《北裏街9號》並沒有舉辦開機發布會,一直在房子裏拍攝,保密性也很高。所以大家除了知道許白跟姚章合作了新戲,其他的還是一概不知。

    默默然:哈哈哈哈你們的許仙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拿了yǐng dì獎杯然後自己把自己的熱度揮霍一空的男藝人!

    白日夢想家:粉絲不要再艸什麽與世無爭、清麗脫俗的人設了好不好??不想爭那就回去務農啊,多簡單。

    吃土少年:還仙女呢?許白的粉絲你們自稱仙女到底要不要臉?!別家都是什麽水果名、食物名、動物名,就你們是仙女!這麽自誇也是沒誰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許白的熱點一出,順利地把傅西棠那裏的火力也給吸引了過來。他以英勇無敵的姿勢擋在了大老板的前麵,完全可以獲得本年度最佳員工的稱號。

    許白很冤枉,再往下翻,被點讚最多的他的粉絲是這樣回的——

    尬舞天後:你們罵我家哥哥就算了,為什麽要罵我們粉絲?我們粉絲做錯了什麽?!這年頭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呢!

    說著說著,許白的粉絲就竇娥上身,把對方撕了個遍體鱗傷、七竅流血、悔不當初。

    雖然我不是特別在意網上的評論,但是你們好歹考慮一下本哥哥的感受啊,許白心平氣和地想。

    越想越不是滋味,你們說大老板就算了,幹嘛把我也扯上呢?

    許阿仙多無辜啊。

    大約十點,薑生開車來接許白。考慮到自己無緣無故躺了一槍,許白決定暫時不給大老板回禮了,就是這麽隨性。

    到了劇組,小莫姐給他化妝,言語裏談及網上的新聞,都樂得前仰後合。許白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今天的劇組裏,大家都是一副“真相在手,天下我有”的樣子。每一個見過大老板真容的人,都敢於笑對任何炒作。

    可被罵的人是我啊,許白很無奈。

    放飯的時候,許白在那扇小鐵門裏看到了阿煙,以及他的老板葉遠心。

    那兩個人一高一矮,齊齊從門裏探出頭來,而後堅持不懈地跟許白招手,像公園裏給子女相親的兩位大媽。

    來啊來啊來啊yǐng dì。

    不去不去不去謝謝。

    這一定是個陰謀,許白目不斜視,整個人呈斜線移動,順利避過了這一劫。

    鐵門二人組很替他惋惜,他錯過了一頓大餐。

    葉遠心忍不住問:“大哥,他是不是看穿你的wěi zhuāng了?所以不敢來了?”

    阿煙:“放屁,我的wěi zhuāng毫無破綻!沒有哪個小妖怪能看穿我可愛的外表,窺探到老子的內心!老子縱橫江湖的時候,你們都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麵鬥蛐蛐呢!”

    葉大少:“大哥你別激動。”

    阿煙“呸”了一口,天真可愛的臉上透露著與年齡不符的、像是被幾百年老煙熏過的滄桑。如果這時候他手中有一根煙,葉大少一定會為他傾情伴奏一首《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哦,我不抽冰冷的香煙。

    “所以我們現在要獨自去麵對我舅老爺嗎?”葉遠心聽著很沒底氣。

    “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我說你在娛樂圈混了那麽多年,怎麽還會讓人寫出那種報道來?你不是說四海已經一統娛樂圈,為你獨尊了嗎?”阿煙說。

    葉遠心攤手,說:“我這不是跟你們吹吹牛嘛。”

    阿煙送給他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

    葉遠心又說:“其實論撕逼我還沒怕過誰,但是舅老爺不是不讓我把他的zhào piàn放出去嗎?”

    阿煙對天翻了一個白眼:“你還是回去找削吧,老子幫不了你。”

    走上樓梯,抵達荷和軒從不對外開放的三樓,再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就隻有一個房間。房間沒有門,隻有搖曳的白色珠簾,珠簾後則是一麵花鳥屏風,繞過屏風,許白才見到了傅西棠的身影。

    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正站在花鳥架前,看著籠中的金絲雀。此時的傅西棠換上了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裝,眼鏡上仍垂著銀鏈子,稍有些長的黑發自然地卡在耳後,看著鳥籠的樣子愈發像個古老的紳士。

    “舅老爺。”葉遠心輕輕叫了一聲,宛如一個從良的太妹。

    傅西棠沒有回頭看他,單手背在身後,逗了逗鳥,問:“這鳥是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