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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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盜盜盜盜盜盜盜。  “傅先生, 你的咖啡。”許白將咖啡放到傅西棠手邊。隨著他的腳傷逐漸好轉, 他對傅西棠也不再用“您”來稱呼了。

    隻是現在許白有一個煩惱——他的腳差不多好了,不該繼續賴在傅西棠家裏。可他已經習慣於多睡一會兒, 走兩步就能到達片場的舒適生活。

    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啊, 而且留在傅先生那兒的人質還沒要回來呢。

    就這麽煩惱著的許白,迎來了杜澤宇的殺青。

    大家一起在小樓前拍了張合影,杜澤宇捧著花站在中央, 笑得看似靦腆實則尷尬。許白知道他還為屁股上的傷耿耿於懷, 覺得丟臉。

    畢竟那傷看起來就像被人那啥了一樣。

    讓許白沒想到的是杜澤宇會在臨走時過來跟他道謝,雖然他看起來鬼鬼祟祟的還挑許白落單的時候來,可態度還算好。

    就是有點別扭。

    “那天的事……謝了。”杜澤宇道個謝,把自己道成了勁椎病患者,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許白。

    “你脖子又扭了?”

    “誰脖子扭了!”杜澤宇轉頭瞪著他。

    “哦。”許白送給他一個關愛和鼓勵的眼神。

    “總之我道過謝了,我走了!”杜澤宇臨了還被許白氣到,一下跑出老遠。不過他大概是跑得太奔放了,屁股又疼起來,忍不住用手護著上了車。

    許白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失笑,正好顧知發信息來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慶祝他腳傷痊愈外加他寫了一首新歌。兩個人好久沒見, 許白當然應了下來。

    於是當晚,北街10號的餐桌上, 隻有阿煙和傅西棠兩個人。

    沒了許白跟阿煙說話, 餐桌上靜得隻有筷子碰到瓷碗的聲音。阿煙忍不住說:“先生, 許白的腳好了,他就要搬出去了。”

    傅西棠淡然地抬眼,“所以?”

    “就留他在這兒住到拍戲結束唄,搬來搬去多麻煩啊。”

    “你很喜歡他?”

    “就是聊得來唄,反正他住在這兒也沒給我們添過什麽麻煩。”阿煙認真勸說。

    傅西棠沒有表態。

    阿煙再接再厲:“先生你看,他是四海的藝人啊,老板關照員工不是理所當然的嘛!而且他的腳剛好呢,這樣來回走也不太好,萬一又扭了怎麽辦?就跟前幾天一樣,現在的小妖怪都不懂得怎麽保護自己,哪像我們那時候……”

    傅西棠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問:“我有說不讓他住嗎?”

    阿煙:“……”

    那你不早說!

    另一邊,許白和顧知租住的小公寓裏開著空調吃火鍋。這時顧知的習慣,每寫完一首新歌,必定吃頓火鍋犒勞自己。

    可是兩人吃不到一半,樓上就開始吵鬧。有男男女女的笑鬧聲,還有高跟鞋踩地的聲音,特別吵。

    “這怎麽回事?”許白問。

    “就這幾天開始的,我出去采風前還沒有呢。樓上好像搬來了新住戶。”顧知說。

    “跟物業說了嗎?”

    “說了,沒用。我已經下單買了一個震樓神器,改天讓他們感受一下來自樓下的憤怒。”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幹了半杯可樂。

    可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樓上已經開始嚎“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那情感之飽滿、節奏之明快,讓頭頂的吊燈都忍不住跟著她的曲子搖晃,落下幾粒灰塵,灑在火鍋裏做佐料。

    這還不是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最不能容忍的是——她沒有一個字在調上。

    作為一個歌手,顧知忍不了了。

    兩個好基友一商量,決定上樓去交涉。許白是妖怪,會一點障眼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掩蓋自己的本來麵貌。所以就由許白去樓上敲門,顧知在拐角處等著,隨時準備策應。

    “篤、篤。”許白敲了門,隔了許久,裏麵才有回應。

    “誰啊?”來應門的是個眼鏡比瓶底還厚的小年輕,臉上帶著點小小的不耐煩,上下打量著許白,說:“幹嘛?”

    許白笑笑,“我是樓下住戶,現在是晚上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小聲一點?”

    屋裏的人聽見聲音,也跑出來看。打頭一個黃毛,一邊走一邊嚷嚷:“我說現在又沒到半夜,誰跟個老頭子一樣早睡啊,礙著你們什麽事了?”

    許白看到他,心裏感歎了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說:“是礙不到什麽大事,頂多是吵了點。不過你沒事嗎?上次耳朵不是出了問題,扮了一個多月的一隻耳,現在全好了?”

    “要你……”管字還沒出口,黃毛倏然瞪大了眼睛,警惕地指著許白說:“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耳朵受傷的?!”

    許白慢悠悠地回道:“白藤沒教過你們,跟人說話的時候不能用手指著別人,這不禮貌嗎?”

    聽到“白藤”二字,黃毛的表情頓時就像在家裏頭看小huáng piàn時聽到他媽的名字,萎了。

    “你你你……”

    “我我我什麽?上次在朝陽區被群眾舉報到警局的是你們吧?我想想罪名是什麽,大半夜放鞭炮跳大神,你們這妖怪打架也真是打得夠水準。”許白是在妖怪論壇上看到這條新聞的,幾個不著四六的小妖怪大半夜出去瘋,還被抓進警局,簡直丟盡了他們妖怪的臉。

    可他的嘴角還掛著笑意,繼續說:“白藤如果知道你還在外麵擾民,你想他會不會用他那把手術刀一寸一寸把你的皮割下來?”

    黃毛此刻終於反應過來對方也是妖怪了,立刻求饒道:“別!我錯了兄弟,我們保證不吵了,你可別給白老大打小報告!”

    許白見他這樣,也就不再說什麽,敲打敲打就夠了。可他剛想離開,房裏又出來個人,抬著下巴眯起眼瞧著許白,說:“你誰啊你,口氣那麽大,白老大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見的人嗎?少他媽唬人!”

    說著他又看向黃毛,說:“你也是,人家說兩兩句就慫了,不過是在家裏唱唱歌,礙著誰了?白藤連這都管,他煩不煩啊?”

    聞言,許白停下腳步,又轉過身來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耳朵上戴了三個環,大概是酒喝多了,妖氣壓製不住,嘴上長出了六根長長的胡須,屁股後頭還晃著一根尾巴。

    許白這就不能走了。

    他huó dònghuó dòng手腕,走上前去,認真地問:“新頒發的《八要八不要》看了嗎?”

    三環青年愣了愣,隨即哼了一聲,說:“關你屁事啊!”

    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許白眼疾手快地伸手揮去,然後一步跨進屋裏,反手帶shàng mén。

    眼鏡、黃毛和三環都被他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才回過神來。眼鏡離他最近,伸手攔了他一下,可許白一個跨步靈巧地避過了他,並且一步跨到了三環麵前。

    “第一條,未完全化形者,禁止出現在人類麵前。”

    三環這才意識到他的胡須和尾巴都跑出來了,連忙想收回去。可這會兒他喝了酒,對化形的控製實在糟透了。

    可許白又往前走了一步,一邊挽著袖子,一邊用平靜的語調陳述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三環又氣又急,妖怪的製度與人類的製度是不一樣的,第一次妖口普查到現在也沒幾年,正規化管理也才剛開始。譬如北京城裏,每個區都還是由大妖或相對厲害的坐鎮。黃毛屬於白藤那個區的,三環和眼鏡則都是別區的。

    沒有相對完整的法規,意味著處罰辦法大都還是老一套。這要是碰上個暴脾氣的老大,那後果可就慘了。

    三環自認為沒犯什麽事兒,可此刻酒精上腦,隻覺得眼前這人是來找茬的,於是下意識地就想先出手教訓他一頓,堵住他的嘴。

    打鬥,就發生在一瞬間。

    三環揮出去的拳頭被許白的右手手掌包住,他掙紮了一下,沒掙開。抬頭錯愕地看去,就見對方笑了笑,而後轉身就是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哎喲!”三環沒摔痛,但滿腦袋酒精倒是去了一半。

    可屋裏還有其他人,譬如還在嚎著嗨歌的妹子,還在拚酒的男男女女,統共四五個人。他們沒看到門口的對峙,隻看到三環被人摔到了沙發上。

    人倒是義氣,歌也不唱了,酒也不喝了,就要去為三環找場子。

    “你誰啊?!”

    “竟敢打shàng mén來,看你黃爺爺的厲害!”

    “看打!”

    許白歪了歪脖子huó dòng一下肩膀,浪裏白條好久沒打架了,有點小興奮。

    屋外的顧知卻著急得要命,許白已經進去一會兒了,可到現在都沒出來。他知道許白是妖怪,實力也不弱,可對方人多啊,而且聽他們剛才的對話,好像對方也是妖怪。

    不管了。

    顧知從拐角衝出來,拿起放在角落裏的一把閑置的掃帚就往屋裏衝。衝進去的時候他還有些小緊張,畢竟像他這樣走心的慵懶憂鬱派民謠歌手,不能練得八塊腹肌拳打腳踢對不對?那太不符合人設了。

    “都不要動!”顧知打開門衝進去,斷喝一聲。

    距離門口最近的黃毛和眼鏡齊刷刷回過頭來,看到一個戴著口罩手持掃帚的奇怪男人,心中一驚,“打劫?!”

    顧知很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從來隻有他被人打劫的份,他什麽時候打劫過別人,血口噴人啊。

    然而這時,他瞥見了窗口的一點動靜,急忙轉頭去看。

    一個紮著馬尾的妹子,大概是酒精上腦,忽然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然後一個沒抓穩,掉下去了。然後顧知就看到他的朋友,一個神奇的妖怪朋友許白,也跟著跳了下去。

    艸,他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

    這裏是十二樓!

    “許白!”顧知連忙衝到窗邊,探頭望去。

    隻見夜幕下,許白以極快的速度下墜,風吹起他的頭發和白色襯衫,帥得掉渣。眨眼間他已與失足墜落的妹子並肩,伸手撈住她的同時,另一隻手朝下打出一個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