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將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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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盜盜盜盜盜盜盜。  許白接過糖果, 說了聲:“……謝謝。”

    於是許白此刻陷入了沉思,助理薑生聽了他的話,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兩人齊齊坐下來,拿出shǒu jī打開了一個名為“花果山天團”的群。

    克斯維爾的明天:我怎麽覺得我是妖怪的身份隔壁每個人都知道了?

    朱子毅:隔壁有人嗎?

    克斯維爾的明天:……

    薑是新的鮮:所以為什麽要送許哥一顆糖啊?

    朱子毅:你不也是草běn kē的嗎?要不你猜猜那爬山虎什麽心思?

    妖界的動植物分屬, 就像人類的文理分科一樣。

    薑是新的鮮:我哪兒知道啊!

    朱子毅:所以說,讓你們少看點農業頻道, 養豬有什麽好看的!你們是打算下崗再就業麽?!好好看看什麽職場箴言好不好?

    克斯維爾的明天:豬惹你了?

    薑是新的鮮:這兩天沒播養豬,在種樹呢, 哎喲那個果樹一片一片綠油油的……

    朱子毅:綠油油的那是麥田, 謝謝。

    朱子毅:我說你們換個台行不行?

    克斯維爾的明天:大老板其實人挺好的,美貌豔壓全公司, 很講禮數, 還很低調, 又有錢。

    朱子毅:哦, 看來你對他評價很高嘛,想跟他做朋友啊?

    克斯維爾的明天:不要那麽庸俗, 謝謝。

    打完字,許白看著上麵的聊天記錄, 再看看掌心的那顆糖, 忽然頓悟了。其實他們完全沒必要想東想西的,就比如他給阿煙定了外賣, 大老板回送他一碗蓮子羹一樣, 都是極為平常的禮尚往來。

    隻要hé píng共處, 不搞什麽幺蛾子, 隔壁住著大老板又怎麽樣?

    世上無難事,庸人自擾之。

    於是許白拆了糖紙把糖塞進嘴裏,又轉頭朝爬山虎揮了揮手——謝了。

    爬山虎揮了揮葉子,看,一切就這麽簡單。

    可是到中午的時候,隔壁忽然飄過來一陣陣讓人難以抗拒的飯菜的香味,無孔不入地遍布在劇組的各個角落。

    那會兒恰好是十一點半,姚杳正和許白拍著戲呢,聞到那香味頓時受不了了,肚子裏咕咕叫,瞬間把許白的台詞都給堵了回去。

    姚杳瞬間鬧了個大紅臉,她是易胖體質,每天根本不敢吃飽,這會兒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哪還能控製住自己的肚子。

    許白便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笑著衝姚章擺擺手,說:“姚導,我都餓得台詞都記不住了,我們什麽時候放飯啊?”

    姚章看看他,又看看紅著臉的姚杳,聞著那誘人的香味,幹脆把劇本一拍,“不拍了不拍了,都吃飯去!吃完再拍!”

    其他人紛紛歡呼一聲,放下手頭的工作齊齊去領盒飯。

    姚杳暗自鬆了一口氣,轉頭想跟許白道謝,卻發現他溜得比誰都快,已經在放飯的地方杵著了。

    許白是不會另外點餐的,劇組其他人吃什麽,他就吃什麽。一般來說盒飯都是薑生幫他領,可今天他聞著那香味,忽然覺得特別餓,就自己去了。

    吃飯的時候,姚杳和顧狄都坐過來跟他一起吃。姚杳獻上了自己做的酸梅湯,顧狄帶了他最愛吃的涼拌黃瓜,可今天這一頓,大家都吃得有點味同嚼蠟。

    姚杳說:“隔壁到底在做什麽啊?怎麽那麽香?”

    顧狄看向許白:“你不知道嗎?”

    許白很無辜:“我怎麽會知道?”

    “隔壁的先生不是給你送過蓮子羹嗎?或許今天還會送呢。”姚杳說。

    許白便開玩笑說:“我明白了,你們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過來跟我一起吃的吧?”

    姚杳眨眨眼:“哪能啊,頂多也就一點點點點點。”

    “可惜啊,我到現在都沒跟隔壁那位先生說過一句話呢。”許白說。

    這話倒是讓姚杳和顧狄都有些詫異,他們都以為許白跟隔壁關係很好呢。姚杳便小聲問許白:“許哥,隔壁住的真的是你們四海的幕後大老板啊?”

    “嗯?”許白有些詫異姚杳怎麽會知道的。

    姚杳便解釋道:“劇組八卦都在傳呢,你讓助理給你打聽打聽唄。”

    姚杳就是提醒許白一句,過後就不再多說了。

    許白琢磨了一下,回頭交代了薑生一句,卻也沒放在心上。這說的是大老板又不是他,而且他覺得之後他倆也不會有什麽交集了。

    果然,這一回隔壁的大老板沒再送什麽回禮,可許白也沒等到阿煙把他的保溫杯送回來。許白還挺喜歡那個杯子的,那可是他最高檔的一個保溫杯了,上麵還刻了他的名字,不過他也不想為了一個杯子去隔壁打擾,就準備去淘寶下單買一個新的。

    晚上沒有夜戲,許白就跟很久沒見的顧知碰頭吃飯。吃飯的地點是荷和軒,京城裏有名的老字號飯館,走的是高端路線,私密性極高,而且菜很好吃。

    許白到的時候,顧知還沒有來,他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玩俄羅斯方塊。

    不過玩了一會兒,他就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像是葉大少的聲音。許白正想著要不要出去打個招呼,顧知就到了。

    顧知還是那副慵懶男歌手的範兒,永遠看著沒睡醒的神情,一圈淡青的帶著點兒男人味的胡茬,已經長過耳朵的自然卷的頭發淩亂而美。

    一件白t,一條牛仔褲。

    “嘿,yǐng dì。”

    “喲,歌神。”

    互相吹捧,是基友不變的日常。

    “下個月外地有個音樂節請我去,我順便出去采采風,大約一個多月後才能回來。”顧知還是那麽開門見山,會抓重點。

    “新專輯還沒搞定啊?”許白給他倒了杯茶。

    “這不是還差最後一首嗎。”顧知說著,那雙沒睡醒的眼睛望著許白,說起了他們劇組向他邀歌的事情。

    “這不是挺好的嗎。”許白說。

    “要不我給你寫歌,你自己來唱,你又不是不能唱。嗓音條件那麽好,不唱可惜了。”顧知幾年如一日地攛掇他。

    許白晃了晃手裏的酒杯,說:“我的追求就是ktv麥霸小王子,愛唱歌唱歌,愛喝酒喝酒。做個歌手就算了,你寫出來的歌如果適合我唱,那我就唱唄。”

    顧知就知道他又是這個回答,笑著搖搖頭,而後舉起茶杯來,以茶對酒:“幹杯。”

    兩人繼續聊著,一頓飯吃到八點多,就打算散了,顧知明天一早還要去趕飛機。可是兩人從房間裏出去走過走廊時,卻意外地聽到有間包廂裏的人正在議論顧知。

    fú wù員剛剛進去送菜,門沒有關。

    “顧知那個人,也就那樣了,一輩子紅不了。寫的歌再好有什麽用,還不都給別人做嫁衣,他能有什麽出息啊。還靈魂歌手呢,我看他也就隻有一個破爛靈魂了。”

    “他們那些唱民謠的,是不是都得把自己搞得那麽頹廢,唱個歌都有氣無力的哈哈哈……”

    “顧知就是點背,跟他同期的哪個不是紅了,就他一個人還在那兒瞎搞。”

    房間裏聽起來有好幾個人,應該都是圈內的,光聽聲音也不知道是誰。可接下去又響起來的一個聲音,卻讓許白都聽出來了。

    “都別提他了,煩。”那聲音裏帶著點不耐,但聲音卻是極好聽的。

    “是蔣固北。”顧知說。在很多年前他還沒走民謠風的時候,曾經以組合的形式出道,蔣固北就是隊員之一。隻是他們那組合因為理念不合最後不歡而散,他與蔣固北自此也王不見王,再沒來往過。

    不,說是王不見王也不對。蔣固北已經成了樂壇小天王,而他還隻是個小兵犢子。

    “怎麽辦?”許白轉頭詢問顧知的意見。

    顧知很淡然,如果是幾年前他還是個愣頭青的時候,碰上有人背後這麽說他,他肯定就怒了。不過現在麽,對方雖然說得難聽了點,但誰說不是事實呢。

    他顧知就是這麽多年紅不了,管別人怎麽說。

    “任爾東西南北風唄。”顧知攤手。

    “行。”許白雖然不爽別人這麽說他朋友,但他更在意顧知的態度。既然顧知不想節外生枝,那他也就不去指手畫腳了。

    於是兩個好基友就這麽大大方方地繼續往外走,當真一點都不猶豫。

    可是兩人沒走出兩步,那包廂裏又傳出一陣笑聲。剛才蔣固北明明說不再提顧知了,可包廂裏另外的人似乎忍不住,又提起了顧知的女朋友。

    “噯你們知道顧知的那個女朋友嗎?就上個月跟他分手的那個十八線小歌手,可算是分了,我就說誰受得了跟著顧知那個慫包。我聽說那個悅達的少東看上她了,這回可好了,就是人家指頭縫裏漏一點出來,那也比顧知強啊。”

    “十八線麽,還以為感情有多深呢,轉頭就攀高枝兒了。悅達那少東據說,嘖嘖……”

    許白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同樣停下來的顧知,問:“還能忍?”

    顧知看著許白,眼睛裏的睡意終於全部都跑光了,認真說道:“不能。”

    “那還等什麽?”許白掏出墨鏡戴上,撥了撥頭發,把襯衫袖子挽起露出手腕,氣場兩米八。

    顧知沒有墨鏡,正愁呢,許白又神奇地變出一副給他。顧知一邊戴一邊問:“你哪來那麽多墨鏡?”

    許白打了個響指:“第二副半價。”

    顧知望無言以對,他這位朋友,時常都不按常理出牌。不過管他呢,兩人對視一眼,隔著墨鏡看著對方偉岸的身軀互相欣賞,而後點頭:“go!”

    兩人齊齊轉身,大步前進。同樣一米八幾的大長腿,抬頭挺胸,搭配墨鏡buff,走路都帶風。

    剛剛從蔣固北的包廂裏退出來的fú wù員,一轉身,就這麽迎麵碰上了墨鏡二人組。

    許白衝她微微一笑,說:“你好,請問可以讓一下嗎?”

    fú wù員下意識地讓開,心裏卻咯噔一下,這兩位,簡直從頭到腳都寫著兩個字——搞事搞事搞事搞事搞事……

    與此同時,走廊盡頭的樓梯上,一行人忽然停住了腳步。走在最前麵的那個男人轉過頭來,目光越過一張張疑惑的臉,望向包廂門口的許白和顧知。

    準確地說,他是在看許白。

    “舅老爺,怎、怎麽了嗎?”跟在後麵的葉遠心連忙問。

    “沒什麽。”傅西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說:“看你家藝人準備打架。”

    “啥???”葉遠心順著傅西棠剛才看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許白進去。這可把他急死了,他剛跟舅老爺吹牛說他的公司最講文明禮貌,還樹和諧新風呢,結果轉頭就看到未來的台柱子要去打架,那還得了?!

    葉遠心跳樓自殺的心都有了,匆匆跟傅西棠說了一句“我去看看”,就立刻往許白那裏去,並且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打起來。

    可他剛跑沒兩步,“砰”的一聲驚天動地,把他的小心髒都要震碎了。葉遠心趕緊一個八百米衝刺闖進去,大喊一聲:“住手!”

    全包廂的人,齊刷刷看向他。

    葉遠心這才看清楚裏麵的情形——對家公司的蔣固北,沉著臉站在房間中央,麵前是翻了的桌子。還有幾個不太臉熟的,大概是沒什麽名氣的小明星惴惴不安地站在旁邊,有一個身上還沾著菜湯。

    而他以為正在打架的許白,跟他那個好基友顧知像門神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兩旁,臉上的墨鏡一副比一副大。

    “怎麽回事?”葉遠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轉頭問許白。

    許白攤手:“聽說這裏有人打架,我們是來勸架的。”

    葉遠心在心裏怒吼:老子信了你的邪。

    他又轉頭看向蔣固北,拿出四海老總的氣場來,蹙眉道:“你們在這兒是幹什麽呢?知不知道這裏一張桌子就要多少錢?不好好吃飯就給我滾蛋!”

    許白:“……”

    蔣固北被他說得臉更黑了,說:“我會原價賠償的,不勞葉大少操心。”

    “你以為老子愛操你們廣廈娛樂的心啊,荷和軒是我家舅老爺的產業,你們砸的是我舅老爺的桌子,懂不懂?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老子遲早把你們廣廈的都給拉黑名單!”葉遠心的暴脾氣在圈內遠近聞名,不管你是集團大佬還是十八線小透明,他願意跟你撕就跟你撕,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