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

    夜光確實曾經一度以為，柳池煙就是他夢中的妻子。

    程曦看著夜光，問道，“你為什麽會來？既然她這般做了，照理，她不會讓你見我。”

    夜光，“她要和我離婚，大概，是為了讓我死心吧。”

    程曦愣了愣，眼神閃爍了一下，“那你死心了嗎？”

    “沒有。”夜光毫不猶豫的回答了。

    程曦嬌軀輕輕顫抖了一下，“那你為什麽要來。”

    夜光，“我來替她向你道歉，雖然...可能並沒有什麽用，而且，我覺得，有必要來見你一麵。”

    “替她向我道歉...”程曦看著夜光，說道，“旗風，所以，你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夜光看了程曦一眼，說道，“不，應該說，我從來就沒有進入過選擇項，另外，我糾正一下，我叫夜光，黑夜的夜，光明的光，不叫郭旗風。”

    程曦眼睛瞪大了幾分，神色間有些激動，“你...因為她你可以對我如此絕情嗎？”

    夜光輕聲歎了一口氣，看著程曦說道，“我不知道該叫你程曦還是洛水，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是夜光，也隻是夜光。”

    “我曾經也一度在夢境和真實之間分辨不清，有時候，我也分不清我是誰，是夜光，還是郭旗風，但是後來，我慢慢明白過來，看清楚了夢和真的區別，我從來不曾是誰過，我隻是我自己，隻是夜光！郭旗風，隻是黃粱一夢，我看到了他的一生，但我從來就不曾真正意義的是他。”

    “事實上，就在柳兒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我仍有一瞬間的恍惚，但當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徹底明悟了，我是夜光，隻是夜光，除了夜光，我誰都不是。”

    程曦看著夜光，這個驕傲如仙一般的女子，確是一下子似乎落入凡間，紅了眼眶。

    “我等了你這麽多年......”

    “我知道。”夜光輕輕搖了搖頭，“柳兒和我說過了，我很抱歉，我也承認，我對你，確實有著一些不一樣的感情，但是，我現在很清楚，我對你的感情，來源於郭旗風的經曆，而我，至始至終，隻愛過柳池煙。我和你說過了，我不曾進入選擇項，因為對我而言，除了她，從來沒有其他的選擇。”

    程曦的眼裏蒙上了一些水霧，“你怎忍心如此傷我...”

    夜光看著程曦，輕歎了一口氣，“真的很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是郭旗風，我和他不同，你對我其實並不了解，你隻是把我當成他而已，如果你足夠了解我的話，你會發現，我真的和他不同，不論是從性格上，還是行為方式上，都有著差異。”

    “我性子比較跳脫，大多數時候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遠沒有他來得沉穩，我也不如他能言善辯，紳士浪漫，更沒有他那般會體貼人照顧人。”

    “我沒辦法像他一樣愛你。我是夜光，我愛我的妻子，很愛，正如郭旗風愛洛水一般。我得承認，最初我和她在一起，是因為你，但是，我現在也很清楚，我愛她，是因為她是柳池煙，也隻是柳池煙。所以，我隻能和你說對不起，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程曦靜靜的看著夜光，隻是淚水早就很不爭氣的滑落了下來。

    這麽美麗的女子，傷神垂淚，見之心憐。

    夜光其實也不好受，他雖然很清楚，夢和真的區別，清楚自己隻是夜光，但是，夢中世界的經曆，確實也在影響著他，他不是無情無義的人，見程曦如此，他又怎麽會沒一點觸動呢？

    程曦也不再多說話了，或者說，她現在說不出話來。

    能說什麽呢？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程曦幹坐著，有些呆滯的看著夜光，哀憐流淚，夜光也幹坐著，看著程曦垂淚。

    “我該走了。”夜光輕聲說道，“她還在等我，時間長了，我怕她會犯傻。”

    說著，夜光起身下榻，再看了看程曦，道了一句，“再見。”

    “等等！”

    程曦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夜光，並追了上來。

    夜光轉身看向程曦。

    程曦看著夜光，輕聲說道，“你能抱抱我嗎？”頓了頓，程曦補充道，“以旗風的名義。”

    夜光站定了兩秒，然後走上前去，張開雙臂，將程曦抱在了懷中。

    程曦將頭貼在夜光胸口，伸手摟著夜光的腰，將他抱的很緊。

    抱了有一會兒，夜光其實已經想鬆開程曦了，但程曦一直緊緊抱著她，他又實在忍不下心直接推開這個可憐的女人。

    又過了一會兒，程曦終於鬆開了夜光，看著夜光說道，“你說得對，你的確不是他，你的心告訴我了。”

    夜光嗯了一聲，“你明白就好，再見。”

    程曦，“再見。”

    夜光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說道，“我覺得，你也應該好好想想，你是誰，到底是程曦，還是洛水，我所知道的洛水，不是你這樣的，至少，她沒有柳兒向我所說的你，那麽完美。”

    程曦看著夜光，臉上還掛著淚痕，卻是莞爾一笑，輕聲說道，“謝謝，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是我。”

    夜光微笑著點點頭，“走了。”

    轉身往外走去，踏出院門，夜光頓時有一種釋然的感覺，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輕盈了一些。

    .....

    半山腰。

    柳池煙還在亭子裏躊躇著。

    柳池煙是已經做好失去夜光的準備了，一開始是因為不孕，再後來是因為帶夜光來見了程曦。

    嚴格來說，不孕的問題，並不是當柳池煙走進死角的根本原因，而且，夜光還信誓旦旦的說能治好。

    隻是柳池煙覺得，這是命，是因為夜光根本就是不屬於她的，她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夜光上山的時候，柳池煙就已經患得患失的覺得要失去他了，可是，夜光回頭和她說的那句，“傻女人，在這等我。”

    又讓柳池煙心底升起一絲奢望。

    如果，他最終選擇的是自己呢？

    如果他原諒自己的欺騙，原則了自己，那麽，不管將來如何，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不管冥冥之中的天意，也不管以後還將會品嚐到怎樣的因果，我都不會再將這個最愛的男人給推開了。

    隻是，柳池煙真的沒有信心。

    在柳池煙的認知裏，程曦，真的比她好太多，容貌不屬於她，氣質上更甚一籌，性格上柳池煙也覺得程曦無可挑剔，至於能力，柳池煙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和程曦有什麽可比性。

    柳池煙是國民天後，無數人的偶像，但程曦，卻一直以來，都是柳池煙的偶像啊。

    而且，程曦和夜光之間，還有冥冥之中的牽引，正如程曦所言，他們，本就是相互的天命啊。

    可是，柳池煙心底還存在那麽一點點僥幸。

    所以，她如他所言，就在這兒等。

    等他來給自己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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