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白衣倩影現萍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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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蕭瑟,天高地遠,古樹綿綿,新草依依,數不盡繁華如幕,夕陽似醉,落霞繽紛,青山依舊,溪河常更,看不完世事多情。北雁南歸,或是為了將來的生機蓬勃,枯葉落地,或是為了來年的春意盎然。

    蒼茫古道上,一行長長的馬車隊伍正在急行趕路,雖然近處並無城鎮驛站可以讓車隊在夜幕降臨之前修整,可總要尋得一處安穩之地作為夜晚的避風之所,已入深秋,又到了南方地界,不時便會有突如其來的風雨阻礙路上行人。

    車隊中一輛馬車上,蘇嫿、曇之語、瓔珞、空燈、青木枝、金童、沈楠正在閑談,距離三關城大撤退已有半月有餘,曇之語小隊十人,還有另一個高他們一年的高級班學長一隊八人,以及雲千誦老院長、閻達夫子、蘇嫿夫子一行二十餘人一直在跟著這個行商車隊趕路,日日待在馬車中,幾乎要悶出痱子來了。

    沒想到趕路是這麽無聊的一件事情……就算被大姐頭罰跑圈都比這個強啊!”金童打著哈欠說著。

    行,等到了橫流城一定隨你心願,讓你好好解悶!”蘇嫿一樣憋悶的夠嗆,都開始和他們互相打趣了。

    沒問題,隻要不繼續再馬車中一坐一整天,跑多少圈都行!”金童信誓旦旦!

    你也就現在嘴上逞英雄,以前武道課哪次不是你叫苦叫得最凶……”青木枝奚落著金童說道。

    那是以前,現在我終於認識到了大姐頭的用心良苦,隻想好好接受大姐頭的嚴師教誨。”金童一臉誠懇,好像連他自己都相信自己說的是真心話。

    切!”眾人一臉鄙夷,這時沈楠開口道:“金童,你不是說以前經常跟你父親外出嗎?應該比我們更習慣馬車長途跋涉才對,怎麽反倒一副你最受不了的樣子?”

    你們不懂,”金童眼中閃出一絲奇異光芒,跟著說道:“以前雖然偶爾也跟我老爹外出,可一來沒這麽遠,都是邊關一條線的其他幾處大城,二來嘛,每次老爹都會帶幾個擅彈奏的丫鬟,在路上唱曲兒、行酒令解悶,得他老人家的益,總有人陪著,我也沒感覺過悶,哪像現在,純趕路,我都開始數一路上被坑窪石頭顛簸過幾次了……”

    喲!好享受啊!出門還帶丫鬟給你唱曲兒?”空燈在旁斜睨著空燈笑說道:“怎麽樣,要不要在我們幾個裏挑一個給你唱一曲助助興!?”

    那感情……”金童正要歡呼,忽然感覺背上涼颼颼的,再放眼四下看去,馬車內一共三個姑娘,一個瓔珞,這可是術法比試唯一比他強的人,不由縮了縮身子,不妥,另一個沈楠,整天圍著曇之語轉,恐怕接下來……一樣不合適,剩下最後一個,終於找到了寒意的來源,頭都沒轉過去看,不敢!

    想了一圈,金童身子已然縮到了馬車最角落,輕聲說了句:“當我沒說過!”說著拿起毯子蓋住了腦袋,開始裝睡。

    眾人哄然大笑,一路行來,也就活寶金童偶爾能給大家帶來些樂子,偶爾還講一些以前隨父親外出遇上的奇異經曆,算是這一路上最大的功臣了。

    這時曇之語看向青木枝問道:“青木,距離橫流城還有多遠?這商道走的顛簸起伏的,靜心凝氣修煉都做不到,隻能大家一起幹瞪眼,一時半會還真習慣不了。”

    別說你了,我都受不了,之前去三關城的時候是我父親請了一個在我家療過傷的朋友送我來的,那位前輩擅長禦獸,驅使一隻雷雕兩天就飛到三關城了,現在跟著商隊,走走停停的,我都懷疑是不是要走到年底了……”青木枝同樣一臉喪氣的說道。

    耐著性子等著吧,我都沒著急,你們倒是挺急躁,以上一座休憩的小鎮來看,怎麽也得再走小十天才能到吧。”蘇嫿跟著答道。

    十天!我的天啊!”眾人盡皆哀嚎,這對於這些還沒怎麽出過遠門的年輕人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這時,瓔珞說道:“其實,在我們家鄉,有一種閑暇時的遊戲,以竹片或者骨片磨製而成,四人分座,將相同或連接的足片湊對來定輸贏,倒是很適合現在的我們來玩,你們要不要試試?”(借用一下麻將,隻是偶爾提及作為搞笑成分,大家不要糾結起源。)

    聽著有點意思,至少解悶夠了,你來細說一下?”蘇嫿也起了興致,聞言說道。

    眾人也都興致勃勃,不由圍近,聽瓔珞細講,而與此同時,車隊前方不遠處的山林之中,樹影移動,卻是一隊人馬借著叢林遮蔽悄悄掩來。

    眼看車隊愈來愈近,這隊人馬倏然衝出,攔在車隊之前,一個人高馬大的黑臉漢子當先喊到:“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為首的馬車正行進之間,忽見前方竄出一大堆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叫喚,也沒聽清說的是啥,倒是驚了拉車的兩匹馬,立時人立而起,哧溜溜嘶鳴著,後方車隊也都跟著緩緩停了下來。

    錢二爺是一個走南闖北、東買西賣的老行商,從小跟著父輩幹這一行,大半輩子都在趕路,對這人族境內可以說比廟堂都更熟悉清楚,自然也清楚路上少不了風險,因此這一路走來,總是挑距離城鎮更近的大路繞行,因此原來半個月的路程硬是拖到近乎一個月,可這經驗也算是頗有用處,半個多月以來,一直沒遇上什麽問題,可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岔子,這條走過多次,十拿九穩的路不知什麽時候有人在附近落草為寇,竟讓他趕上了!

    這時那黑臉漢子再次高聲喊道:“呔!車上的人給我下來,再裝烏龜小心爺爺的大刀不留情麵,讓你們人人染紅!”

    錢二爺連忙跳下馬車,一臉老好人嬉笑著衝擋路人說道:“大爺息怒,息怒,小的也就是一個販賣油鹽醬醋的走卒,沒什麽大錢,不過既然遇上幾位大爺,自然少不了孝敬,還請大爺萬萬不要和小的一般見識,妄動刀兵。”

    說著走回馬車,從車廂中取出一個紅色布包,雙手呈給黑臉漢子說道:“小的也是做點糊口的小買賣,沒什麽大錢,幾位大爺千萬別嫌少,以後再有相遇,一定另行孝敬!”

    黑臉漢子拿起布包打開一看,幾錠銀子,約莫百十兩的樣子,立時大怒,一腳將錢二爺踹倒在地,喝道:“老東西,你耍爺爺呢!這麽點就想糊弄我等!”

    錢二爺顧不得傷痛,連忙翻身跪倒在地,跟著哭聲說道:“大爺息怒,小的真是做點小買賣,就賺了一點小錢,這一群老夥計還等著回家多少分點留點家用,總不能讓家中百十口人餓肚子啊,若是真有多賺,怎會一個護衛都不請就上路,還請大爺放過一馬,以後一定多多孝敬!”

    你放屁,老東西,不見點紅你是不打算老老實實把錢財奉上對吧?”黑臉大漢虎目瞪起,手中大刀已然輕聲顫動,威脅著錢二爺。

    曇之語車廂中,幾人正興致勃勃的聽瓔珞講述麻將的玩法,可馬車卻忽的停下,讓眾人一頓東倒西歪,蘇嫿掀開車簾向外看去,正看到黑臉大漢一腳踢開錢二爺的一幕。

    空燈立時說道:“居然碰上了匪寇,正好悶得慌,這些人真是送上門的找揍,我去收拾他們!”

    蘇嫿正要說話,卻是忽有所感,輕笑一聲,跟著說道:“不用急,看來已經有人搶先出手了。”

    眾人疑惑著向外看去,隻見,前麵不遠的一輛馬車中,一道白影倏然飄出,跟著“當啷”一聲長劍出鞘,一人一劍已然殺至匪寇身前。

    黑臉大漢正威脅著錢二爺,手中大刀舉起,已然在猶豫是不是要殺一儆百,給這老頭斷個手腳之類的零件好讓其他人乖乖奉上金銀,在附近的三仙山落草已經一個多月,卻一個大魚都沒抓住,兄弟們吃飯都要靠偷遠處村落剛成熟的稻穀和林中抓野味,簡直是落草界的恥辱,這一次說什麽也一定要幹成!

    黑臉漢子思慮間狠了狠心,斷你一隻手也影響不大,反正跑商的趕車行路,不再猶豫,大刀已經斬下。

    就在這時,忽聞遠處一道破風之聲傳來,一柄寒光長劍已然後發先至,隻是輕輕一格,大刀已經脫手飛出,黑臉漢子隻感覺右手酸麻難忍,再使不出半分力氣。

    驚異中,黑臉漢子抬頭看去,隻見長劍盡頭,一道白衣身影翩翩而降,衣袂飄飛,竟是一個女子,雖然臉上一張輕紗遮麵,卻依然難擋絕世風華的氣質,墨色長發隨風飛散,上梳一隻仙人髻,露出的額頭盡顯膚白如玉,眉目流轉似是有情,雙眼堅定卻更顯英氣!

    好一個絕世美人!

    曇之語車廂內眾人不由被這白衣女子的絕世風華所吸引,尤其幾位男子,恨不得眼睛飛出來,到那女子近前細細欣賞,曇之語心中默默想著:萍蹤俠影一劍生,卻似仙子下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