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許妖妖發出一聲尖叫，下意識的將程丹汐往身後護，卻被程丹汐搶先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披頭散發的女人衝到了程丹汐的跟前。

    “我認識你。”

    她聲音很脆，四個字說出來有種頓頓的感覺。

    認識她？

    程丹汐疑惑的看著麵前的女人，沒有看清她的臉，但不知道為何，對麵的人確實給了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我認識你。”

    女人又重複了一遍，順便將擋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

    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一張沾染了黑色痕跡的臉，卻給人一種很精致的感覺。

    “她，她好像是……”

    程丹汐的眼睛豁然睜大：“雪芝？！”

    女人的眼底浮現一絲茫然之色，遲疑著點點頭：“我應該是叫這個名字，但是，我確定我認識你！”

    程丹汐有些激動的拉住她的手：“雪芝，你，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雪芝微微皺眉，低頭看著握著她的手，覺得很溫暖：“我失憶了，不過，我不太記得自己是誰，我隻知道我一直在找什麽人，剛才我才確定，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她反握住程丹汐的手，注視著她的眼睛。

    “我好像找了你很久很久，很慶幸我找到你了，你能帶我回家嗎？”

    程丹汐的眼圈瞬間紅了。

    許妖妖沒有程丹汐這般有克製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雪芝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眼神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可偏偏，她的語氣很認真很鄭重，若仔細觀察，可以從她緊繃的唇角看出她的緊張。

    她沒有了記憶，隻知道要找的人就是麵前的年輕女子。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拖累，隻知道，她要跟在那名女子的身邊。

    她很害怕很彷徨，不知道女子會不會覺得她唐突，會不會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樣，將她送往精神病院關起來。

    “我叫程丹汐，程、丹、汐，你記住了嗎？”

    程丹汐克製著自己聲音的顫抖，盡力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溫和甜美一些。

    程丹汐。

    雪芝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細密的眉毛再次皺起來：“我以前不是這樣叫你的。”

    名字並沒有很陌生，但是，她試著喊了一下，發現無法喊出聲。

    程丹汐再也克製不住，反手抱住雪芝，抖著嗓子道：“以前你是叫我夫人，我先帶你回家，以前的事情，你慢慢會想起來的。”

    懷裏的人抱在懷裏很咯手，好像沒有肉隻剩下骨頭似的。

    “好的夫人。”

    雪芝心裏暖暖的，縱然衣衫破爛，縱然涼風刺骨，可她的一顆心終於變得圓滿。

    許妖妖哭的眼睛鼻子紅彤彤的，可憐兮兮的縮在車裏。

    “哇，太感動了，雪芝對你真好，竟然比我對你還要好，丹汐，你可要好好的對雪芝知道嗎？”

    她抽出一張紙巾，用力捏著鼻子擦鼻涕。

    程丹汐好笑的看著她，將她送到了家：“快回去吧，明天若是你想去，我陪你。”

    明天？

    許妖妖的腳步微頓，有些疑惑的看向程丹汐。

    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明天是張巧和林飛訂婚的日子。

    她笑著擺手：“又沒有給我送請帖，不去不去，好啦，你快送雪芝回家收拾收拾，最好帶她去醫院檢查一番，你看她精神蔫蔫的，一定受了很多的罪吧。”

    程丹汐轉頭看向依偎在後座的雪芝，點點頭。

    是啊，這丫頭一定受了很多罪，以她的身手和能力，竟然失去記憶流落在街頭，想來過的很淒苦。

    安景苑，程丹汐選了幾套衣服放在了雪芝以前房間的床上。

    雪芝洗過澡之後換上了一件，有些鬆垮的裙子讓她不斷的皺眉。

    “不舒服嗎？”

    程丹汐走過來，幫雪芝將身上的衣服褶皺弄整齊。

    “嗯，有短褲嗎？不太習慣穿裙子。”

    雪芝的臉上露出一絲的尷尬，總覺得這個樣子的自己怪怪的。

    裙子的麵料很舒服穿在身上也很漂亮，可這樣行動總受到限製，不方便。

    “先湊合一晚上，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然後一起去參加一個婚宴。”程丹汐笑眯眯的提議。

    雪芝自然對她言聽計從。

    “我點了外賣，先吃飯吧。”

    中午了，程丹汐不會做飯，司皓鋒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她隻能點外賣了。

    雪芝點點頭，熟輕熟路的跟著程丹汐來到了餐廳。

    “我去拿餐具。”雪芝先伺候程丹汐坐下，就往廚房走去，很自然的打開櫥櫃，從裏麵將碗筷拿了出來。

    返身回到餐桌旁，將碗筷遞給程丹汐。

    “你，你想起來了？”

    程丹汐試探著詢問，眼底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雪芝的動作一頓，茫然的看向程丹汐，再側頭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的勾了勾唇：“我以前是住在這裏嗎？剛才洗澡的時候，我就覺得異常的熟悉。”

    “嗯，那間就是你的房間。”

    因為時隔五年，程丹汐再次回來的時候也忘記了詢問和雪芝有關的事情。

    那間客房定時是有鍾點工打理的，擺設和以前並沒有什麽差別。

    原來如此。

    雪芝笑了笑，低下頭開始吃飯。

    簡單的吃過飯之後，程丹汐拉著雪芝坐在了沙發裏。

    “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你為什麽會在那裏？而且，成為這般模樣？”

    雪芝知道程丹汐一定會問她的，她在回來的路上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了，希望在回答程丹汐問題的時候，語言不會太過雜亂。

    “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我隻知道，我能記住的都是從精神病院開始的，他們將我關起來，給我注射藥劑，我聽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我偶然間發現自己會武功，力氣也比別的人大，我知道我沒有精神病，被關在那裏除非乖乖的，不然就會被加重藥量。”

    雪芝說著皺起眉頭，這段經曆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很多細節都接的不是很清楚了，她知道精神病院吃飯的時間很固定，也隻有那個時間，醫院的管理才會鬆懈。

    在那家醫院裏待了數不清的日子，終於她找到了機會，逃跑成功。

    她一直記得她要找一個人，出了醫院之後，她就在各種各樣的公園遊蕩，一天換一個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人，也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但是，她必須要找到她。

    終於，就在今天，讓她找到了。

    “精神病院？”程丹汐小聲的重複，不知為何，她心裏隱隱有一個念頭。

    她拿過來平板電腦，將肖塘所在的那家醫院的tú piàn找出來給雪芝看：“是這家精神病院嗎？”

    雪芝點點頭：“夫人怎麽會有這家醫院的zhào piàn？”

    “真的是這家？那，那你知道這家醫院的病患有叫肖塘或者漫千璿的嗎？”

    “好像，有。”雪芝的眉心皺成了好幾道褶皺：“我好像在點名的時候聽到過幾次，但是，我並沒有見過他們。”

    點名？

    雪芝將點名的情景說了一遍。

    並不是病人聚在一起點名，而是類似與學生住宿宿管查房，一間一間的在門口念名字作對照。

    程丹汐陷入了沉思，看了眼時間，就這麽聊著聊著，都快要兩點了。

    “這個點醫院的專家都上班了，我們去醫院檢查下，運氣好的話還能遇見邢一陽沒手術的時候呢。”

    邢一陽。

    雪芝在腦海裏想了想，感覺這個名字挺熟悉的。

    應該是她過去所認識的人。

    區附屬醫院，雪芝所有的檢查都完了之後，邢一陽也剛好下了一台手術。

    “這……身體沒有什麽問題，但血項數據太奇怪了，明顯不是正常人啊。”邢一陽將雪芝的所有檢查都拿在手裏細細的看了一麵，很是奇怪。

    按照正常的人，失憶都是腦部受創，雪芝的ct顯示很正常。

    “哦，對了，她身體裏應該被長期注視了一種藥劑，和以前小多注射的那種類似。”

    程丹汐想起來沈多軒被帶去精神病院的事情，回來後癲狂了許多次。

    小孩子注射了一次都差點失去神智，雪芝在精神病院被長期的注射這種藥劑，記憶出現問題或許也是後遺症。

    什麽？

    邢一陽本來還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聽聞程丹汐的話後，迅速將雪芝請進了自己的特殊工作室。

    半個小時左右，邢一陽神情嚴峻的走出來：“確實是因為藥劑的關係，隻是她體內殘留的藥劑和小多的有些不同，這件事我要和阿鋒談談，丹汐，你能聯係上阿鋒嗎？”

    聯係司皓鋒做什麽？

    程丹汐撇撇嘴，她的心裏還有氣呢，今天被程馨瑩刺激一番，若不是被雪芝的事情打岔，她絕對要司皓鋒好看的。

    “你給他打個diàn huà，看他在做什麽，真是的，今天掛了我兩通diàn huà了。”

    程丹汐掏出手機，不情不願的撥打司皓鋒的diàn huà。

    嘟嘟嘟——

    沒人接聽？

    程丹汐眨眨眼睛，有些不適應。

    她回國後與司皓鋒和好的時間裏，還是第一次聯係不上司皓鋒。

    今天早晨司皓鋒離開家之前說是要去公司一趟，沈多軒和蕭維臻都是她送的，現在想想，他上班的方向路過凱瑟雲學院，剛好能將兩個孩子一起送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