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婷最聽她娘的話，聞言就往回走，餘亮今年十七歲性格憨厚，孰是孰非他心裏也清楚，他對自己爹娘所作所為很看不起，他對二姑餘小白沒多少印象，但他和離家出走的五叔關係最好，剛才在大院裏發生的一切他聽到了，本來他就看不慣他爹娘的所做所為，這王麗衝他一吼，氣的餘亮一跺腳就往東側的小河堤上跑。

    “餘亮，你到哪裏去？給我站住”！

    餘亮那裏肯聽他爹的繼續往前跑，

    “好，好！奶奶滴，有種你別回家”！

    這邊莫大魚令鐵蛋早己把餘富貴帶來的東西搬出來，鐵蛋把東西放在餘婷腳下，轉身入院回手將大院門關上了，嘴裏嘟囔道，

    “眼不見為淨，奶奶的什麽玩意”？

    餘富貴這一看，人家把大門都關了，這個閉門羹吃的，

    “哎，走吧，咱回去吧”，

    “餘亮呢”？

    “甭管他，你想幹嘛幹嘛去，死了活該”。

    大院裏眾人長出一口氣，老太太不放心孫子，就想出去找，餘小白對鐵蛋道，

    “鐵蛋，你去把餘亮找到家裏來”，鐵蛋聞言轉身打開大院門去東麵找餘亮去了，而餘富貴三口的身影已遠去。

    “娘，對不起，你老不生我的氣吧？我就是從心裏討厭王麗”。

    莫大魚走到姥姥身邊輕聲說道，老太太聞言感動的眼淚流了下來，拍了拍莫大魚的手說道，

    “哎，孩子，娘是老糊塗了，是我對不起你，怎麽會生你的氣呢？我那不爭氣的大兒子啊，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我是指望不上他了”。

    “嗬嗬，娘，你別難過了，你看看現在大家都在，還有我們呢，我們都聽你的話，你別生氣了哈”。

    莫大魚邊說邊指著院裏的眾人，餘小紅餘小倩兩家人聞聽莫大魚竟然管嶽母叫娘，又說出如此暖人肺俯的話，不由的更是即羞愧又愧疚。

    餘小白聽莫大魚這樣一說，也是心裏感動不已，

    “哎！想當初自己為了嫁給他，被父母趕出家門，兄弟姊妹反目成仇，那些苦日子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家裏人沒有管過自己，自己當時天都快塌了，現在日子好了，兒子爭氣，丈夫體貼知禮，這樣的好人我要珍惜一輩子。

    這莫大魚，雖然是農村上來的，但是他知書達理，待人厚道，雖然窮但他卻有一把骨氣，隻是當初身不逢時罷了。

    經過這一鬧騰，一時間小院裏的氣氛有點尷尬，餘小紅和餘小倩一對眼神，餘小紅說道，

    “小白，我和小倩也回去了，娘辛苦你和大魚照顧了，嗯，對了，我找人給小五帶信了，他過兩天就回來，小白有事我們常聯係，我們走了”。

    “姐，你們等一等”，餘小白說完轉身進了大屋，不一會提出2盒點心和兩條煙出來說道，

    “姐，小倩，你們把這些帶回去”，說完將東西塞給小倩，然後從衣兜裏掏出一千塊錢，分出五百塊分別交給小紅小倩帶來的孩子，溫柔說道，

    “拿去買鞭炮吧，這是二姨給你們的壓歲錢”。

    “姐，小白，這…這使不得，我們不能收”。

    餘小紅餘小倩感動的流著眼淚說道，

    “哎，你們別客氣了，這出了正月施工隊就有活幹，你們若是也想來上班就來吧”。

    餘小紅餘小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小妹已經原諒自己了，都讓自己來上班了，他們來和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小白給他們一口飯吃，現在他們兩家都不全是正式工，一個月工資加起來也就是六七十塊錢，這日子過的很困難，這次就是因為生活困難才來的，餘小白這主動一說，正合她倆心意，姊妹倆真是感激零涕。

    將姊妹兩家人高高興興的送走後，餘小白對莫大魚做了個無奈的眼神，莫大魚隻是聳聳肩嘿嘿一笑，那樣子就是說無所謂，老太太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這女婿真是比兒子都好！

    小河堤上，餘亮看著河水發呆，他越想越氣憤，真不想回家了，鐵蛋從後麵跑了過來，這鐵蛋兒和餘亮都也認識。

    “哎，我說餘亮你幹嘛跑這麽遠，跑到這裏來幹什麽？跟我回去，你姑喊你呢”。

    “你就說我二姑”？

    “廢話，不是你二姑，誰喊你啊？趕快點給我回去”！

    看著比自己還壯實的鐵蛋，餘亮隻好耷拉著腦袋跟著鐵蛋回到了大院，

    “嗚嗚…奶奶”，餘亮看見奶奶忍不住抱著老太太哭了，餘小白知道這個侄子憨厚，一點都不隨他爹娘的脾氣性格，於是說道。

    “小亮，別哭了，去屋裏暖和暖和，你現在是上學呢？還是”？

    “嗚嗚，二姑我沒有上學，我現在跟俺爹在廠裏打雜”。

    “娘，你看”？餘小白對這個大侄子真不知道怎麽安置，這主要原因就是他爹娘。

    老太太是明白人，一聽就明白女兒的意思，於是說道。

    “小亮，聽奶奶的話，你現在就回家，到家裏以後也別給你爹娘廢話，他們說怎麽著你就怎麽著，等過了正月十五以後，你就到大正去上班，如果你爹娘幹涉你，你就告訴他們，就說我說的讓他倆滾蛋，把他們攆出老屋”。

    老太太這句話有分量，這餘亮回家以後，餘富貴和王麗還想訓斥餘亮，餘亮急道。

    “我奶奶說了，過了正月十五就讓我去大正上班，你們兩個如果幹涉我，我奶奶說了，叫你倆滾蛋，別在老屋裏住了”。

    “啊！嗬嗬”，餘富貴倆口子聞言不怒反喜。

    “哎，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奶奶還是奶奶啊”！

    “切！我二姑人多好，你們卻偏偏針對她”？

    “噢？你二姑說什麽了”？

    “哼！懶得理你們，反正我也看出來了，我二姑家二姑當家”，

    “你這臭小子，我是問你你二姑跟你說什麽了，我當然知道你二姑當家了”。

    “二姑問我是上學還是幹什麽，我說給你在廠子裏打雜，二姑就看奶奶，奶奶才對我說這些話的”。

    顯而易見這餘小白是想拉大侄子一把，至於餘富貴和王麗心裏怎麽想那就看人性了。

    見自己的兩個女兒與孫子安排好了，小五過幾天也回家，老太太的心終於踏實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也叫辭歲，北方人包餃子，南方人蒸年糕，全家人圍在一起吃團年飯。

    晚上莫小魚一家熱熱鬧鬧的吃喝玩樂包餃子放鞭炮，折騰到淩晨一點才各自睡覺。

    初一大早五點，姥姥就起來了，走到廚房下了一碗餃子，放盤裏麵又用布包好穿上大棉襖正想出門，餘小白也跟著出來了，手裏也拎著個布包。

    老太太一看心裏一暖，娘兒倆也沒說話就走出大院。

    城北小河堤下一片柳樹林裏，一座孤墳堆在柳樹下，這裏麵埋的就是餘小白的父親，娘兒倆將餃子，白酒，點心，瓜果擺好，點燃了兩捆黃草紙。

    遠處白雪皚皚的大地銀裝素裹，寒霧彌漫的柳樹林裏幽靜安寧，一叢黃紅色的火苗悠悠燃燒，灰白色的紙灰帶走了活人的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