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老仆人的一輩子

    夜晚八點多，玉龍開發區一個小鎮的qì chē站對麵的全家超市，老仆人買了兩盒快餐以及足夠喝兩天的大瓶礦泉水，向店主問了玉泉縣第二天最早一班車發車的時間。

    隨後出了門，又給玉泉縣她年輕時一起工作過的好姐妹打了diàn huà，告訴姐妹自己要回老家住一陣子，讓她幫自己租兩間房子。

    隨後又撥通了林永仁的diàn huà，告訴林永仁自己所在的位置，這才掛上了diàn huà，匆匆忙忙向一家不大的qì chē旅館走去，到旅館的門口，她止住了腳步，心想，也許應當讓念慈安靜一會，一個人思考思考才對。

    於是她跟旅社的老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最近花都發生的事，旅社的胖子女老板，告訴他季家失火，燒死了季老板，警方稱是意外失火，鮑書梅這才放心了下來。

    包書梅在念慈家打了十年的工，從念慈結婚後的第二個月到現在，幾乎成了念慈最親近的人，念慈也是她最感謝和最信任的人，如今主子落難了，沒有主見，她不得不堅強起來，保護起曾經給自己工作的人。

    包書梅跟老板聊了一會，旅店老板說的事情幾乎全是花都近些日子的仇殺事件，目睹了一場shā rén事件的她，現在並不想聽這些事情。於是她出了旅社，站在馬路的邊上，思考著接下來要走的路，她自己倒是不擔心，什麽活都幹的了，她擔心的是念慈，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太太，受不了太多的苦。

    而以念慈的氣質，也不適合去一些小地方打工。

    “唉，就讓我養著她吧，這可憐的孩子。”鮑書梅無奈地歎息道。

    一輛摩托賽車的引擎咆哮聲把她拉回了現實，她抬起了頭，眼前的小鎮的qì chē站，此時已經九點多了，這地方比較偏，路上沒了行人。到是街對麵幾個發廊的燈還開著，門口時不時有妙齡少女出來，招呼路過的男人。

    而店前幾個民工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向屋內看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鮑書梅忍不住笑了，那是自嘲的笑容。她回憶起了自己不幸的人生，鮑書梅生在農村，三十歲那個出門，跟著一位大姐學理發，可是出門一年，回家的時候，自己的老公竟然跟一個比她要大將近十歲的老女人走在了一起。

    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男人，要跟一個比自己大十歲，還長相很一般的女人在一起，鮑書梅跟老公吵了一架，他老公打了她，並讓她滾。

    心灰意冷的鮑書梅一氣之下便離開了老家，跟著那位大姐做起了理發生意，那位大姐人倒是不錯，賺了錢兩個對半分，到後來因為大姐的年事高了，要回老家跟兒子一起過，於是把店給了自己。

    就在這年，他從一個老鄉的嘴裏，知道自己的老公輸了錢，被人砍了手，而那個搶了自己老公的老女人則消失了。

    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她特別高興，她相信這是報應。可她的運氣也不太好，在她接手更改店第二年的時候，她開店的那條街道改造，於是她丟了工作。

    她的理發技術很一般，也都是些老熟客，理發的也都是過了四十以上的中老年人，那些人對發型沒什麽要求，能看的過去就成。因此她試著去找了理發的工作，可是人家都覺得她年齡大了不要她，倒是有一家店的老板不錯，收了她，可是她的技術不太過關，最終還是被迫離開了。

    在萬般無奈和萬念俱灰的情況下，她認識了一個拉皮條的老女人，在老女人的勸說下，她做起了皮肉生意，這一做就是十年。三十歲的她，還可以，身材豐滿，線條也不錯，臉上也沒皺紋。

    可過了四十歲，她的臉上有了皺紋，身體也不行了，接不到生意了，偏偏就在那個時候，又遇到了嚴打，她被抓了，好不容易賺了點養老的錢，被黑警以威脅通知家人為由，罰了個精光。

    四十歲的男人是生命開始的時機，可對一個四十歲的女人來說，似乎是到了黃昏之後的暗天了。

    可是人總得活啊，於是出了派出所後，她找起了保姆的工作，也隻有保姆的工作她這個年齡做的了，可是因為職業的原因，她的穿著太鮮豔，不太像個做的了保姆的人，人家都不要她，就在這時候，就在這個時候，找保姆的念慈遇到了她，帶她回了自己家，這一就是十年。

    這十年，念慈的家就成了她的家，沒有子女的她，把念慈當女兒，把季貝貝當成了孫子一樣的對待。

    念慈信任她，把季貝貝是林永孝女兒的事告訴了她，不過她從來沒有向外人說過，她這些年存了些錢，原本以為，就這樣下去，等到幹不動了，再找個落腳點，了此殘生也不錯。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念慈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把她從一個仆人，變成了主事人。

    關於林永仁，她之前就聽念慈說過，知道念慈把林永仁當成親弟弟，林永仁做的事情她通過各中關係打聽到不少，林永仁出現的時候，她其實很開心，她聽到了供佛間裏幾人的對話，她也挺討厭季德勝的作為。

    可她沒想到，念慈連雞都不敢殺的人，盡然拿刀捅了自己的丈夫。

    這是個天大的麻煩事，可是她那一瞬間卻絲毫的沒有害，她也不知道那來的勇氣，把念慈帶走。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總算等到了林永仁出現，林永仁穿著一身黑衣，戴著鴨舌帽，依然是那種讓她這個老女人看了，都會心動的帥，林永仁一下車便問她：“鮑姨，念慈現在怎麽樣了？一切都還好吧。”

    “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我都不知道怎麽勸她，我準備帶她到老家一陣子，可是我怕她不走，我現在一聽到警車的聲音就害怕。”鮑書梅說，念慈要是不走，警方要是找人，她真不知道如何應付。

    “警方暫時不會找，我在局子裏有人，我也跟家裏人說了，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事壓下來，他們能辦到，我這前看了新聞，這事好像已經被弄成了意外。”

    林永仁很堅定地語氣道：“她跟你走倒是好事，不走也沒關係，我怕的是她想不開。我哥哥做了什麽我不知道，可現在她沒家人了，老公死了，女兒沒了，對她的打擊太大了，我是個大老粗，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再說了，她看到我，肯定會更難過，所以這事就隻有你了。”

    “是啊，那個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崩潰，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這過你放心，我會盡力保護她的。”鮑書梅望著林永仁，她知道，現在這種事也隻有靠林永仁，她聽念慈說過跟林永仁的關係，知道林永仁不會不管。

    林永仁想了想對鮑書梅說：“鮑姨，你告訴念慈，季貝貝還活著，我會把她救出來，讓念慈不要亂來，我會把貝貝送到她的身邊。”

    “真的活著？”鮑書梅不敢相信地望著林永仁。

    “我確定，這種事我不會騙她的。”林永仁很肯定地語氣說著，把幾萬塊錢塞到鮑書梅的手上道：“照顧好她，別讓她出事。”

    “錢我們帶出來了，我有”鮑書梅的話還沒說完，林永仁已經上了車，迅速的離開了。

    望著消失於黑暗的車，鮑書梅笑了笑，在心裏說，看來念慈說你是個好孩子，還真是一點沒說錯。

    有了林永仁帶來的消息，鮑書梅感覺輕快多了，上樓的時候都有了力氣。可是她打開門的時候，去看到念慈拿著一把刀，正在割自己的手腕，鮑書梅想也沒想的撲過去，一把抓住了刀道：

    “傻孩子，貝貝還活著，永仁說會把她帶到你身邊，你做了傻事，貝貝怎麽辦？誰來照顧她？我怎麽跟貝貝和林永仁交待？”

    “你說什麽？是真的？”念慈愣了一下問道，無神的眼睛有了光彩。

    “是真的，我不會騙你，林永仁親口跟我說的，我看他一點都不像說假話，你想想看，永仁跟你說過假話沒，他沒有，所以我們得相信他。”鮑書梅說完，這才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從手上傳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抓著刀刃。

    “對不起，梅姨，對不起。”念慈聽到季貝貝活著，整個人也活了過來，急忙拿著毛巾，包著鮑書梅的手道：“我這就找醫生來。”

    “傻孩子，沒事，流點血，買點窗可貼就好了，我這雙老手，有什麽關係？”鮑書梅的老臉皺的像樹皮，可是聲音卻很喜悅。

    “好好，我這就走。”念慈說著，也顧不上自己此時的形象了，光著腳跑出了旅館。

    鮑書梅摁著傷口，主子挺過去了，那自己就不會受苦受難了，她自言自語道：“我的好日子還沒結束。”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有了少女時才會有的興奮了激動，她笑了，笑的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