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夏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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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發現日子越來越長,天氣越來越熱,如果你發現後山的樹木越來越蓊鬱,田野裏的禾苗越來越茂盛,如果你發現知了總是在棗樹叫喚,蜻蜓 總是在小溪方飛來飛去,那麽,你應該知道那是夏天來了。 w w w v w
大人們忙著雙搶將一季稻收割立即又著手種植二季稻,他們沒時間看管我們了,這個季節便恰好成了我們的樂園。
大熱天的,午時分,我和郝珺琪從郝爺爺砍來的毛柴裏抽出一根細如筷子的竹子,將枝葉去盡,將首尾彎在一起,插進一根我們早已選好的和我們大手指頭粗細的苦竹竿的頂部,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弧,然後鑽到郝珺琪家的豬欄屋裏,用竹竿把豬欄屋裏的蜘蛛絲全繞到那橢圓形的弧,形成一個具有強粘性的小,我們可以去小溪邊粘蜻蜓了。
小溪裏的水草長得很茂盛,小魚小蝦在水裏遊來遊去,蜻蜓們則在小溪空飛來飛去。
有很多種類的蜻蜓。有一種等大小的蜻蜓,頭部紅紅的,很漂亮,可我們不感興趣。另一種蜻蜓,真小啊,尾巴細如絲,很可愛,我們也不感興趣。我們專門找那種大號的我們稱之為老虎蜻蜓的那種,抓它們回去放進我們的蚊帳裏,讓它們吃蚊子去。
我們很有耐心的往小溪遊走。太陽毒辣,但我們不怕曬。
遠遠地,有一隻老虎蜻蜓在飛翔。
老虎蜻蜓,快看。郝珺琪激動地說。
我們走近它。
我們可以看見它鼓起的圓眼睛了,可以看見它修長的彩色的尾巴了,還有那薄薄的透明的翅膀。可是它一個勁的飛翔,一忽兒一忽兒下,一忽兒遠一忽兒近,是不停靠。
快停吧,老虎蜻蜓,快停啊。郝珺琪小聲地祈求著。
蜻蜓好像聽懂了,它朝伸張在溪水空的一根蘆葦杆飛去。我們激動地等待著。它飛到蘆葦杆旁了。可它還是不停。真急死了。
快停啊,快停啊。郝珺琪說。
它終於在蘆葦杆停了下來。蘆葦杆輕輕地下晃動。
我屏住呼吸,慢慢地伸出竹棍,慢慢地靠近它。我正要過去,嘚,它跑了。
哥,它跑了。郝珺琪遺憾極了。
我們重新等待。或許是它飛累了,繞了一會兒它又回來了,又停在了蘆葦杆。這下,它逃不了了。它被粘住了。它拚命地掙紮,但是沒有用。我收回竹棍,讓郝珺琪去抓它。
接著我們去尋找第二個目標。
每次出動,我們總要抓幾隻回來,把它們放進蚊帳。蚊帳裏有了老虎蜻蜓,有一種感覺,覺得那個晚的覺一定會睡得很安穩。要知道,蚊子可討厭了,總是想法子從媽媽支起在床的蚊帳的破洞裏鑽進來吸我們的血。
有時我們也會玩弄蜻蜓。我們把玩死了的蜻蜓送去給尋食的螞蟻,然後很有興趣的觀看螞蟻將蜻蜓拖回它們的巢。
有一陣子,我們對知了感興趣了。朱金山捉住了一個很大的知了,拿到我們麵前炫耀,這激發了我捉知了的鬥誌。
又是一個午後,大人們已經出工了。我們應聲來到郝爺爺大門正對著的那棵棗樹底下。棗樹的葉子真繁密啊。一串重著一串。啊,棗子已經很大很圓了。隻可惜還是青青的,嫩嫩的,吃不得。母親說,吃了這個時候的棗子是要拉肚子的。郝珺琪過當哦。
知了在瘋狂的叫,可是我們看來看去也找不到它。但它肯定在這棵樹,這錯不了。
琪琪,我樹去看看。我說。
嗯,要小心。
看我的。
我先爬樹底下的圓土包,然後雙手抱住棗樹主幹,雙腳隨之纏住主幹,慢慢地往蹭。我爬了近兩米高的分支了。糟糕,知了不叫了。一定是我爬樹的動作驚動了它。看來我不能動。我便一動不動的站在分支。過了一會兒,知了耐不住寂寞重新歌唱了。啊,好大的一個知了。我看見它了,它停在我方的另一個分支。黑黑的,好像有一個殼罩在它身。我一伸手捉住了它。
我們可開心了。
夏天的記憶何止這些,夏天的記憶像夏天的日子一樣長。
最不能忘的當然是放牛了。
我們村小,沒有分幾個隊。一個村隻有兩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裏都有十幾頭牛,幾乎每一家要放養一頭牛。
我父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帶我們一起去放牛。他早選了一塊較高的墊腳石了,把牛牽至那兒,把我們抱牛背,然後他踩著墊腳石,從後麵爬牛背,一隻大手摟著我們倆,一隻大手牽著牛繩,呦嗬著牛往前走。牛的腳往前邁進的時候,對應的牛背的部位總要往拱,一起一伏,很不安穩好在有父親的大手把持著我們。
等我們稍大一些,夏天的暑假裏,大人們把牛兒交給我們了。
那個時候我們早適應了牛背的一起一伏了,把它當成是一種享受呢,像坐轎子一樣。牛兒也把我們當成了它的小主人,很聽我們的吩咐。
我們都學會了從前麵牛背,而且學會了在平地牛背,不需要墊腳石。瞧,我們叫牛兒低下頭,一隻腳踩在牛角,說一聲起,牛兒便把頭仰起來,當牛頭仰到和牛背齊平時,我們趁勢往前爬,準能牛背。
遇牛兒空閑,不需要耕田犁地的時候,吃過午飯我們便騎著牛兒去河邊,晚邊又騎著牛兒回家,好不愜意。
小河離我們村莊有一裏地遠,騎在牛背要走十幾分鍾呢。牛蹄踩在青石板,發出悅耳的聲音。可是牛兒不喜歡,它盡可能地走在青石板邊的泥地。會不會是它踩在青石板覺得腳疼呢像我們光著腳踩在石頭子路覺得腳疼一樣。
走完青石板路,穿過一個亭子,出了我們村的田畈,走一段兩座小山間的泥土路,小河便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後來看過華安的信安河,我才知道我們的小河是多麽的小啊,可在童年的印象裏,那條河好寬好深。一座木板橋橫架在河麵,好高啊。在木橋跑可需要勇氣哦。
到了河邊,我們把牛繩往牛角一纏,把牛一放,自由了。河裏靠河岸一側有許多水草,河堤下方又有一大塊長長的草地,牛兒到了這兒像到了天堂吧,餓了,吃一會兒草,渴了,喝一會兒水,熱了,下到河裏泡一會兒澡。它讓整個身子浸在水,隻露出頭來,兩隻大耳朵拍打著水,間或甩動著尾巴,你說愜意不愜意
牛兒安穩了,我們自由了。
首先到木橋去賽跑步吧。不敢跑的人可是熊包哦,但女孩子除外。從最初慢慢地走到最後快速的奔跑,幾趟夠了。我們一直公認朱金山是最快的,從橋的這一頭到那一頭他一氣嗬成。不過,郝珺琪總說我也不賴。
說不定我哥最快呢。
不可能。永日說。
那你憑什麽說朱金山最快呢郝珺琪歪起了頭。
大家都說啊。
那我說我哥最快。她一直堅持著。
郝珺琪膽子可小了。她一定要我牽著她的手才敢橋。她不敢邁步子,而是小心翼翼地挪著腳往前走。有一次我故意放開她的手,她立即蹲下身子,不走了,直到我重新牽她的手她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
河邊有一種喇叭樹,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快樂。那喇叭樹其實是一種河柳。樹皮特別有韌性。我們選一根小枝條,用柴刀砍下幾寸長的一小段,先用刀背輕輕地敲擊它,待裏麵的莖與樹皮的粘合性略有鬆動,我們便將刀背放平了放在它麵來回碾壓,漸漸的,那裏麵的樹芯子便被擠出來了,我們便將空心的柳樹皮放進嘴裏吹,嘟嘟吧吧的,像喇叭一樣響亮。
接著,我們砍來粗大一些的柳樹枝,把外皮掀下來圍著小喇叭一圈一圈往外繞,又做好了喇叭筒,再吹,更響亮了,活生生一個小喇叭
可是,有人叫起來了。說我們的牛兒和別人的牛兒鬥架了。我們連忙跑過去。真的,鬥得好凶呢,盤在牛角的牛繩都斷了。我們的牛兒昂著頭,眼睛睜得老大,怒視著對方。對方也是一頭公牛,同樣很憤怒的樣子。
呀吼吼,呀吼吼。一些人在起哄。
牛們真的衝去了。它們的頭互相頂在一塊。一忽兒往前一忽兒往後,不相下的樣子。它們的蹄子把地的土刨得亂飛。
郝珺琪握著我的手,緊張極了。我的小心髒跳的好劇烈。我們都希望我們的牛兒能贏。
呀吼吼,呀吼吼。
忽然,不知怎地,我們的牛兒驟然往旁邊一閃,急速往回家的方向跑。那贏了的公牛直追去,速度快極了。一大群人跟在牛後麵跑。我們很泄氣,但我們也跟著跑。眼看著牛兒越跑越遠,眨眼過了那兩座小山間的小路,不見了。
那一天,我和郝珺琪隻好走路回家。
那一次牛鬥帶來了一個很明顯的負麵影響我們的牛兒失去了在牛群的威信。它喪失了號召力了。更為糟糕的是,它給了我們一次極為恐怖的經曆,我們可能今生都無法忘記了。
而那頭牛,是瘦子負責放養的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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