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女人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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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叫走多了夜路碰到鬼。

    我和曹水根不是沒有勸過徐崢平,多次叫他“注意安全”,可他總覺得,隻要做好了防範工作,就可以高枕無憂。

    經常去紅燈區,哪會不中槍的?

    “你不是說你不會染上的嗎?放心,我又不是傻瓜?”我學徐崢平的腔調說話。

    “哎。”徐崢平深深地歎氣。

    “你得的是哪種?是梅毒,淋病,還是尖銳濕疣?治療好了嗎?”我丟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說你還真懂,梅毒,淋病,尖銳濕疣都來了。金大,這麽有經驗,是不是也得過?”徐崢平並不急於回到我的問題。

    “去你的。你以為我整天泡圖書館是去裝樣子的嗎?快告訴我,得的是哪種?”我問道。

    “你想幫我治療嗎?”

    “我可以給你提建議呀。”

    徐崢平換成嚴肅的麵孔,“謝謝金大。我早就治療好了。時間都過去半年了,我要還是”

    我打斷徐崢平的話,“尖銳濕疣的潛伏期可是三周到八個月,平均三個月,你不要以為半年了就沒事了。”

    “嗬,數據都這麽準確。你放心,金大,我感染的是最簡單的那種。”

    “性衣原體病嗎?”

    “對。我得的就是性衣原體病,是很容易治療的那種。可你不知道我確定自己得了性病的時候心裏有多慌張。”徐崢平說。

    “你不知道去圖書館翻翻這方麵的資料嗎?”我說。

    “我是去翻過,但我還是不放心呀,又不好意思去正規醫院檢查。”徐崢平陷入回憶中,“惶惑無助,惶恐不安,感覺一下子到了世界末日。”

    “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媽的,就是虧了沒有去正規醫院檢查,害得病情有所加重,多花了好多冤枉錢。”徐崢平並不介意我的話,“所以,我跟你說,金大,千萬別相信那貼在電線杆上的那些廣告。”

    “你看我是你這種智商嗎?”我說。

    “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主要還是心理承受上的問題,怕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怕人家瞧不起我們。而那種民間遊醫他看中的是你的錢,別的他不會關注。”

    “他不僅看中你的錢,還會要你的命。像**皰疹和尖銳濕疣,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期,會讓你痛苦一輩子。”我威脅道。

    “是啊是啊,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呀,”徐崢平說,“還好我醒悟得及時。”

    一聲鳥鳴劃破寂靜的夜空。緊接著從隔壁值班室裏傳來一些動靜。可能是門衛醒過來了。年紀大的人半夜總是要起夜。

    “畢竟我們學醫呀,應該有一定的敏銳性。”

    “是。說起來,學醫的被遊醫騙也太丟臉。”徐崢平說,“吃遊醫的藥連著吃了四五天,但自我感覺一點效果都沒有,我便覺得不對勁,而那個遊醫還忽悠我說效果不會那麽快,得再吃一個療程,可醫書上說,常見的性衣原體病,用一點抗生素輸液治療,七八天就可以痊愈的,所以我開始懷疑遊醫的說法,而遊醫還想法子叫我交錢,我便撒謊說錢沒帶,你知道接下去發生了什麽事嗎?!”徐崢平忽然氣憤之極。

    “還會有什麽事?你走不就得了。”我說。

    “沒你想得簡單。有腿還不知道走?那遊醫攔著我不讓我走。是騙不了便開始搶。我心裏一下子慌起來。果真,我和遊醫爭執了幾句之後,就從hòu mén進來兩個彪形大漢,我一下子就癱了。”

    “癱倒在地?”我問道。

    “我不是誇張的說法嗎?一個遊醫還雇了兩個打手,我沒被嚇死已經命大。但遊醫依舊冠冕堂皇,還一本正經地給你開藥,然後你乖乖的付錢。一次就一百塊呀。走出遊醫的處所,我當即把藥丟了,趕忙去大醫院。”

    “是去我們的二附院嗎?”

    “不是,哪好意思去二附院。我去了一附院。到了一附院,在醫生的囑咐下做了正規的檢查,接受正規的治療,不到半個月就痊愈了。”徐崢平說。

    “醫生沒有說因為你耽誤了最佳治療期而造成不可逆嗎?”

    “沒。要是不可逆我豈不要找那個遊醫拚命?不過,醫生嚴厲批評了我,說我再晚點就醫,治療起來就麻煩了。”

    “算你xìng yùn。”我給了徐崢平一拳。

    第二天早上,儲火玉把我叫醒。我睜開眼,才發現已經近七點多了。路上滿是去食堂吃早飯的年輕人。

    這麽嘈雜的聲音竟然沒有吵醒我。

    “怎麽睡得這麽香?”儲火玉露出甜甜的笑容,“我都差把門拍破了。還真能睡。”

    “是那個人昨晚又來了。”我打了個哈哈。

    “怎麽可能?”儲火玉驚愕之極。

    “我把他逮住了。”

    “啊,人呢?”儲火玉左看右看。

    “放了。總不至於一直把他扣在這裏?還好昨晚我們換地方睡覺了。不過,已經沒事了,那家夥不劫色,偷錢。”

    “是哪個係的?哪一屆的?”

    “這個”

    我正捉摸著怎麽回答儲火玉的問題,艾貞子從平台所在的那個道口走出來,走向我們。

    艾貞子穿一件碎米粒印花長裙,長發披肩,靚麗飄逸。

    “這麽一大早兩個人在店門口聊什麽呢?”艾貞子說。

    “閑聊,說一些店裏的事。”我說。

    “貞子今天好漂亮,”儲火玉用手指去撚艾貞子裙子的布料,“好柔軟的料子,全棉的吧?”

    “嗯,還行吧。”

    “真的好漂亮。”

    “在火玉姐麵前哪敢說漂亮?”艾貞子臉微紅。

    “你這可是笑話姐了。姐哪能跟你比?來找鄭啟航嗎?他才剛睡醒。”儲火玉說。

    艾貞子看了我一眼,“鄭啟航你這樣子你不會沒有洗漱就跑這裏來了吧?”

    “你也把我想象的太不修邊幅了吧?我現在睡店裏。”我用手指頭往上理了理頭發。一定是那硬硬的頭發破壞了我的形象。

    “你們你不是和丁瑩合租房子的嗎?”艾貞子顯然咽下了她想說的話。

    “我讓儲火玉住租住房,我住店裏守店。”我解釋。

    “哦?”艾貞子眉角上揚,“其實你早該這麽做了。讓火玉姐一個女孩子守店也太不安全,不知道你們當初怎麽想的。”

    “這不能怪他們,”儲火玉連忙替我說話,“丁瑩和鄭啟航都勸過我,是我堅持住店裏。不過,再往後,店裏也不好住了,熱,蚊子也會多起來。”

    “我一個男人有什麽關係,”我故作輕鬆,“熱,光個膀子睡,買個電風扇就可以將就過去。”

    正說話間,徐崢平和曹水根轉進店裏來。

    儲火玉盯著徐崢平額頭上的隆起看,徐崢平則詫異艾貞子的出現。

    “覺得徐崢平的傷疤恐怖是吧?”我故意提高了調子。

    徐崢平慌忙衝我眨眼。他的臉騰的紅了。

    “他這個人啊,幹多了壞事。”我說。

    徐崢平的臉由紅轉白煞白。曹水根也看著我。

    “他好好的走路都會摔跤,你們說不是幹多了壞事上蒼在懲罰他?”我說。

    “金大你詛咒人也不要這樣,誰沒有磕磕碰碰的時候。”曹水根說,“平整的水泥路上有個大石頭誰也沒有料到。”

    徐崢平和曹水根早通好氣了。

    “那是那是,不看是金大,這麽說我,我都要跟他拚命。”徐崢平說。

    “鄭啟航這個人,要不沒話,要不特機智。”艾貞子說。

    “是特損人。”徐崢平說。

    大家都笑起來。

    在我們準備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前,艾貞子把來意說明了,說二附院今天有個特別的手術,她爸爸讓她去現場觀摩,她想找個伴。

    曹水根在平台當班,去不了。徐崢平堅持要在書店幫忙,雖然儲火玉再三說不必。

    看徐崢平那腫得高高的眼瞼就知道昨晚回去後他沒睡好覺,而看他現在的堅持,估計他已經認可了我的分析他已經掉進了愛情的陰謀。

    我隻好同意了。

    “那你們快去快回,”艾貞子喜悅之情寫在臉上,“我就在書店裏等你們。”

    我們幾個拎著碗走去食堂。這一條通往食堂的路,數不清走了多少回了。靠籃球場這一旁是一排梧桐樹,梧桐樹已經開花了,灰白色的絨絨的花絮飄落在地上。

    “金大你看出來了沒有,”曹水根打破沉默,“艾貞子這架勢敢情是在倒追你。”

    “別說笑話。”我說。

    原本擠在儲火玉邊上的徐崢平繞到我的右邊來,“我也看出了點端倪。你這個愛情分析專家,總是忽略了自己的感情。”

    “你說說看。我聽你分析。”我說。

    我迎著儲火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儲火玉微笑。

    徐崢平說:“還記得前天晚上祝毅發飆嗎?他爆料你去艾貞子家赴家宴,我們都不相信。接著丁瑩爆料你們合租在一起。嘖嘖嘖,我說金大是最陰的人。虧得還是我們的兄弟。”

    “說明金大最藏得起事。”曹水根說。

    “由你們扁好了。有些事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徐崢平你說是不?曹水根也能感悟呀。”

    “咳咳,”徐崢平假咳一聲,“艾貞子當場臉就白了,就說明她愛你是事實,祝毅的感覺是對的。按理,她應該很生氣,不理你,人家畢竟是堂堂院長的千金。”

    “可她非但沒有生氣,”曹水根接過話題,“反而當沒事一般。”

    “不是當沒事一般,是反而積極向金大你諂媚。你看昨天中午你交代我替丁瑩當班,她一下課就來平台,讓我去食堂吃飯,結果找到了和你一起共進午餐的機會。”徐崢平搶著說。

    “你再看今天,這不明顯是約你嗎?我還看不出來?”曹水根說。

    儲火玉笑說:“你們一唱一和,你們才是真正的愛情分析專家。”

    “儲火玉你別聽他們瞎掰。他們自己的感情都處理的一塌糊塗,還替我分析。”我說。

    “這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徐崢平說。

    “對啊。”曹水根說。

    “不過我覺得他們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儲火玉說,“從我女人的直覺上看也是這樣。”

    “女人有直覺的嗎?”徐崢平問道。

    “有啊。”

    “那你看看我有什麽?”

    “你喜歡我。”儲火玉說。

    徐崢平的臉唰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