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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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很快成為愛情分析專家了。”我嘲諷道。但我心裏暗暗叫苦,看來那天把金麗梅帶去華安實是下下策。
“還有一點,也許你自己都沒留意到,鄭一刀。”金麗梅不理會我的嘲諷,“你沒有發現隻要和我在一起,你的話就特多,你就特喜歡和我交流,還特會說損我的話。”
我一怔,說道:“是這樣嗎?你也太敏感了吧。”
“這一點你能否認嗎?你看你和別人在一起,無論是在辦公室還是在餐桌上,你有像和我這麽說話嗎?”金麗梅繼續說道。
“有。我喝多酒的時候。”我說。
“你也知道是喝多酒的時候。如果沒有喝酒,你和誰在一起不是悶頭悶腦的?所以,鄭一刀,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們都是成年人。”
“聽你這意思,咱們明天是不是就得去民政局打結婚證?”我揶揄道。
“我很樂意啊。”金麗梅說。
“可是我不樂意。”
“沒事,那我就等你樂意的時候。”
“可如果我這輩子都不樂意呢?”
“那我就等你一輩子。”
我轉過頭看向窗外。夜幕已降臨。路燈閃爍。
真的暈死。金麗梅也太過直白了。
過了一會兒,我把頭轉回來。我注意到金麗梅眼裏蓄滿了淚水。
我打破沉默:“金麗梅,你別覺得我太無情,是我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所以,你沒必要這樣對我。真的,我更希望我們保持這種關係。我們保持這種關係我感覺更自然更快樂。這就是我跟你在一起放得開,話題多的原因。我好害怕一旦突破這種關係,我們之間就沒有這種默契,從而也就沒有這種快樂了。”
金麗梅移動了一下身子,說:“怎麽會呢?我奇怪的是你怎麽會有這種顧慮?我們之間的感情進一步發展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會更自然更快樂,怎麽還會喪失快樂?難道說愛情是快樂的墳墓嗎?”
“有些事情你不一定明白。”我歎了一口氣。
“我是個結過婚的人,我哪還有不明白的事?”金麗梅說。
“誰都有不明白的事。”我說。
“那請你告訴我。”
“我現在沒法告訴你。”
“沒法告訴我,哼,我知道,不就是郝珺琪嗎?我真看不慣你的虛偽。”金麗梅情緒激動起來。
“虛偽?我有虛偽嗎?”我不明白金麗梅為什麽說我虛偽。
“因為你不敢麵對。你始終打不開的情結其實就是郝珺琪。這個郝珺琪在你童年時期就在你心裏埋下了你所認為的情緣,而這份情緣因為一直沒能實現,所以,你總是放不下,總是在期待。”
“……”我看著金麗梅。
“我甚至認為,你和你妻子離婚也是這個原因,因為你一直在尋找。這一點我已經指出過了。很多東西往往如此,因為沒有得到,便感覺它無比美好,總想得到。你現在的心理就是這樣。而現在,郝珺琪突然出現在你身邊,或者說,你終於找到了郝珺琪,所以你更糾結,尤其讓你糾結的是她的悲慘經曆。可是,鄭一刀,同情不是愛情,你知道嗎?愛情不能夾有一點同情。你們根本沒有感情基礎,你想想,如今已三十的郝珺琪能和你印象中十二歲的郝珺琪一樣嗎?”
金麗梅越分析越帶勁,連病痛都忘記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不斷注入的藥水起了作用。她那蒼白的臉孔也漸漸有了紅暈。
“你不要說了。”我打斷金麗梅的話,“也不要再分析了,因為我和郝珺琪之間的感情你是無法理解的。”
“我就是要說,我就是要讓你徹底將自己的感情分析透。你總不能永遠這麽逃避下去。”金麗梅說。
“逃避?我逃避什麽?”我詫異地問道。
“你真實的感情。就是對我的感情。”
“拜托你別這樣。”我說。
“我就是要這樣。這才是金麗梅。我不這樣就不是金麗梅了,你知道嗎?沒關係的,鄭一刀,我等你去解開情結。我有的是耐性。”
……
接下去兩三天我都在回味金麗梅說的話。金麗梅對我的癡迷讓我感動同時又帶給我壓力。我覺得自己應該慎重對待這份感情。有一點可以肯定,我不想也不能給金麗梅帶去傷害。
問題是,我怎麽說怎麽做才能讓金麗梅對我死心呢?
一是她認定了我對她有好感。她所分析的三點,放在一般人身上,是可以得到她所得到的結論。但她不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個擅闖了禁區的人,我是個左手中指上有一個具有靈異的肉戒的人。
二是她不承認我對郝珺琪有感情。她覺得我是在同情郝珺琪。她這種感覺未嚐沒有道理。說實話,時隔十八年,我對郝珺琪有沒有愛的感覺,我目前所擁有的心緒是不是就是愛的感覺,我也不能肯定。
但能肯定的是,我要和郝珺琪努力培養愛的感覺。我對郝珺琪的感情絕不隻是同情。
姑且不說別的,單單肉戒靈異在維係什麽也亟待我們去檢驗。
所以,讓金麗梅死心的最好辦法是把一切和盤托出。
可是就像丁瑩,就像艾貞子一樣,設若金麗梅不親見肉戒靈異閃現,說什麽她會信呢?我們闖了所謂的禁區她會信嗎?擎天石柱崖裂變為凹凸石壁她會信嗎?我們中指上的肉戒有靈異她會信嗎?
隻會越發促使她認定她的感覺。
然而,不管怎樣,總的一點是,我得疏遠金麗梅。我不能讓金麗梅陷進徐小柔所講的愛的漩渦。
……
高溫天氣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最高氣溫有時達到了三十七攝氏度。
在手術室裏,雖然空調開放著,由於你持續保持緊張的狀態,還是汗流浹背。
這幾天我連著做了幾個大手術。
郝珺琪還是每晚都去擺地攤,我隻要有空便去陪她。
在這種高溫天氣裏,那個巷道格外悶熱。兩旁高大的建築擋住了從陽江河吹來的河風。
我記得是那一周周四的晚上,我因為醫院裏的事情很晚才去郝珺琪擺攤的點。我到達郝珺琪擺攤的點時,郝珺琪正準備收拾地攤回家了。我注意到她的裙子貼在了後背上,背上那一塊全濕透了,映出她胸罩的扣帶。
那真是個異常悶熱的日子。
“今年夏天似乎要熱一些,才六月份就有這麽高的溫度了。”我幫忙一起整理歸類。
“聽說要到下個星期才會降溫呢。”郝珺琪說。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說有什麽台風要登陸。”
“聽說這次台風是五十年不遇。不知道有沒有報到從哪兒登陸。”
“我沒注意。反正是那些沿海城市。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小地方好,風調雨順。沒有大旱也沒有大澇。也不用擔心地震。”我說。
“不過我不希望下雨。一下雨我就不能擺地攤了。”郝珺琪說。
“不能擺地攤,正好放鬆一下。何必要那麽辛苦?我不是多次勸你不要擺地攤了嗎?”
“可是哥的錢總要還的。”
“哥的錢,哥的錢,既然是哥的錢那還還什麽還?你不是說哥的家就是你的家嗎?你知道嗎?那天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雙眼都濕潤了。”現在,此刻,我的眼睛也濕潤了。
“不,錢是怎麽都要還的。你以為是一塊兩塊,一百兩百嗎?”
我情不自禁把郝珺琪的雙手抓在手裏,“郡琪,不可以這麽想,也不能這麽想,知道嗎?哥給錢給你就是不希望你活得那麽辛苦,不希望你生活有太大壓力。如果你還是這麽念念不忘,我給錢給你豈不沒有任何意義了?”
“怎麽會沒有意義?已經緩解了我很大壓力了。我現在覺得一身輕。”
“既然這樣,那幹嘛還在意能不能擺地攤呢?你要記住,郡琪,你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你現在有哥。哥的錢就是你的錢。哥有多少錢你就有多少錢。知道嗎?”
郝珺琪點點頭,又搖搖頭,“可以這麽想嗎?”她把雙手從我手裏抽出去,癡癡地看著我。
“不是可以,是就要這麽想。珺琪,哥在你的生命裏缺失了十八年,哥便希望盡可能彌補這十八年的缺失。哥要你以後的生活裏,都有哥的影子。所以,沒必要再商量的了,從明天起,我們不擺這夜地攤了。”我越說越激動。
“不擺夜地攤?”
“對啊。我不是勸過你很多回嗎?債已經還了,哪還有必要擺地攤?不為別的,為了郝佳也沒必要這麽做,是不?”
“哥——”郝珺琪終於控製不住撲進我的懷裏。
“珺琪。”我摟緊郝珺琪的腰。我感覺到,關於郝佳的話觸動了郝珺琪的痛。
“哥——”
“嗯。”
“是哥嗎?真的是起航哥嗎?”
“是,是起航哥。”我的淚流出眼眶。
“哥答應珺琪,以後不要再離開郡琪好不好?”郝珺琪哽咽。
“哥答應你,哥以後再也不會離開珺琪了。哥要和郡琪永遠在一起。”
“可是郡琪總害怕這是夢。郡琪這幾天都覺得自己生活在夢中。”
“我也是這樣,我也害怕這是夢,因為我無數次做過這樣的夢,醒來時你並不在身邊。”我說。
“我不知多少次做過我們相遇的夢,相遇在火車上,相遇在電影院裏,甚至相遇在我們小時候住的茅草房裏,可是,每一次醒來,麵前都是空空的,連你的影子都看不見。”
“可現在不是夢了,你知道嗎?你可以感知我的存在,我可以感知你的存在。”
“嗯。”郝珺琪更用力地抱緊我,“我實實在在感知到了哥的存在。”
“從今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嗯。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郝佳的叫喚聲促使我們分開來,我不知道我們會傷感到什麽時候,會傷感到什麽程度。是郝佳的叫喚讓我們恢複了冷靜。
在開車送她們回去的路上郝珺琪再一次叮囑周六去東門的事。我們商量好了碰麵的時間,商量好了碰麵的地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