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歎人心忽聞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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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保密,陳家的所有工坊都建在偏僻所在,而且其中所有的匠人和工人,都和陳家簽了死契,他們的家人也都搬了進去,工坊采取軍事管理,平時嚴禁任何人進出,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每次工坊運貨都十分小心,在無人的夜間進行的,工坊的人將貨物用馬車運到一個隱蔽的碼頭倉庫鎖好,然後離開,不一會兒運貨的船就會到來,將這些貨物拉走。兩幫人並不見麵,大大提高了保密程度。

    當然,原材料的運輸也是仿照這種方式。

    “難道工坊的守衛有人裏通外人麽?”陳啟暗想,不,他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那些守衛工坊的家丁,都是他從這些年收留的孤兒之中精心挑選出來的,親自帶隊運用現代科學方法嚴格訓練,他們紀律嚴明而且對陳啟忠心耿耿。

    “那隻小老鼠開口了沒有?知道他是哪裏來的?怎樣知道製酒作坊的所在?”陳啟詢問。

    “沒有,他很強硬,用了很多刑,都咬著牙不肯多說。”

    “哦,那還有什麽其他線索”

    ”小少爺,這個人似乎來自中原,聽口音似乎是河洛附近,於是四xiǎo jiě讓小的來報信。”四xiǎo jiě就是小香兒,她排行老四,作為陳啟的貼身丫鬟加上私人mì shū,隨著這些年,他在陳家管的事情越來越多,她自然水漲船高,下麵的人無論年齡老幼都叫她四xiǎo jiě。

    “河洛口音?”陳啟瞬間明白這隻老鼠的來曆,也醒悟過來自己不小心中計了,冷笑一聲,“嗬嗬,這些人長進了不少,給我玩打草驚蛇,暗度陳倉呀,可惜腦子都沒用在正道上,盡搞一些外門邪道。”

    陳啟恍然,雒陽陳家先是派人當麵向他索要製酒配方,故意引起他的懷疑,派人去製酒作坊叮囑注意保密工作,結果他們跟蹤陳啟派去的人,輕易找到了製酒作坊。

    雖然十分生氣,但是陳啟卻做不了什麽,首先雒陽距離嶺南太遠,他鞭長莫及,而且沒有證據,即使那個被抓的小老鼠開口,雒陽陳家完全也可以不認,這是屈打成招,是汙蔑。

    如果陳啟執意報複雒陽陳家把事情鬧大,最後吃虧的絕對會是他,為什麽?不為什麽,就因為雒陽陳家是主家,而嶺南陳家是分家,雖然搬遷到嶺南居住,但是沒有重立宗祠,自然沒有獨立,不是新的家族,從屬於雒陽陳家,祖宗祠堂還在雒陽。

    現代人很難理解古代的宗法社會,宗法的核心是嫡長子繼承製,而主家就是這個嫡長子,承擔著傳遞血脈的重任,所有分家分支,都是為他們fú wù的,主家的地位很高,幾乎可以對弱小的旁支分家頤氣指使,予取予求,如果不給,一個不敬祖宗的大帽子扣下來,就是千夫所指,吃罪不起。

    當然,主家也要注意吃相,世人非常看重家和萬事興,如果弄得族人離心離德,宗族崩潰也是不遠了。

    於是陳啟決定咽下這口氣,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在嶺南重立宗祠,脫離雒陽陳家,自立一族,就不會受到掣肘了。

    不過這很難,在嶺南這麽多年,雖然過的很不錯,爺爺陳壽卻時刻沒有忘記重回朝堂,重回中原的心願。

    “這隻小老鼠就按往常規矩辦,”陳啟吩咐,心情不好,需要一個出氣筒。

    當然不是殺掉,那太浪費,他會被發配到偏僻的農莊進行勞動改造,帶著鐐銬,被農莊裏的所有人嚴密監視,每天吃的比雞少,累的如死狗,還沒有工錢,日子淒慘無比。

    伸了個懶腰,全身骨骼哢吧作響,這半個月在家中陪伴母親,練武的時間很少,陳啟感覺身體似乎快要生鏽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國術修行不進則退,三天不練手生,於是起意前往西山莊園。

    向母親辭行,吩咐家中丫鬟婆子好生伺候,陳啟騎馬而出,帶著小廝兼貼身保鏢陳小乙出門而去。陳小乙今年已經十八歲了,現在身材壯碩高大,足有兩米多,膀大腰圓,全身肌肉虯勁,滿臉橫肉,臉腮滿是胡須,如同一頭暴熊。

    陳啟騎馬來到街上,就感覺城中氣氛有些不對,街上行人稀少,所有人都形色匆匆,麵露憂色。

    心中疑惑,陳啟命陳小乙前去打探,這個憨貨似乎不適合幹這種細致的活,來到街上一站,路過的人見他高大威猛的身材麵露異色,不知覺的繞著走,陳小乙不管這麽多,這時,一個秀才模樣的行人路過,他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抓起衣襟,提到陳啟麵前:“小少爺,您問吧。”

    陳啟在心中翻了翻白眼,整了整衣衫,抱拳作揖道:“這位兄台受驚了,家奴魯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恕罪,在下隻是想知道這城中發生了何事,為何人心惶惶?”

    “你,”秀才被嚇得雙腿發軟,正想發怒,又看到了旁邊的滿臉凶惡陳小乙,強忍了,倒豆子般將知道的所有事情說完,然後落荒而逃。

    果然發生了大變故,一部分潰敗的紅巾軍被朝廷大軍追的慌不擇路,不惜翻山越嶺逃入了嶺南,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竟然讓他們攻下兩座縣城,紅巾軍搶走了城中所有的金銀和糧食,逼迫百姓從賊,迅速發展壯大起來。

    陳啟想起最近幾乎沒有歸家的爺爺,這個消息應該是真的,家中應該被爺爺下了封口令,避免驚擾到母親。

    戰爭突然到來,陳啟有些憂心,畢竟他的家和親人都在這裏,覆巢之下無完卵,戰火如果燒到這裏,後果不堪設想,但他現在年齡太小似乎幫不上什麽忙,仔細思考一會兒,陳啟騎馬轉向巡撫衙門。

    他沒來過這裏,需要通報,陳壽對於孫子的到來有些疑惑,陳啟進門直接詢問紅巾軍的事情,陳壽沒有隱瞞,事情比想象中的更糟糕。紅巾軍進入南海郡之後,兵分三路,包圍了三個新的縣城,日夜攻打,聲勢浩大。

    “嗬嗬,真是愚蠢,”從地圖上看完紅巾軍的行進路線和所在位置,陳啟冷笑,“紅巾賊又走了流寇的老路,看來傳說他們的首領張平天病逝的消息應該是真的,如果這位腦子清醒的平天將軍還活著就不會如此愚蠢,竟然冒險分兵,而且妄想攻打堅城,顯然輕易奪下的兩座縣城讓紅巾軍有些飄飄然,認不清現實了。”

    “嶺南可不是中原,雖然地處偏遠,但在爺爺您的治理之下,民生安定,生活富足,幾乎沒有從賊的理由,加上紅巾賊的暴行天下皆知,為了活命,我想這三個縣城中,一定萬眾一心,同仇敵愾,紅巾賊想要攻下,幾乎不可能。”

    “當紅巾賊攻堅不下,士氣低落,人疲馬乏之時,隻須派遣一隻精銳軍隊,在其背後猛然一擊,與城中兵馬呼應,前後夾擊,必然大獲全勝。”

    “可是,紅巾賊是百戰之師,十分謹慎,方圓十裏,全是他們的馬兵斥候,隻要靠近就會被發現,我們沒有騎兵該如何突襲呢?”陳壽考校道。

    “水軍突襲!”陳啟毫不猶豫道,“嶺南多水,各種江河湖泊縱橫,十裏一河並不誇張,紅巾賊無論在哪兒紮營,都會靠近河岸。水軍在河道上遊順流而下,快若奔馬,即使被發現了,流寇馬兵斥候也來不及趕回報信。”

    “當然,如果為了穩妥,可以夜間突襲,雖然夜間行船有些危險,但是更加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