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常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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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咻!咻!……

    漫天的箭雨如蝗蟲一般席卷而來,爆發出一道道尖銳刺耳的破空聲。

    一刹那間,轅門外的守衛便如同麥子般一片片倒在了地上,被死亡的利箭帶走了生命。

    “韃子偷營了,快跑啊!快逃命啊!”

    一道道嘶吼聲響徹夜空。

    洛川當即目光緊縮,因為,他發現,這些大叫聲竟然不是來自大營中,而是從營防之外傳來。旋即洛川似乎想到了什麽,麵色陡然狂變。

    大營剛剛在白天經曆了一場慘敗,現在,正是所有人都最為緊張的時刻,不知道下一次大戰還能不能活下來,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就如同一張緊繃到極致的弓弦,一旦有一個外力加入,最大的可能就是弦斷弓折。

    而這些慘叫聲、呼喊大家逃命的聲音,無疑就是那個外力。很顯然,外麵的韃子有精通心理戰的高手,韃子想通過這種手段,讓明教的士兵自己崩潰,從而不費吹灰之力奪取勝利。這類最著名的的戰役恐怕就要數“四麵楚歌”了。二者,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果不其然,這個時候,大營中的士兵已經無法分辨這些呼喊聲到底是來自於何方,營中的士兵紛紛大叫著四處奔逃而去,此時,他們腦子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韃子偷營了,再不跑就要死了。

    昏暗的火光之下,士兵四處逃竄,根本分不清敵人和朋友,逃跑的人發現被擋住了去路,當即破口大罵,而且,很快就動起手來。

    一些士兵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有人抄起家夥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追殺軍官、仇人、不認識的戰友,凡是擋住他們去路的,不管是,統統一刀砍過去。

    還有一些人腦子沒有陷入瘋狂,看清楚路線往外逃竄,可剛剛逃到轅門口,一陣箭雨射來,立即就成了元軍的靶子。

    “炸營!”

    洛川心中閃過兩個字,旋即麵色狂變。洛川沒想到,剛穿越過來,就遇上了炸營。炸營一旦發生,就無法挽回。士兵的精神崩潰之後,軍紀根本無法製止任何人,要麽shā rén,要麽被殺。原本對環境就不熟悉的他,此時更是舉步維艱。

    洛川深深的看了一眼元軍的方向,隻可惜,轅門之外漆黑一片,看不清對方主將是何模樣。元軍隻是略施手段就讓明教的大營完全崩潰,而元軍隻需要作壁上觀,在外麵等著漏網之魚,然後一箭射殺。這種手段,對兵法和心理的運用,不得不讓人佩服。

    旋即,洛川不再關注身邊的廝殺,轉而飛快的朝大營中心跑去。

    大營中心,是主將的帳篷,那杆高達三丈的大旗是最好的風向標。

    洛川清楚自己的實力,單打獨鬥,對上十幾個士兵都不在話下,但此刻大營中混亂無比,武力根本無法發揮,一不小心就可能有幾把刀從旁邊砍來。而外麵,則是一群虎視眈眈的元軍弓箭手,他一個人根本無法闖出去,轅門外那幾十具被射成刺蝟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時候,想要活命,隻有一個機會,那就是跟在主將身邊。

    不管什麽時候,主將身邊絕對是最安全的。

    古時候的主將,身邊都有親兵和衛隊,這些人的紀律素養很高,而且對主將絕對忠誠,炸營絕對不會蔓延到這裏。

    洛川隨手一刀砍翻一個偷襲自己的家夥,緊接著幾腳踹開麵前擋住去路的家夥,很快就接近的中軍帳篷。

    一座足足是普通帳篷十倍大的營帳出現在麵前。

    “來者何人……”

    還未等他踏入,兩道刀光閃過,一左一右朝他劈了過來。

    洛川並不意外,若是中軍大營沒有一點防備,早就讓營嘯的士兵衝破了。

    隻見洛川左手一揮,手中刀鞘在半空中連擊兩下,把對方的攻擊擋了下來。

    緊接著,洛川喉間發出一道微弱的龍吟聲,手心掌力一吐,直接把對方的兵器震得脫手而出。

    洛川並未乘勝追擊,反而停住了腳步,解釋道:“我是前營守衛,有軍情稟告將軍!”

    那兩rén miàn麵相覷,他們認得洛川身穿著的是最低級的布甲,並不認為洛川能有什麽緊急軍情,先前像洛川這樣想混入主營的也不少,不過全被他們砍了。但是洛川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又讓他們不得不相信。

    更重要的是,從剛才短暫的交手可以看得出,洛川的身手遠在他們之上,若是想要強闖他們絕對攔不住。

    “我去稟告將軍,但是你若敢騙我們,那可是死罪!”

    其中一人狠狠的瞪了洛川一眼,旋即轉身離開。

    沒過一會兒,一個虯髯大漢走了出來。

    “常統領!”那個親兵急忙行禮。

    虯髯大漢卻不理會,而是直盯盯的看著洛川,道:“就是你一招打敗了我兩個親兵?還說有重要軍情稟告?”

    “見過常統領!”

    洛川行禮,道:“眼下軍中炸營,部眾兄弟已陷入瘋狂,六親不認,還請常統領立即拔營,進行轉移!”說完這些,洛川心中也有些忐忑,越級獻策,一向都是大忌。

    果不其然,虯髯大漢聞言暴怒,大吼道:“你一個小小前營守衛也敢妄談軍事?外麵元軍布下萬千弓箭手守株待兔,你讓我等拔營,豈不是叫我等去送死……來人,把這個元軍奸細拖出去斬了!”

    洛川麵色狂變,疾呼:“將軍且慢,且聽我一言!”

    虯髯大漢臉色一沉,虎聲道:“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休怪我軍法無情!”

    洛川後背的冷汗忽的一下就出來了,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心中一定,冷靜道:“將軍穩坐中軍大營,有一眾親兵守護,自然可以在炸營中安然無恙,可將軍想過炸營之後嗎?”

    頓了頓,洛川繼續說道:“我知道將軍是想等外麵的營嘯自動停止,可經過營嘯,外麵能存活多少士兵且不說,就算在混亂之中能活下來,恐怕也早已筋疲力竭,一旦天亮,中軍大營沒有外麵的士兵守衛,外麵的元軍就可長驅直入,那時候中軍大營就如同剝光了衣裳的娘們,隻能任由元軍蹂躪,將軍有想過這個後果嗎?”

    說完,洛川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眼睛,若是對方執意要自尋死路,那他也沒有辦法。

    好在,虯髯大漢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麵色陡然大變,自語道:“我怎麽忽略了這一點?若是因此讓主公陷入險境,我常遇春豈不是罪人?”

    虯髯大漢猛地一拍洛川的肩膀,道:“多虧了你提醒我,走,趕緊跟我去麵見主公!”

    洛川被對方拖著前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常遇春,這家夥叫常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