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一刀一刀削著木頭，多餘的木屑散落，身上滿是。一根，兩根，三根，扶蘇手裏的是第四根。當第四根的方洞被打磨好，扶蘇把盤著的腿伸直，伸了伸腰。扶蘇撫摸著木頭，不小心被木刺紮到，條件反射式收回被刺的右手，用嘴含住，用牙咬著受傷的部位，充分地讓口水浸潤。扶蘇看著針尖大小的傷口消失，再看看削好的木頭，滿意地笑了笑。

    扶蘇繼續用刀削著木頭，要製作一個板凳，還差一塊屁股墊和兩根銜接橫梁。

    “公子，趙佗反叛了。”不知什麽時候少司命出現在聚義廳，左腳還踩到了飄落在遠處的木屑。

    扶蘇停頓了下滑動著的小刀，說：“燕兒給這位姑娘倒杯水”，說完繼續未完成的製作。

    “二十萬秦軍還控製在趙佗手裏。”少司命抬起左腳，向後退了一步。

    “人沒事吧。”

    “人？蒙毅將軍受重傷，劉邦受了輕傷。”

    “還好。”扶蘇不小心削掉一大塊木頭，“讓蒙毅去長城養傷吧。鹹陽恐回去不便”。

    “鹹陽風聲如何？”扶蘇把兩根木頭用殘缺的橫梁串起來。

    “大臣嚷嚷著戰，陛下沒下旨意。”

    “知道了，你去吧！”扶蘇把另兩根木頭串起來，“小小了？”。

    “他跟山下的土匪打著架。”少司命向後退去。

    “他們不是土匪，從今開始，不再是。”扶蘇站起來，左右手各拿著連接好的木架，“讓小小跟著你，這樣我放心點。”

    少司命沒有回答，一閃而去。

    秦燕端著水從後堂出來，看著僅剩扶蘇，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公子，那位姑娘了”。

    扶蘇朝著秦燕走過去，半蹲仰頭看了看低著頭的秦燕，拿起水杯一飲而盡，“她是我的情報員”。

    “去，天快大亮了，叫醒所有人，聚義廳開會。”扶蘇說完，又坐到地上，削著能放下屁股的木頭墊。

    “開會？”秦燕弄不明白。

    “有要事宣布。”

    鍾鳴三聲，眾人齊聚，不時擦拭著朦朧的雙眼。

    “古語雲一年之際在於春，一天之際在於晨。一大早叫各位來是有好消息要宣布。大家海涵。”

    “大當家請說。”趙紅英出聲。

    “大家瞧。”扶蘇舉起做好的板凳，“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板凳，能解放你的屁股，釋放你的雙腳”。扶蘇把板凳往地上一放，屁股一坐，眾人張大了嘴巴。

    “大當家原來是個木匠啊？”土撥鼠嘎嘎笑出聲。

    “哈哈哈。”眾人皆笑。

    “木匠怎麽了？木匠好歹也是藝術家。”扶蘇讓秦燕把板凳傳遞欣賞，“這板凳在後麵加個靠背，就成了椅子。在板凳中央打個洞，就是馬桶。這叫創造力。懂不懂？”。

    眾人不是很明白扶蘇的話，但還是能領會扶蘇的意思。

    “大當家威武。”眾人齊聲叩拜。

    “威武什麽？這叫“六六六”，拍馬屁都不會，你們是哪國人啊？”扶蘇心裏美滋滋地。

    眾人心想：我們不是秦國人，大當家你才是哪國人？，卻沒作聲。

    “第二件事，我想請教各位，你們上山做土匪所為何？答得好的我把板凳送給他。”扶蘇把板凳搶回來，高高舉起，揮舞著。

    “我喜歡趙當家的，她落草我自然得跟著。”一個嘍囉鼓起勇氣大聲說道。

    一個個看過去，發出一片唏噓聲。趙紅英不免臉紅。

    “在一起，在一起。”扶蘇情不自禁地喊道，沒有吼上幾句，卻發現苗頭朝向自己，“趙二兄弟，是吧，好性情，為情。其他的兄弟了？”扶蘇昨天惡補了下全山寨人的信息。

    趙二聽見大當家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地感動。

    “我是跟著兄弟上來的……”一個滿臉麻子的青年說。

    “為義？張麻子兄弟好義氣。”

    “我是殺了人，逃上山的。”說話的男子左腳是瘸的。

    “敢問瘸子兄弟大名？所殺何人，為何shā rén？”扶蘇走到瘸子身邊。

    “本人韓邢，殺了一個攔路的人。”

    “韓信？可讀過書？”扶蘇有些激動。

    “不曾讀過？”扶蘇確信韓邢不是韓信。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扶蘇尷尬地重複，“還有誰？”。

    “我打了家鄉的惡霸，逃難至此。”

    “我全家都死在戰亂裏，我無路可去。”

    ……

    眾人紛紛發言。

    “我知道了，明白了，清楚了。有為情的，為義的，但很多的兄弟是被逼的，是迫於生活，迫於生存。”扶蘇站在大廳，“那請問各位想不想家，想不想家裏的親人”。

    不少人低下了頭，有些感傷，更有甚者嚎啕大哭。

    “想回家的、想下山從良的盤腿坐下。本公子發路費、安家費。”扶蘇讓秦燕登記。約兩百人要離開。

    “燕兒，給這兩百人每人十金，錢山寨先墊著。”秦燕領著人去府庫取錢。

    “誰敢？你一個外人初來乍到就搞的我們山寨分崩離析，拿我們的錢，離家我們的兄弟。我刀疤第一個不答應。”刀疤臉抽出刀攔住秦燕的去路。

    扶蘇正想繼續發言，不想有人打擾，還是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一腳，兩腳，三腳，刀疤臉被踢到柱子上，不省人事。

    “靠，本公子正在搞“傳銷”，給人洗腦，你跑出來打斷我，找死？。”扶蘇低聲說道，聲音很小，但眾人卻聽得真真確確。

    “說到哪裏了？”

    “發錢？”有個不怕死的說。

    扶蘇看了他一眼，嚇得他忙往後躲。

    “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公子乃是朝廷的將軍，秦魂，大家可以叫我秦將軍。奉陛下令，特來招兵。本將軍知道爾等非常人，然非常之期用非常之人，成非常之事。”

    “除開剛才的兩百人，本將軍從你們剩下的八百人裏麵招三百人。八百人群毆，勝利的三百人活，跟我打天下，成就功名。失敗的死，別以為本將軍不知道你們做的都是shā rén越貨的勾當。”扶蘇巡視著眾人。

    “兄弟們，拚了，你這個惡魔？”有不服的怒吼，要拚命。一人起義，有五十人揭杆響應，喊殺著朝扶蘇打殺過來。

    “啊啊啊……”，慘叫不斷，扶蘇抽出腰間的劍，這次花了一刻鍾，土匪的實力的確不容忽視。

    “你們要感謝本將軍替你們收拾了五十個人……”

    扶蘇話沒有說完，七百五十多個人毆打在一起，還是群架，不同於昨天的是這次全下了死手。

    扶蘇靜靜地看著，內心其實是不忍，然非常之期非非常之手段可解決。

    “停。”扶蘇吼道。

    活著的三百人大多停下了手，可還有二十人沒有停止。扶蘇跑過去殺之。

    “什麽叫停？什麽叫令行禁止？聽不懂嗎？”扶蘇對活著的二百八十人訓話：“恭喜各位，成為了帝國的士兵，成為了秦家軍，以後天下有你們一份。今天到此為止，回去洗洗，看看你們的樣子，一群屠夫。”

    兩百八十人溜之，無奈中途被全部叫住，“喲，對了，午時下山，好好準備。趙二留下，其他人解散。”

    眾人如釋重負，除了趙二瑟瑟發抖。

    “趙二兄弟，這是你的獎勵。”扶蘇遞上板凳，“我喜歡重情的人”。

    “我給你個機會，你可以跟著趙當家的，不對，是趙姑娘走？”扶蘇把趙二帶到趙紅英麵前。

    “小的願追隨秦將軍報效國家，建功立業，成大丈夫之事業。”趙二堅定地說。

    “趙姑娘，不好意思，毀了你的山寨，你看這？”扶蘇環顧四周，最後看著趙紅英。

    “秦將軍，紅英想回家鄉相夫教子，望公子成全。”趙紅英雖氣，卻隻能如此。

    “好，那趙姑娘自便。”

    最終，除開兩百八十人的精英，還有秦嶺五鼠、白壯（六當家）跟隨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