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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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北數著日子,正如老者所言,兩天後,一個青衣男子給他送來了些東西,包括一個藥瓶,和一枚暗黑無光的令牌,隨後又丟下一本灰撲撲的小冊子。



    “規矩都在這上麵,自己看吧。”



    青衣男子可就沒老者那麽好說話了,放下幾樣東西後,冷冰冰丟下一句話,便離去了。



    禹北微微咧嘴,卻也無可奈何。



    估摸著青衣男子走遠後,他才起身下床,身子依舊虛弱,走兩步都顯得困難,如同發高燒,好不容易來到桌邊,硬撐著身子,才不至於癱倒在椅子上,坐下後大口喘著粗氣。



    半晌後,禹北呼吸總算平穩下來,他打量著三樣東西,想都沒想便將那瓶子拿起來,倒出一枚豆大的赤紅色藥丸,先吃了下去。



    這是養精丹,是養生精血的寶藥,是他現在迫切需要的東西,沒有什麽比身體健康更重要,這一點毋庸置疑。



    禹北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丹藥不會被做手腳。



    一股熱流在體內化開,帶著濃鬱的血腥味,禹北並不以為意,服下丹藥後,便閉上雙目,趕緊感受身體內的變化。



    熱流並沒有進入胃,在胸口位置便輻散開,化作汩汩精氣,鑽入周身血肉,在其中遊走,逐漸被吸收,同時禹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漸漸複蘇一些元氣。



    這讓他一陣欣喜。



    約莫一炷香功夫後,藥力完全散盡,禹北睜開眼。



    他的臉色還是蒼白一片,但這不影響他對藥效的判斷,體內熱流化去後,還有著陣陣餘溫,相當之舒服。



    但是……還不夠,遠不夠!



    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裏,禹北不斷吞服著養精丹,上一顆藥效剛散去沒多久,便吞服下一顆,至於這樣做是否會有副作用,他不知道,但一定能加快恢複的速度,而這樣也能讓他多一些安全感。



    畢竟是陌生的環境,下一刻究竟會發生什麽,很難說。



    禹北的氣色好了許多,起碼現在走路要有底氣多了,他看了看瓶中,丹藥隻剩幾顆,他並不打算一口氣都服下,準備接下來幾天用以鞏固,便放在一旁,而後將那暗黑令牌拿到眼前。



    令牌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翠竹,因為顏色的緣故,看上去有些古怪,禹北數了數,共有八根竹子,形態與窗外綠竹一般無二,顯然同源。



    令牌背麵,則是兩個蒼勁的字眼:燕客。



    禹北在兩個字上麵撫摸了一陣,心緒略微波動,不過很快他便清醒過來,將令牌收起,而後,開始查看那本小冊子。



    前兩頁,都是有關暗竹的介紹,禹北粗看一眼,便直接翻過,因為他知曉。 



    暗竹,或者說暗竹堂,本質上是一個shā shǒu組織,專幹shā rén的買賣,堂中強者如雲,耳目遍布江湖,勢力可謂相當之大。



    如果有選擇,禹北並不希望做一個shā shǒu,這種謀生手段有違良心,且容易引發眾怒。



    但他而今沒有選擇。



    或許是暗竹堂決定了他的路,或許是記憶中的那一日,那彌漫滔天的殺虐決定了他的路……



    禹北沒有多想,將冊子翻了一頁。他選擇接受。



    “暗竹,分新生區,伐決區,外竹林,內竹林,八丈竹林區,不同身份決定有無進入各區域的權限。”



    禹北繼續往下看,是一個區域分布圖,將各個區域相對的位置呈現,同時幾個區域對應的含義,也都有說明。



    新生區,自然是培養新生力量的地方,毫無疑問,現在的禹北也算是一個新生,其中包括新竹林和訓練地,新竹林是新生弟子住宿的地方。



    禹北望了望窗外,一片嫩竹沐浴著清風搖曳。 



    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所住的這間屋子,想必就處在新竹林中。



    伐決區,是新生弟子和真正的堂中弟子之間的隔絕區,至於作用,倒是沒有說明。



    外竹林區和內竹林區,則分別對應外內堂弟子。八丈竹林區則是記載暗竹堂古來大功勳者的聖地,對暗竹堂弟子而言,能進入這個地方,絕對代表著至高的榮譽。 



    ……



    許久之後,禹北合上冊子,放在桌上。



    “原來發給我的這枚令牌隻是一枚試煉牌……隻有通過訓練和考驗之後,才會按照成績分發紫、青、玄令,那時方才算真正入了暗竹堂。”禹北自語道,又拿起暗黑令牌看了看。



    按照冊子上所說的,試煉牌裏麵蘊含一種材料,斷裂之後便會流出,可被其他令牌吸收,下意識地,禹北便想到了冊子上談到的“考驗”。



    “這麽看的話,是要自相殘殺嗎……”禹北隱隱嗅到一些味道,皺了皺眉,但不久後又舒展開。



    三樣東西,又放回桌上,禹北起身回到床上,感覺著身體果然恢複了許多,不過多少還是有些虛,他知道,這不是一兩天就能養好的,除卻外物丹藥的輔助,也需要自身機能的振作,而這需要時間。



    禹北靜靜盤坐了許久,再次掀起回憶,隨後又思索未來,哪怕是新生弟子,在暗竹堂的生活也注定不會平靜,他得想辦法在這裏生存下去,他得變強。



    他突然想起什麽,猛地睜開眼,四處搜索,而後定在了自身盤坐的床榻裏側,那裏是一把斷刃,他現在才想起來。



    “斷了?”禹北一陣驚訝。 



    聯想到兩天前老者對他進行搜魂,再看著這把斷劍,禹北頓時意識到了些什麽,記憶中又一角被勾起。



    “原來,他們在意那處深淵裏的東西……”禹北摸了摸下巴,忽然笑了起來。



    因為虛弱的原因,以及對自身命運的擔憂,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細想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暗竹堂的新生區,沒想到因為見到斷劍的緣故,他竟察覺到事情背後的聯係。



    事實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落入的那處深淵就是威名赫赫的魔淵,那時他一身精血幾乎散盡,意識都是模糊的,隻是隱約記得深淵中有一道身影,似乎叫什麽鬼劍主,但他並未看清其麵貌,也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麽。



    他猜想那鬼劍主應該救了他,不然自己早死了,同時還傳授給了他一些東西,因為記憶中還多出一些東西,隻是他暫時沒時間看。



    腦海中,恐怕也是這鬼劍主施了些手段,才讓那老者沒辦法探明他真實的記憶。



    至於斷劍,則隻是離開魔淵時,順手在裏麵所撿,他在魔淵中昏迷了一段時間,醒來後依舊昏沉,那時隻是想著拿個稱手的兵器。



    “他們多半認為我從那深淵帶出了這把劍,結果隨便一試就斷了,嗬嗬……”禹北有些諷刺性地想著,心中冷笑。



    他雖然年紀不大,心思卻十分縝密,一番推理和聯想,便將真相猜的**不離十。



    “算了,先變強,他們認為我精血大損,天賦遭受影響,照這個邏輯,我定然不能太出眾,不過,還是要先保證能真正入堂啊……”禹北自語。



    如今有個shā shǒu身份wěi zhuāng,族中的功法卻是不便再修煉,免遭身份暴露,這樣看來,鬼劍主傳授的那些東西倒是雪中送炭。



    禹北心神一動,一些記憶湧上心頭。



    鬼劍訣,果然是一部功法的名稱,哪怕是記憶形式,也帶著些許幽光,讓禹北微微心驚。



    “修鬼劍,先凝鬼氣……”



    禹北雙目緊閉,仔細憶著有關鬼劍訣的內容,仔細品讀著。



    良久後,他才睜開眼,目中帶著回味,自語:“雖說比起族裏的功法,似乎有些差距,但修至大成,也可比肩至強者了……”



    對這門鬼劍訣,他還算比較滿意的,稍微思忖一陣,便欲決定了。



    然而忽然,禹北眉頭一皺。



    “咦,不對……還有……”



    心神一動,記憶再度浮現,禹北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還有一些自己不曾查看的部分。



    鬼劍主難道還傳授了自己一些東西?適合鬼劍訣的劍技嗎?



    禹北鎖定這塊記憶,開始查看起來,然而意念才一觸及,便讓他心神一顫,仿佛腦海深處被人用一口大錘轟擊一般,一陣嗡然。



    “不是劍技,這,這是……”



    “東皇經!” 



    禹北心情難以平靜,像是大道之音在腦海轟鳴。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記憶裏竟會有這門在上古就威名赫赫的神功! 



    盡管記憶模糊,但他有種直覺,這絕不是鬼劍主傳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