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對跪在地上的兒子，看都不看一下，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林大牛走上前，拉住林成往後拖。“起來，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為這麽一個女人為難你老娘，你長本事了你。你到現在你沒去看看妮子吧？你還是不是人啊？那是你的親閨女，不比那廖氏重要啊。你在這麽丟人現眼的跪在這裏。你就給我滾出林家。”林大牛這個人雖然老實，但很有是非觀。

    “爹，兒子，求求你啦，不要休掉廖氏，他是兒子的媳婦兒啊，也是，您孫子的娘，你讓虎子長大啦問我要娘怎麽辦？”林成還在掙紮著，為廖氏求情。

    林大牛真想一腳踢開抓著自己的四兒，這個蠢貨。

    “老四，你真的要保下廖氏？不惜一切代價。”林大牛雙眼直直的看著蠢貨兒子。

    “爹，兒子真心的想讓您和娘別拆散我們一家人。”林成以為這是他爹要鬆口，不再休掉廖氏。

    廖氏在一旁麵對喜色，眼睛裏閃過得意的神情，哪怕就隻是一瞬間，也讓時刻盯著她的江氏看到。江氏對這個四兒媳的為人與品格更看不上。她要想辦法讓四兒對她徹底死心。

    “行，爹和你娘從小就疼愛你，什麽事兒都是聽你自己的，今天也不例外，爹可以不休掉廖氏，可我林大牛家裏也容不下心狠手辣，連對自己親生閨女也能下死手的兒媳婦，咱們林氏一族自從在這清泉村落戶以來，這三百年來，為了壯大咱們林氏一族，祖宗們留下一條不成文到規矩，不許打殺孩子和賣孩子，孩子是我們林家的火種，哪怕是女娃，這麽多年來，不管日子過得怎麽苦，可我們林氏一族沒有打殺或賣過自己的孩子。今天廖氏犯了忌諱，那我也不能視而不見。既然你不願意舍棄廖氏，那你隻能舍棄身為林氏子弟的資格，等下我會親自懇請族長開祠堂，把你和廖氏除族，孩子你們就不要想著帶了，他們沒犯錯，還是我林大牛的孫子孫女，你們以後再生的，我就不再管了，你收拾收拾東西，等下走吧。不要再住在清泉村了。”林大牛也是真傷心了，至於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吧。

    “爹，我不要被除族，不要除族。娘，求求你，讓爹不要把我除族……。”林成此時已經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給廖氏求情，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不要被除族，在古人的心裏，除族這是比要自己命還要悲催的事，一個人被除族就等同於飄散在天地間的孤魂野鬼一樣，生前被人恥笑，被欺淩，死後魂魄沒有歸屬。

    周圍的人也懵了，至於嗎？是，打孩子是打的重點，可也不至於除族啊？這可是隻有犯了天大的過錯才會被除族的，廖氏是打了孩子，可誰家沒有打過孩子，隻是沒有廖氏打的這麽厲害而已。這可比休掉廖氏還要狠啊，這林大牛也是一個狠人，連對自己兒子也這麽狠。

    群眾的心立馬偏向了林成夫妻倆。人心都是這樣的，在是非麵前，一般人的心是偏向弱者的，在他們心裏一個沒有被打死的妮子，怎麽能和快要被除族的林成夫妻倆慘，幸好妮子是暈睡著的，要不然，大家估計要讓妮子給廖氏求情。

    林敏坐在屋簷下，看著院子裏的鬧劇。在她看來，其實事情可以很簡單的，就是把他四叔關起來，再給廖氏一張休書就好了，哪裏來的這麽多的事，還請廖氏娘家人幹什麽？多此一舉。這廖家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家，那廖氏的爹娘估計也是一奇葩。看她娘的做派，就知道是一個會裝，嘴巴會說話的主，就是沒啥見識，口才有限，在小事上可能好事能胡攪蠻纏，忽悠過去。在大事上看來還是能力不行啊。把這家人請過來純粹是來給林家添堵的，也不知道這古人是咋想的，休個兒媳婦，還要把他們全家請來。

    在林敏思緒發散的時候，事情已經出現了重大轉機。

    隻見林富，林貴，林達兄弟三輪流上去指責林成，“老四，你好本事啊？爹娘生養你這麽多年，你要為了一個毒婦，要離開爹娘，你好的狠，要是你隻要和廖氏離開，以後也不要認我這個大哥。”

    “四弟，你想想爹娘是怎麽疼你的，小時候對你是咋樣的？你要為了廖氏被除族，值得嗎？你想想爹娘平時是那麽心狠的人嘛，要不是廖氏自己作孽，爹娘會想休掉她嗎？你要是被除族了，以後也不要認我這個窮二哥。我也沒你這個窩囊廢弟弟。”林貴說的話也是不留情麵。

    “四弟，你真的要為了廖氏被除族，做三哥的我也管不了，但是你放心爹娘我們會照顧好的，你就去廖家好好的當你的上門女婿。也別認我這個哥。”是啊，被除族了，這可是人生的汙點，一個沒有啥本事的農民還能去哪兒混，還不是要去廖家那邊混，不是上門女婿是什麽。

    林成心裏對廖氏的迷戀還沒有到讓他為廖氏放棄一切的地步，平時可能不在意的一些事，在這時被他無限放大，他想起了小時候爹娘對他的嗬護和疼愛，想起了一家人分吃一碗麵條的趣事，想起……。這些的匯聚成他對家的留戀……。

    “爹，娘，是兒子不孝，兒子剛才被迷了心竅。不過兒子還是懇請爹，娘不要休掉廖氏，兒子不是想給廖氏求情，這些在別的村裏不是大事，甚至在別的人家也不是大事，可在我們林氏一族是件大事，兒子也在小時候聽爺爺說起過族裏長輩傳下來的話，要愛護好後輩子孫，不分男女。是兒子糊塗，娶了這麽一個攪家精，兒子想讓廖氏住到姑子屋去，不休棄她，但也不讓她住在家裏，以後孩子還要麻煩娘幫忙帶。”林成終於智商在線了一回，也想到了族裏的姑子屋，是給族裏犯錯的女人住的，不管是在沒嫁的閨女（做了傷風敗俗的事），還是嫁進來的媳婦（範大過錯的人，不包括給出軌的，這樣的肯定是休棄。）。

    林成的話，讓廖氏心底一涼，這樣還不如被休呢？弄不好她還能再嫁，找個好人家，憑她的長相，不怕找不到好人家（她對自己樣貌的了解還停留在成親前。），“林成你這個沒用的窩囊廢，連自己娘子都保不住，沒用的男人，嫁給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早知道你們林家這樣的人，我說什麽也不會嫁進來的。我不要你可憐，老娘就不待在你們老林家，我要和離，如今不是你們林家不要我，是我不要你們林家……。”廖月爆發了從成親開始對林成對林家的強烈不滿，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嫁進鎮上或府城的富裕人家，沒想到最後嫁到大山裏的林家，一個赤貧的人家，她也不想想，她爹娘仗著廖月長得好，在彩禮上漫天要價，不知嚇跑了多少還不錯的人家，別人家裏雖然有點錢，可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娶一個廖月花費的錢，可要家裏一半的積蓄或少半的積蓄，誰家願意啊？除了林成這個傻子，在家裏鬧啊鬧的，家裏掏空積蓄還欠了外債才把廖月娶進家門，家裏的其他人是滿腹牢騷，可迫於婆婆的淫威，沒有鬧起來罷了。

    林成在一邊聽的心裏窩火，這些年感情自己就是一個傻子，付出的一切在廖月的心裏就是這麽不堪，他後悔啊！當初為了娶廖月他們家做了什麽，他是知道的，他也一直知道對不起幾個哥哥，可沒想到舉債娶進門這麽一個女人，自家給廖家二十五兩的彩禮錢，她”嫁進來的時候可一分值錢的陪嫁都沒有，就幾身衣服，一個箱子。

    林成氣的滿臉通紅，可又不知道說什麽。

    “既然廖氏不願意住姑子屋，要和離，那就是不願意再在我們林家過日子了 ，我們林家也不稀罕，不過，廖氏是犯錯在先，那就不可能和離，隻能是休棄。如果願意，現在我就能代表林大牛表態馬上寫下休書，以後男婚女嫁給不相幹。”裏正林誌也氣的半死，這是個什麽女人啊，這麽不要臉說的話還是人嗎？她娘家是些什麽人，方圓多少個村不知道啊？就是當初開的彩禮錢，就不知讓多少人說道過。大牛哥為了自己幺兒娶廖氏進門，還找他借了一筆錢，早兩年才還清。

    “爹娘，你們不要怕，女兒離開他們林家，還是一件好事……。”廖月拉著廖家的貪心爹娘，在一旁竊竊私語。廖月的爹娘此時已經覺得自己閨女說的對，他們已經忘記了閨女被休棄後的名聲，隻想到再嫁一次閨女，可以收多少銀錢。”他們被利益衝昏了頭腦，他們眼裏現在顯現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他們認為自己閨女又沒有做什麽錯事，隻是一個不小心把自己親閨女打重了的小事，也不影響他們再嫁閨女。於是也想開了，休棄就休棄，再說下去林家人也不會改變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