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朝陽和黑袍人激烈地戰鬥。

    不過，看見朝陽那遊刃有餘的模樣，恐怕他是拿黑袍人當陪練的。

    如果黑袍人知道朝陽的想法的話，說不定會立馬急血攻心，死翹翹了。

    當然，這是開個玩笑了……

    此刻，小月兒的腦海中。

    一道光影漂浮在小月兒麵前。

    卻是木遠。

    “小姑娘，不要……，呃……”

    木遠本想勸說小月兒不要害怕，可誰知……

    小月兒並沒有什麽害怕的樣子，反而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這周圍的一切都讓小月兒感到好奇。

    “叔叔，你剛才說什麽？”

    小月兒才反應過來，一臉好奇地問。

    “呃”，木遠噎了一下，“沒事。小姑娘，可以幫我一個忙麽？”

    “好啊！”小月兒滿口答應，“不過，叔叔，我叫姒雪月，你就叫我雪兒吧！”

    “那好吧，雪兒。我先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

    小月兒高興得直跳。

    她最喜歡聽故事了！

    “大約一千年前，有一對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們……”

    木遠緩緩道來。

    小月兒在旁聽得眼睛都紅了。

    這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最後，這兩兄弟反目成仇，相約在斷天之涯進行生死之戰。但這最後一戰的結果沒人知道。隻知道，其中的一個回來後，就此閉關不出……”

    “若幹年後，他繼承了家主之位。直到快要去世之時，他才將這些事告訴後輩，並囑托：以後如果遇到了鬼方部的族人，希望他們能夠替他贖罪……”

    “後輩們雖然不解，但還是答應了……”

    “可誰也沒想到，千年前被滅族的鬼方部，千年之後，竟然真的有人找上了門……”

    “可是，這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誰對誰錯，又有誰說得清呢？他心中有愧，卻讓他的後代去背負，這才是一件天大的錯事啊！……”。

    木遠口中呢喃，神情是怒，是悲，又時而不甘，最後無奈一笑。

    罷了，罷了……

    小月兒似乎也被感染了，眼淚在眼中打轉：“叔叔，他們是誰呢？”

    小月兒隱隱也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故事。

    “他們，他們一個是我先祖，一個是鬼方部當年的少主鬼方化宇。”

    木遠喃喃道，眼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啊！”

    小月兒沒有想到，故事裏的人竟然是眼前這位叔叔的先祖。

    “孩子，希望你能把這些事轉告給我的族人。我不能再讓這錯誤繼續下去，是時候大白於天下了。最後，你再轉告我兒木蕭一句話，就說‘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木遠的聲音透出了一股豁達。

    “嗯，放心吧，叔叔！我一定會告訴木蕭大哥的！”

    小月兒鄭重說道。

    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麽，急急問道：“那叔叔，你呢？”

    “我？”木遠灑然一笑，“死氣已經侵襲掉了我的生機，就算神仙在世，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啊？！”

    小月兒低下了小腦袋。

    “哈哈……。孩子，你不用為我傷心，人終有一死，或死不瞑目，或死而無憾。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木遠開導著小月兒。

    不過，其中的笑聲到底有多少意味，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木遠回憶起了過去的種種。

    有悲傷的，也有快樂的；有憤怒的，也有釋然的……

    種種的畫麵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誰對，誰錯，又有誰說得清呢？”

    “天悠悠，地渺渺。

    萬物紛爭何足道。

    人兮人兮何其藐。

    人兮人兮何所笑？

    一點血肉，一顆心跳。”

    ……

    在悠悠的歌聲中，木遠逐漸消失了。

    一轉眼，小月兒回到了現實。

    小手擦了擦眼睛，黏糊糊的。

    ……

    朝陽和黑袍人的戰鬥似乎也到了尾聲。

    “鬼焰滔天”。

    青綠色的鬼火滔天，瞬間向朝陽蔓延而去。但氣勢較之於前，弱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驚濤三疊浪”。

    一道滔天巨浪湧起，帶著萬鈞氣勢，翻滾著向黑袍人湧去。

    “轟……”

    水火相遇，霧氣迷蒙。

    不久，火熄水消，陽光普照萬物。

    黑袍人似乎筋疲力盡，終於跌倒在地。

    身上的黑氣逐漸散去，露出了一個蒼白的中年男子模樣。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耀眼，刺目。

    他眯了眯眼，抬手想要抓住太陽，陽光卻從指尖泄露。

    多少年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

    驀然間，黑袍人的身上竟然冒出黑氣，身體逐漸消退。

    他竟然被蒸發了！

    難怪他終日黑氣繚繞！

    恍惚間，黑袍人想起了很多很多。

    想到了自己的族人，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自己的ài rén，想到了自己的……朋友……

    真奇怪，為什麽臨死前還會想起他呢？……

    ……

    最後，他看向了朝陽，臉色平靜：“鬼方大帝即將降臨人世，爾等凡人就在皇的鐵騎下顫抖吧！哈哈哈……”

    伴隨著陣陣笑聲，黑袍人最終化為黑氣，消失在世間。

    朝陽臉色不變，右手一吸，一朵黑色蓮花就浮現在朝陽眼前，在空中緩緩旋轉。

    蓮有三瓣，瓣中有淡淡的彩光流轉。

    這是傳說中，生在鬼界忘川河的九世輪回蓮，蓮有九瓣，一瓣一輪回，是傳說中的仙品草藥。

    而朝陽眼前的這朵蓮花，雖然隻有三瓣，卻已有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這也是朝陽的目的。

    “該走了。”

    朝陽來到了小月兒身邊。

    小月兒朝著剛剛壘好的墳墓拜了拜，便抬起小臉：“朝陽哥哥，我們可以去一趟木蕭大哥那裏嗎？”

    朝陽看了看小月兒那堅毅的臉龐，這才說道：“可以。”

    小月兒綻開了小臉。

    ……

    木家眾人將一個美麗的女子團團圍住，滿臉怒容。

    而木蕭站在一旁，滿臉的不可置信。

    “琴音，怎麽是你！”

    木蕭隻覺得世界一片黑暗。

    沒錯，眼前這美麗的女子正是清雅軒的琴師——風琴音，也是引來屍鱉的罪魁禍首！

    “為什麽不能是我？”

    風琴音的聲音清冷無比。

    “難道，難道你也是鬼方部的族人？！”

    木蕭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害怕結果如他所料。

    “沒錯！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鬼方部餘孽’！鬼方化宇就是我祖父！”

    風琴音說出了木蕭最不願意聽的dá àn。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小弟會突然中了鬼方部的‘屍鱉轉生術’！原來都是你！都是你！”

    木蕭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激動。

    “沒錯！都是我，如果想為他報仇的話，就動手吧！”

    風琴音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逝。

    木蕭臉色掙紮。

    “小蕭，先讓她說出解救族人的辦法。”

    木虎小聲對木蕭說到。

    沒錯，拯救族人才是最要緊的！

    木蕭恢複了神采。

    “琴音，隻要你說出救我族人和走出這裏的辦法，我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木蕭柔聲說道。

    眾人一聽，有些人就不樂意了，可一想到奄奄一息的族人，就忍住了。

    “可惜啊，被死氣侵襲的人，除了慢慢等死，就是他殺而死，沒有三條路！”

    風琴音搖了搖頭，清冷的目光對著木蕭。

    頓時，眾人就炸開了窩。

    怎麽可能？！

    不久，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啜泣聲。

    “殺了她！殺了她！”

    群情洶湧，眾口鑠金。

    “真的沒有辦法？！”

    木蕭顫抖著又問了一句。

    “沒有。”

    鳳琴音的聲音依舊清冷，沒有絲毫畏懼。

    木蕭隻覺得心一抖，整個人都虛脫了。

    他是木家的少爺，他不能放過傷害木家的任何人！

    他木然地拔出劍，手一抖，利劍便吞吐著白光迅速刺向了風琴音。

    風琴音竟也沒有躲，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

    這一刻，木蕭想起了和風琴音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的嫣然一笑讓他心醉，她的含憎含怒讓他心碎……

    她的傾城舞姿迷暈了他的眼，她的纖纖玉指撥動了他的心弦……

    這一切，都將化為雲煙。

    這一刻，風琴音想起了她這短暫而又枯燥的生活。

    而在這裏的短暫日子，就如同七色的彩虹照亮了她那灰色的世界。

    她想，永遠也無法忘記。

    曾經，她以為，她的世界隻有恨。

    他告訴她，不，你還擁有愛！

    曾經，她以為，她的世界隻有冰冷的琴。

    他告訴她，不，你還有朋友！

    曾經，她以為，她的世界是沒有希望的。

    他告訴她，不，希望就在你的心中！

    ……

    這一切，都將化為煙雲。

    該結束了！

    風琴音的唇邊露出了微笑。

    一瞬間，木蕭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她在笑！

    下一刻，他明白了。他無法舍去她，更無法殺掉她，他是她的一切，她的命就是他的命。

    劍停止了。

    停在了風琴音的眉間，停在了風琴音的肌膚之上。

    “等一下。”

    這時，一個急急的聲音突然響起。

    下一刻，朝陽和小月兒出現了。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小月兒，不少人眼中帶有怒意。

    眾人都以為，是小月兒的話讓木蕭停了下來。

    “月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木蕭凝聲問道。

    “你們的家主讓我來告訴你們一件事。”

    小月兒沉聲道。

    “阿爹”，木蕭眼色動了動，“他怎麽了？”

    小月兒臉色黯然，低聲說道：“叔叔他……已經不在了！”

    什麽？

    木蕭隻覺天旋地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千言萬語，最後凝成深深的兩個字：“阿爹！……”。

    “家主！”

    其餘眾人也不禁悲痛，有的甚至哭出聲音來。

    看著木蕭那頹然的樣子，風琴音的眸子裏似乎也流露出某種痛苦的神情。

    “蕭兒，不要難過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時，三長老強忍著痛苦，拍了拍木蕭的肩膀。

    對！

    這時候，我不能悲傷，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替阿爹守好這個家族！

    這不僅是為了阿爹，更是是為了自己！

    少年的眸子逐漸堅毅，似乎有火焰在燃燒，翻騰。

    “月兒，我阿爹有什麽事情要你告訴我們的？”

    木蕭的神色似乎平靜了不少，但握拳的雙手，卻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這是你們先祖的事。叔叔跟我說，他不能讓這件事繼續錯下去。”

    小月兒聲音有點低沉，繼續說道：

    “在千年之前，你們的先祖和……”

    小月兒的聲音有些低沉。

    木蕭默然，卻又覺得奇怪。

    因為小月兒說的幾乎和他阿爹說的一樣，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於是，有人就找到了你們先祖，想要他利用鬼方化宇進入鬼方部，趁機將陣法破壞。可是，該怎麽辦呢？一邊是大義，一邊是朋友。你們的先祖想了好久，最終還是做了一個決定。盡管這個決定會讓他讓他受萬民唾罵，但他隻求問心無愧。他決定……”

    “不！去！……”

    不去？！

    小月兒清脆的聲音驚詫了所有人。

    先祖竟然選擇不去？！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風琴音也被這番話驚呆了。

    他竟然沒有去？！難道我們這麽多年的堅持都是錯的？！

    不！不會的！……

    小月兒沒有停留，繼續說道：“眾人都不能理解他的這個決定。當時就有人大罵他，甚至對他動手，但他依然不動於衷……”

    “可是，他的父親卻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當個人人唾罵的小人。於是，他暗地裏將他囚禁，然後請來了櫻落部的人，讓對方變化成他的模樣……“

    ”當他最後趕到的時候，鬼方部已是一片火海。鬼方化宇的臉上充滿了血汙，手上橫抱著一具屍體，在火海中緩慢行走。從他那死寂的目光裏，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恨，他眼中的悔。他知道，他永遠也無法解釋得清。他也沒有想到解釋，因為他認為，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他的錯！最後，他們在斷天之崖進行了最後一戰。結果如何，無人知曉……”

    小月兒的話說完了。

    然而這番話卻引起了莫大的震撼。

    “不是的！不是的！……”

    風琴音眼睛失神，不斷呢喃。

    這麽多年的堅持，在短短的瞬間就被轟得粉碎。

    她需要一個dá àn……

    她不顧一切，猛然向著黑袍人離開的方向衝去。

    眾人想要追，木蕭阻止了：“大家讓她走吧！冤冤相報，何時能了？！”

    木蕭目視著風琴音消失，眼中藏著深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