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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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原忍著疼痛跑出,推開落滿灰塵的門,門在一陣刺耳難聽的摩擦聲中打開,斷原揮手,扇開彌漫的灰塵,又見著門外建築無數,門前正對著的是數座假山,其中有彎彎曲曲的小路,目光順著小路在假山的縫隙中穿插,見著小路連接著稍微遠處的一座亭子,亭子連接著兩道走廊,不過轉折處都是向外,被走廊擋住,難以見著到底連接何處。
斷原從衣袖裏掏出瓷瓶,這是師傅專為自己煉製的高階傷藥,比起自己煉製的好了太多,剛剛入口便化作一道清流,而後清涼之感彌漫全身,先前劇痛之處也不再那般難忍。
斷原又沿著小路走出,穿過走廊,其外是規格大小相似的屋子,皆是白牆黑瓦,斷原鼻翼微動,聞到一股熟悉無比的味道,正是藥香,想來此處就是神秘無比又地位尊崇的藥院了。隻是此時斷原卻不欲再看,隻一心想要去尋找青梅,小丫頭獨自在那原處一定也擔心得緊。
斷原心頭疑惑,此處房屋不下二十棟,可卻無人在外走動,便隨手推開一間,裏麵是整整齊齊的藥爐和藥鼎,每個相隔差不多四五尺距離,又有蒲團在前,想來此處便是藥院弟子煉製藥物或是接受煉丹教導的地方。
斷原見四下無人,也不顧身體傷痛,直接開始沿著路奔跑,不過片刻便到了藥院門口,門口有一人正在樹下打坐,見著斷原走來,輕咦一聲,站立起身,上下掃視一番,正要開口,斷原卻問道:“這位……先生,我欲前往前些日子外院考核之處,可否告知如何尋找傳送。?”斷原見此rén miàn貌相對年輕,並不是垂垂老矣之人,麵上也是平和一片,沒有什麽特殊之處,除去此人身上氣息容易讓人放鬆之外,再無其他,若是扔進人堆裏說不得根本就難以發現。
這人略帶好奇:“傳承院弟子就是這般麽?聽說你撕下了六階一臂?”
“還望先生告知外院考核之處如何去得。”斷原擔心小豹子,不欲作答。
“沿著此路西行百二十裏,隔篁竹,聞水聲,便到了。”
“可有傳送陣可供使用?小子重傷之軀,難以為繼。”
“百二十裏嫌多?那就沿著此路西行百二十步吧。”那人指著一旁小道。
“可否得了先生姓名?斷原而後再來報答。”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逗你兩句就要老夫性命,這是萬萬給不得的。”
這和火氣又有什麽關係?斷原心下疑惑,卻也不便再問,便沿著那小道走出,剛剛走出數步,那人便大聲喊到:“老子叫禮陽,記住了小兔崽子。”
斷原心頭愕然,也不去理會,隻拱手行禮,而後繼續沿著泥土築成的小路行走。
果然不過百步,便見著傳送陣的基石,在外又有一人守候,斷原上前詢問,又在此人要求下拿出玉墜,而後才進了傳送陣,隨著光芒閃爍,斷原在原處消失。
斷原到了那熟悉的大湖邊,這才想到那戰鬥之地在幾十裏開外,卻也無奈,隻能繼續趕路。
斷原也無心去看那路旁景致,隻運轉靈氣,加速前行,不知不覺間,氣府之中“禁”字符篆再生精華,絲絲縷縷進入斷原體內,強化著骨骼經絡。
斷原自然是不知,此時斷原連打坐片刻恢複傷勢的功夫都沒有,也不知小豹子會不會再遇到垂涎皮毛的練氣士。
幾十裏路程,在斷原有心提速的狀態下不過個把時辰,斷原剛一到那時戰鬥之處,便見著一個白色的小腦袋倏地抬起,而後小豹子迅速站起,奔跑幾步,而後跳到斷原身上。此時斷原也才放下心來。
不知不覺間,斷原灼痛的經脈已經舒緩,先前斷裂的骨骼也已經悄然愈合,《九化藥典》所修煉的靈氣本來就有治愈傷勢的功用,斷原也不以為意。
而後斷原帶著青梅回到先前那處,又借用傳送陣到了傳承院,此時的傳承院已然有了侍者,斷原依據說明找到自己的屋舍,不過是一床一櫃而已,又為等待自己好幾天便餓了好幾天的青梅索要了一些吃食,這才靜下心來仔細思索這場戰鬥。
那怪物軀體太過強橫,並無靈氣卻能將自己打成這般模樣,聽禮陽所言,似乎實力評價是六階?自己先前以為靈氣才是劃分等級的標準似乎有些偏頗,否則以自己四階靈氣還不直接一巴掌就拍死那黑毛怪物了。先前在山中師傅為自己準備的藥浴也不是浪費了藥材,隻是師傅高瞻遠矚,早有預料而已。
斷原再次思索那時情景,分析自己是否有所失誤,卻發現自己的最後一擊撕掉那怪物胳膊似乎和自己平時實力並不相同,斷原查探體內,氣府之中先前略微暗淡的“禁”字符篆此時和“封”字符篆已然相似,都是熠熠生輝,斷原再馭使靈氣,發現隻要經過了“禁”字符篆那半邊的靈氣,強度皆是有極大增加,而後汩汩靈氣運行靜脈,感覺到此時的靜脈比起先前也略有增強,若不是錯覺,那這“禁”字符篆也是相當了不得。
斷原正思索著,聽聞舍外有敲門聲響聲,便起身打開了門,見著是先前讓為青梅找些吃食的侍者,此時正端著木盒,飯菜香味飄蕩而出,隱隱約約有藥香,想來也不是平常飯食。
斷原接過,正要道謝,那侍者又恭敬道:“師兄,莫要忘了,三日後傳承院弟子尚有聚會,屆時由院長主持,不可耽誤。”
“三日後?不是半月麽?理應還有十日左右吧?”
“各院院長來之前安排的時間隻做參考,院長來了之後由院長統籌協調。”
“那就謝過了,實在感謝,若有需要,直言無妨。”
那侍者連連點頭,聲稱不必客氣,而後離開。
斷原回到屋內,將吃食遞給雙眼之中盡是期待的青梅。此時天色已晚,夜幕深重,隻不過這東極的天氣如何也是比不得北原那般寒冷的,斷原心下無事,便想著隨意走走,這傳承院自己還不曾走動過,我不知具體大小具體景致。
斷原見青梅正乖乖吃飯,也不打擾,悄悄走出,又掩了房門。此時外麵已經有明月升起,月色如水,此間又有涼風習習,斷原閑庭散步,走出數十步,到了那假山一旁,聽得有人低聲吟唱著什麽,斷原心有好奇,莫非這也是傳承院弟子?自己出了九歌還不曾見過其他傳承院弟子。便循著聲音走出,見著月色下有一人衣袂飄飄,手持折扇,白衣勝雪,語氣之中亦是溫和儒雅,斷原待這人吟唱完畢,這才開口:“兄台方才所言是何?”
這男子似乎沒有想到該有人在一旁,不由有些窘迫,不過微微一瞬間便也調整過來,麵帶微笑道:“在下林寒,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北斷原。”斷原見著此人微笑,不由有些起雞皮疙瘩,回答道。
兩人又是一番交談,斷原才知道此人是林立宗師的嫡係傳人,據傳林立宗師一手掌法強橫得厲害,西域陵江野道曾在成為皇階高手之前與之一戰,二者不分上下,林立宗師也由此成為十三宗師中的第三人。
斷原隻知道林立宗師的連林掌掌力無窮無盡,練到至高境界更是恐怖,江湖傳言林立宗師曾在初入七階時一掌續傳四百餘裏,不曾消散,最終掌力傳到一座阻隔的高山,將連片山脈損毀。
不過九階以上共十七人,為何在過去的數千年裏不曾顯露?連其傳人子嗣都不曾見過,江湖上僅僅有傳說,甚至有人懷疑那些老輩人物都已經死去,也有人反駁,九階以上強者壽命近六千載,那些傳說不過四千年而已。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斷原自然知曉那些人物並未隕落,至少自己的師傅藥皇,九歌的爺爺鵬舉真人,還有這個小子的……祖宗?林立宗師,都是活著的傳說。天下人以訛傳訛的說法不可盡信。
斷原本欲詢問三日後聚會一事,不料林寒還不如自個兒,連三日後有聚會都不知道。斷原也是一頭黑線,這個涼爽的晚上還扇扇子的家夥果然不靠譜,而後約定三日後再相見,便回到屋內。
斷原拿起玉塊,聯係師傅,卻始終無人回答,想來師傅有要事在辦,沒功夫搭理自己,也隻能將心頭疑惑壓下。
也不知九歌現在如何了,小狼崽可能也不認識自個兒了。人生啊,真是惆悵啊。
十歲的小屁孩兒獨自感歎人生惆悵,此時的九歌已經被自己的爺爺發現,正在往學院趕路,而藥皇,帶走了藥鼎也帶走了藥尺,正在前往域外祖星,並未借用傳送陣,單單憑借自身靈氣靈識勾寫紋絡,也是前進迅速,不過此時的藥皇手握藥尺,藥尺之上血跡斑斑,藥皇殺氣騰騰,連雪白胡須之上也有點點血跡,想來是經過一場惡戰。也不知能讓皇階高手傾力一戰的又是何人。
而斷原的些許明媚或者憂愁,實在太過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