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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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原細看那書的封麵,書寫著幾個字:歸寂小術。也顧不得去探究究竟是寫了什麽,直接收進袖中,繼續尋找下一本還未被歲月完全侵蝕的,隻是繼續翻看了十五本,都是一無所獲,此時這一側的石頭開鑿的書架已經看完了,除了《歸寂小術》之外一無所獲。

    九歌向著斷原走來,手中捏著一冊薄書,顯然是那邊的書架也都是這般情況,二人一人一本,相對於損毀的那些來說,實在微不足道,不過好在不是空手而歸。

    二人匯合,斷原拿出《歸寂小術》,再看九歌手中書冊,《隱虛小術》,二人翻看一番,才知道這兩個小術作用。

    斷原找到的《歸寂小術》是通過靈氣流經身體某些位置,來與靈氣本身運行時產生的波動相抵消,若是練習到了高深時,甚至可以將心跳意識波動都降到不可探知的地步,早知道練氣士生命力強大,不論是靈氣運行時產生的波動,還是被靈氣滋養後越發強大的軀體,都會隨著修為的加深而越發難以控製,更不用說是如同這書冊所寫的這般了。

    九歌找到的《隱虛小術》則是將自身靈氣波動調節到與虛空波動相近的地步,借此來隱藏自身形跡,若是堅持不懈地逐漸這術,到了高深境界可以直接藏身虛空,無人可以發覺,不過對於軀體強度,靈氣運行的平穩程度都有極大要求,不是常人可以修煉的,畢竟一般的練氣士所修煉的功法不過是普普通通,靈氣密度不夠,對於軀體的淬煉也是不夠,靈氣運行時的平穩程度更不可能有太大的要求,哪裏比得上皇階和宗師境界的強者所逐漸的功法,若是這功法也有問題,各方麵不夠強,那根本就不可能逐漸到宗師境界。練氣士的成長之路總是殘酷的,伴隨著無數的戰鬥和殺伐,實力高低,差之毫厘便失之千裏,稍有不慎便會隕落,這天下人才輩出,可數千年來,活到現在的還不是隻有那十七個老家夥,其他的,終究是抵不過時光的大浪淘沙,不是在競爭中被敵手斬殺,就是在歲月裏化為一把黃土了。

    其後二人交換書冊,察看之時皆是露出驚容,如果同時修習這兩門術法,日後藏身虛空,又將一身氣息完全隱藏,歸於寂靜,再在對手出其不意之時突然殺出,就算實力相仿,可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襲擊,少不得就是一擊重傷了。

    兩人分別以靈識烙印下二本書冊,準備回到安全地界以後細細修習。用的好了,不比各自功法中禁忌招式差。

    這兩門術法都是非同小可,雖說不能直接增強戰力,可作用還是很大的。

    “這等術法若是在一般的宗門裏,不得當做核心術法,還被命名為小術,實在是有些狂妄。”一時間二人心裏都是有這個想法浮現。

    二人交換完畢,走到石桌跟前,石桌前的石凳上有著一捧淡白色灰塵,石桌上的獸皮呈現淡淡的紫色,書寫著不少的字兒,不過斷原最先注意到的還是獸皮上未曾完全脫落的些許毛發,也是淡紫色,長有寸許。

    斷原在山中待了近十年,從未見過有什麽野獸是這等顏色的皮毛,在野獸生存的環境裏,將自身完美地隱藏在環境裏才是正道,不論防止被天敵捕殺還是去尋找口糧。北原雪峰深處的野獸大都是通體雪白或者顏色微微發灰,整體還是以白色為主的,可這紫色的皮毛要在什麽環境裏生存?

    “斬靈大術,這還有大術哎!”九歌走近,讀出那獸皮上的字。

    斷原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心想這大術說不定便是哪本功法裏的禁忌武技了,再看其上字跡,鐵畫銀鉤,每個字都是別有一番筋骨,隻kàn zì跡便有浩大之感,斷原細細看了那上麵的字,才知曉這《斬靈大術》並非是武技,而是講述如何斬掉自身兵靈,並且重新逐漸的術法。

    “這……也算大術?”九歌猶疑道。

    “這個可能隻是為要斬掉兵靈的人創作的,可是這舍了兵靈,也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世間人人練氣都是以兵靈為核心,一身修為都在兵靈之上,甚至兵靈的強大與否直接決定了一個人能夠走到的高度,而且遍觀典籍,未曾聽說有人因兵靈受傷,也未曾聽說可以奪取別人的兵靈,那麽這術法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斷原皺眉思索,九歌也是繼續向下看了。

    那獸皮上的字跡繼續寫著各類注意事項,甚至有可能失敗身隕的可能,而且這史上天驕輩出,都是有兵靈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得到這術法,並且修煉的人,沒有一個活了下來,都是失敗了。

    此時斷原心頭震撼之餘,再看那凳子上的那捧灰塵,目光就大不相同了,說不定……那就是失敗之人的劫灰——骨骼碎裂,被斬掉的兵靈反噬,或者自身靈氣衝擊而出,或者是斬靈途中出現了什麽問題,被活生生煉死。斷原再看桌上,果然有些許痕跡,好似被指甲摳刻而出,看這石頭材質和外麵甬道的材料相似,斷原全力以赴也撼不動絲毫,可這直接以指甲就刻出了道道痕跡,要麽此人實力超卓,已經出神入化,要麽就是……太過痛苦。

    斷原想著一人在這不見天日的幽閉空間裏,不知是何緣故要修煉這個術法,又在修煉途中出了岔子,痛苦不已,直接在石桌之上掛斷了指甲,血肉模糊,掙紮的過程不知多久,最終被煉化成了這一團劫灰。斷原打了個寒戰,不過還是將其納入了靈識之中,就算自己不逐漸,也可以用作參考,看這功法如此與眾不同,說不定便有什麽啟發。

    九歌見狀皺眉道:“這東西滿篇胡說八道,要它做甚?”

    斷原不語,拿起獸皮,卻發現獸皮之下便是一陣,與那藥皇隱居處的傳送陣相似,不過規模小了許多,繁複程度卻是有增無減,各個線條之間的空隙極小,若是不仔細分辨,根本就看不出來。

    斷原將這陣法與印象中的傳送陣相對比,想要啟動這陣法,若是成功,傳送到了沙漠之外,也少了一番疲憊。

    九歌直接以手點了一處,陣紋光芒亮起,在斷原的目瞪口呆中,光芒籠罩了二人,瞬息之後,原處再無二人蹤影,回歸了千年的寂靜。

    斷原九歌再次回過神來已經是在滔滔江河一側了,樹木蔥蘢,百草豐茂,河風裹挾著潮濕溫潤的水氣拂麵而來,好不舒爽,河流之上大船小船爭流勇進,大大小小的帆皆是張開著,大船上有閣樓與屋子,從打開的窗戶口見著有人在其中對弈,也有人飲酒,小些的船上還有人暖了紅泥小火爐,正小口抿著杯中酒,此處生機勃勃,民生開達,氣候又是舒適宜人,與那沙漠裏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是如何知曉怎麽啟動那傳送陣的?”

    斷原驚訝之餘言語也是不利索了,如何與怎麽說的繞口,可九歌依舊是懂了,淡淡笑道:“幼時家裏請過精通這類的先生,學了好長一段時間。”

    斷原默然,一瞬間覺得自己如同大字不識的俗世苦力,被這個世界上擁有更多資源的人深深地鄙視著。

    九歌自然是沒有這等意思,而且斷原的封靈訣也是陣法一種,不過不是傳送陣,是封印而已。

    那河流另一側便是街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斷原在此處不便使出靈氣,怕驚擾了此間凡人,隻能與九歌沿著河堤行走,需要找到了橋梁才可通行,要到了另一邊才能找到傳送陣,再行傳送到學府附近。

    斷原九歌所在的一側隻有寥寥數十人,零零散散在勞作,斷原邊走邊看,發現這些人種的都是些花生,在這河流一側也不怕河水暴漲衝出了河堤,顆粒無收。

    ————

    林寒與那巨蛇交擊之後,慌忙遁走,帶著傷勢不停趕路,好在有靈氣修複傷體,數日下來也恢複了個七七八八,此時林寒看著腳下土地,也是有些欣喜,因為已經不是先前那種一腳踩下便要溢出些水來的土地了,而且腳下也沒了那些個蟲子,不用時刻費心去以靈氣驅逐。

    此時那怪異的樹木也越見稀疏,頭頂上已經有了陽光透下,不再是黑暗一片的模樣了,淡淡的霧氣也是消散了個一幹二淨,自然而然的,那被林寒擊殺了好幾百數目的毒蛇也許久未曾出現了,想來是這裏的環境已經起不到隱匿身形的效果了。

    林寒心中高興,連日裏的疲憊也一掃而光,腳步重新有力起來,速度也是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幾分。

    林寒又走了好幾日,直到那怪異的樹木再無蹤跡,遠處一株正常的,枝繁葉茂的古樹孤零零地站立在天地之間,曠野無聲,日頭已經向著西方落下,荒野之中的獨立萬古的古樹,顯得越發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