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說的二人一愣，武楓拿起黑色釉料的小酒壇，大飲了一口，而後麵露陶醉之色，一看這模樣就是打算裝傻充愣不理會斷原接著來的話，倒是林寒，一向是個聰明人模樣，喜歡拿著扇子穿著書生服，此時卻是一臉天真地問道：“我們咋的就不厚道了？”

    斷原一笑，道：“光武門和虛靈宗可都是大宗門，光武宗師和林立宗師也都是縱橫四海的人物，手上的東西可比我師傅數千年的孤家寡人來的實在，莫要哭窮了。”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苦笑，林寒見著斷原嗅了嗅壺口，笑罵道：“民間最好的橋樓酒坊出產的最好的酒，你聞個屁，還能害你不成。”

    斷原一笑，說道：“來一口。”

    三人一起舉杯……舉壇相碰。

    斷原轉換話題，詢問二人：“這精英院的弟子有的比咱們還要大上一些，這怎麽感覺腦子就不好使呢？”

    在觀看比鬥時，斷原也是心有疑惑，總覺得自己在七八歲年紀時候，比起那精英院的弟子要強上許多，不隻是修為，還有智力。

    林寒放下酒壇，拿出標誌性動作，折扇刷地打開，微笑道：“大約斷原兄在七八歲年紀時已經是三階以上修為了吧。”

    “正是。不過，這腦子如何和修為又有什麽關係？”

    “內氣純度不同，對身體智力的催發程度也是不同，而且……嘿嘿。”林寒一臉賤笑。

    “有話就快些說了，笑的像個傻子。”斷原沒好氣道。和這小子也不是頭一天認識，自然是沒有必要太過客氣。

    林寒麵色不變，繼續道：“據說藥皇大人當年從域外奪了一株靈霄寒根回來，那東西存在的地方，靈氣濃鬱程度比起其他地方來，可是要濃鬱上數倍，若是在近處，十倍也是有的，斷原兄久受滋養，自然是開竅開得早些。”

    “我與師傅在山中待了那麽多年，未曾見過你說的什麽寒根。”斷原思索良久，依舊沒有頭緒，又說到。

    武楓冷不丁地開口：“寒根淨徹，取地下精華，集世間靈氣，我爺爺可是羨慕了幾千年了。”

    林寒也是補充：“藥皇當年從鵬舉真人處強要了紫竹過去，若是沒有寒根，根本就養不活。”

    斷原心頭一動，莫不是常年冒著白色霧氣的那東西？自己平常也隻是知道那處可以無端生出水來，也可以隨心意侵蝕外物，至少自己清理大魚就是在那兒完成的。

    隻是不知那白霧是否就是寒根，斷原也不好言明，於是話題再轉：“你怎麽和你侄子年紀差不多大，也是一直被封印到現在才出世嗎？”

    “我爺爺說大世來臨，可能需要生力軍征戰域外，我這才被放出來。不過，各個大家族應當都是如此，天賦最強者都是在當世解封。”武楓皺眉道，略微有些不確定。

    斷原卻是疑惑，再次詢問道：“征戰域外，這怎麽說？”

    林寒眉頭一挑，道：“莫非藥皇大人未曾告訴你咱們在這東極學府集結的目的嗎？”

    “這個……我最後一次回家，師傅他老人家已經離開了。”斷原微有窘迫，答道。

    “每個大家族都有大批的六階巔峰高手被封印，因為若是不去域外便得不到虛空之靈，若是沒有這東西，單單憑借自己，幾乎不可能突破到七階，並且從七階往後，似乎都是需要虛空之靈作為輔助。”武楓抿了一口酒液，淡淡道。

    “說了半天，盡是些沒用的，就不能說到點子上？”斷原聽了一通，卻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咱們欲要在練氣穀和通天塔裏修煉，等到到了六階，用學府儲藏的虛空之靈突破到七階，再去域外征戰，搶奪資源。”林寒補充道。

    “征戰誰？”斷原皺眉。

    “每隔數千年，皆有外族來犯，我等要做的，就是在天門打開之時守護這裏不受到太大的波及，同時，若是實力足夠強大了，可以鎮守在外，守護登天路。”

    登天路斷原知曉，典籍中多有記載，乃是由秩序與規則所成，開天辟地之後便是存在，平時隱沒在虛空之中，隻有到了特殊時節，才會顯露出來，如今距離師傅年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四千年左右了，想來那時間又是到了。

    “這次天門大開，異族入侵與登天路出現的時間重現，說不定會有莫大的禍患，據我爺爺說，這是當時四皇合力推演出的結果，所以從那時候起宗師境界的強者都是開始有意地培養自家有天賦的後輩，也就是其後才有了封印後輩的習慣。因為……若是不這樣做，人族可能有傾覆之危。”武楓本就是一副嚴肅臉，此時說著這種事，麵色更是黑了幾分，在夜色裏真是……完美的wěi zhuāng。

    二人不知斷原腹誹，林寒接口道：“登天路是這時間最齊偉的存在，我們的長輩之所以能夠到達宗師境界甚至皇級，都是因為領會甚至是吸收了一道或者多道秩序。”

    斷原大駭，如此說來這登天路的力量實在是有些可怕，斷原雖說從未見過藥皇出手對敵，可那怪物單單是六階的**便已經差點讓自己隕落了，可師傅……是十階。

    一時無話，幾人又碰壇一次。

    此時朗月在空，清風習習，四周早就沒了聲息，幾人談話的聲響也是停歇，斷原抬頭，正見著那輪帶著灰黑色斑點的皎潔月亮掛在樹梢上，那本就枝葉不多的數影投射在地，伴著如水月色，倒也有幾分閑散的味道在其中。

    酒水在寂靜無聲中逐漸被飲者吞入腹中，不多時便見底了。

    隨後三人各自回了住所，準備休養一夜，應對明日的比鬥，雖說身在傳承院，必然是排名前八，可這也是熟悉同門和檢驗自身實力的一個極好的途徑，修煉總是不能閉門造車的，也是需要與別人相對照，才能識別優劣和長處缺點，一切隻是為了變得更強。

    斷原本來以為自己隻需要按部就班地修煉，逐漸加深練氣修為，再琢磨琢磨煉藥的手法，等待時間推進，修為自然而然地便上去了，也未曾有過什麽壓力。

    可今夜聽了武楓與林寒言語，才知並非如此。二人都是宗師門下後輩，怎麽也不至於誆騙自己，而且身在宗門和大家族中，所知道的信息定然是比自己要多少許多的。

    如果二人所言為真，那麽從現在開始計算，四階突破到六階，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雖然這期間並無瓶頸與阻礙，可經脈拓寬，對力量的理解，都是需要時間去打磨的，根本就急不得。況且突破到七階這也不知要如何操作，更不知道六階到七階那一道檻兒是否會擋住自己，同樣不知道虛空之靈是什麽，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虛空之靈使用後是否一定可以進入七階。

    隻有到了七階，才算是真正的有了自保的力量，才可以在體內自成天地，以自身生出的靈氣來帶動天地之間充斥的靈氣，也就隻有七階過後，才可以真正地脫離腳下大地的束縛，自由自在地逍遙天地之間。

    也不知道域外是怎樣的情況，是荒蕪死寂一片還是熱鬧喧騰非凡，若是與域外的高手交戰，說不定會有些許啟發，對於武技，對於戰鬥方式。登天路更是讓人神往，秩序與規則在自己的心裏一直是虛無縹緲的，不可觸碰，可聽林寒所言，似乎秩序與規則也可實質化，若是真的有秩序與規則構成的天路或者是構成的世界，隻需要取上一點點規則，那便是一身也受用不盡了。

    至於天門，據說數千年一開，一旦開放便有外敵來犯，屆時定然是大戰連天，血浪滾滾，也不知是否可以封印了天門，或者是……直接毀了它！以此永絕後患。

    對於未來的戰鬥，斷原非凡不懼，反而感覺渾身血液都是在奔騰，隱隱有些興奮之感。不過當下還是需要先準備明天的比鬥，若是在這小小的東極學府便折戟沉沙，也就不用再說征戰域外了。

    斷原帶著三分憧憬，三分熱血，還有三分困意，沉沉睡去，不過還有一分緊張，是不可說出口的。正是因為如此，斷原才會一改往日作風，直接睡覺，而不是先修行一陣。這畢竟是自己第一次與同輩同級的天才俊彥交手，自己往日裏的修行，戰鬥都會在明日裏得到檢驗，無關勝負，隻是爭雄的心而已。

    一夜時間，在睡眠中過得自然是迅速無比。不過是一閉眼又一睜開眼的功夫，天地之間從黑暗與寂靜已經是變成了光明與喧鬧並存。

    待斷原從睡夢中醒來，見著的是透過窗**進內室床榻之上的陽光，雖說是初生的太陽，可依舊是帶著幾分熱力，不過更多的是帶給人了清晨的希望和應對接下來一整天生活的動力與勇氣。

    斷原手上靈氣一出，正擊打在窗欞之上，支起的窗戶頓時被震落，自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