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四個恐怖生靈聚在一起，強大的氣息直衝天際，看樣子是準備聯手破城。

    突然，高大的城牆之上，一道身影出現，是那位老農，他背部佝僂，頭發花白稀疏，他扛著把鋤頭，自城牆上一步步踏空而下，出現在了四個恐怖存在麵前。

    “是你！還我頭來！”感應到來人，無頭人影最先怒吼，聲音像是從胸腔發出。

    他一步碎空，一拳像是貫穿古今，朝著老農轟來。

    看著一拳轟來，老農神色不為所動，抬起幹枯的手掌一拳對轟，空間直接崩塌，純粹肉身之力，竟然強大若廝！

    “何苦來哉？”老農開口了。聲音滄桑。

    “你的頭，一直在你手中提著，執念何必那般重？”老農歎息道。

    “老東西，這座城我們是一定要攻破的，一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不行，那便百次。”那具幹屍發話，聲音沙啞。

    “說的對，我們是宿敵，何必多言？”那名女子說道，聲音尖利刺耳。

    “哎，那便戰吧，老朋友，還請出手幫忙了。”老者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而後對著遠方喊道。

    咚咚咚

    一陣若轟鳴的沉悶聲響傳來，遠處走來一個龐然大物，他是人類模樣，但卻身高萬丈。渾身散發著土huáng sè的光芒，他渾身的肌肉仿佛是蛟龍纏繞，一雙遮天大手拿著一把放大版的流星錘，那錘子像是濃縮的星辰，壓迫的周圍空間扭曲。

    “是儒聖時代的生靈，大地巨人！”城內，眾人遠遠看著城外發生的一切，這時，孔浩然震驚道。

    “什麽，儒聖時代？那可是仙祖時代以前的時代，他居然活了這麽久遠？”有人震驚，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說眾人的震驚，城外，無頭人等看著這個巨人，也凝重起來。

    “獸王，我們並沒有在黑夜屠殺你們妖獸一族，為何要趟這趟渾水？”那名女子發問。

    “囉嗦，要戰便戰。”巨人的聲音仿佛轟雷。

    “我擋住三個。”老農說道，說完便走上前去。

    “化道為田。”老農輕聲呢喃，隻見他周圍整個空間大變樣，方方正正，一個巨大的田字顯現，直接包圍了三個恐怖存在。

    老農就這麽站立在田字中央，那一把鋤頭已經提在手裏，一揮一鋤之間硬是拖住了三個人，任憑那三人肉身強大，或者神魂強大，卻都被老者的大道困住，不過老者看著也不容易，目光凝重，臉色微微發白。

    “這也是道嗎，真是深不可測，連我的神紋道都難以捕捉。”秦荒內心震驚，老農的道非常強大，不過他對自己的道也有信心，隨著不斷的吞噬融合，他的道注定會越來越強。

    這世間，大道無數，有人以體為道，拳可破天，腳可裂地，有人以氣為道，看似瘦弱，揮手之間，卻可以讓山崩地裂，翻雲覆雨。道太多太多，沒有盡頭，茫茫無涯。

    在九州大陸，道也是有自己的境界，那是一代又一代的強者總結出來的，從低到高分為大道意境，大道奧義，大道真諦，大道之果四個境界，至於以上的境界無人知道，或許還沒人達到過，每個境界又分為九重天，一重難過一重。

    秦荒的神紋道估計在意境三重左右，這還是得益於偽道體和識海三年悟道。他的戰意也是三重，神紋道太過艱難，但戰意對他來說並不難，他有至尊戰體，加上永恒神魂，領悟戰之道意倒也飛快。

    秦荒不在多想，看向城池外的戰鬥，此時，那個巨人幾乎是在壓著骨龍打，骨龍雖強，但終究是殘軀，再看老農，他們的戰場依舊分不出高低，老農的道在困人這方麵很強，但在攻擊方麵卻不是那般犀利。

    噗嗤，

    突然，天空飛來一杆青銅長矛，直接沒入老者的田字當中，使那個田字產生一絲波瀾，裏麵三人瞬間抓住這個機會，破禁而出。

    青銅長矛的主人顯現身影，他是一名高大的男子，一身青銅甲，整個頭顱都被頭盔覆蓋著，僅僅露了一雙眼睛，深邃如夜空。

    “叛徒！”老農見到來人，怒喝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生氣。

    “一切都已經完了，塵歸塵，土歸土，上古的烽煙早已經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為什麽你還想不通，我們這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為了什麽？”來人沉聲道。

    “我儒家聖道，浩然長存，我儒家精神，亙古不滅，當初我就說師傅不該收你，你天生反骨。“老農說道。

    “我對師傅他老人家的敬意一點不比你差，隻是現在你們一直守在這裏，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你們太過迂腐，還不如掀起戰亂，主動出擊，打出一線希望！”銅甲男子說道。

    “打出一線希望？嗬嗬，你太高看自己，連師傅都無可奈何的對手，你以為你行嗎？”老農反問道。

    “我堅信自己的道。”沉默一下，銅甲男子說道。

    “你要與我們的對頭聯手了嗎？”老農不在多說什麽，直接問道。

    “不是聯手，隻不過相互利用，他們要破這城，那破開就是，我要的是打破僵局，與戰亂中尋求一線生機。”銅甲男子說道。

    “這座城你是破不開的，你應該知道師父的心思有多謹慎，他老人家麵miàn jù到，是不允許任何人打破計劃的，”老農說道。

    “大師兄，你睜眼看看，看看你自己，不過一縷意誌長存至今，再看看我，也不過是一道化身存在，在看看我們的敵人，要麽是執念，要麽是怨念，要麽是死人一個，你看看我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都是當年的戰爭造就的，當年的內幕到底是什麽，到底為何會這樣？”銅甲男子有點悲憤道。

    “如果這是你叛出的理由，那麽我無話可說。”老農搖頭歎道。

    “師傅最是信任你，我不知道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麽，你到底在守護這座城什麽，但我還是堅持要破開這座城，我不甘心，我的命運就這麽被掌控。”銅甲男子說道。

    “那便戰！”不在廢話，老農大喝道。

    戰鬥再一次爆發，老農以一敵四，硬是維持不敗，確實強悍，他或者出拳，或者踢腿，或者一鋤在手，封擋八方，每一招都融入了自己的大道，這是一場道的爭鋒，對方，那個青銅甲男子最為強悍，每一矛，都刺穿虛空，淩厲無比，無頭人影次之，但一拳一腳都令空間撕裂。

    戰了一會，老農突然暴退到城牆上，他的身體有些虛幻，一杆長矛深深的插在老農心口。

    “沒想到，你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老農拔出長矛，緩緩說道。

    “大師兄，對不起，我沒得選擇。”銅甲男子說道。

    “雖然你變強這麽多，但這城你還是破不了，小師弟，回頭吧，你在做的事會讓你徹底消散，不入輪回。”老農說完，一翻手，拿出一張畫來。

    那是一張山水田園畫，畫麵上一名老者，長須飄飄，仙風道骨，他的手裏拿著一簇盛開的菊花，老者不遠處，是一座秀麗的山巒。這看起來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畫。

    “師父！”銅甲男子看到這副畫，眼瞳一縮。

    “對不起，徒兒在搞清楚一切後，會自我消亡，以求師父原諒的。”銅甲男子跪地九扣。

    “癡兒啊，唉”一聲歎息傳來，隻見畫中之人仿似活了過來，從畫中走出，一席白袍，飄飄似仙。

    “師父，您老是否安好，你老在哪裏，讓小九我陪師父征戰去吧，在這裏，不知多少歲月的消磨，小九好擔心您。”銅甲男子又一次跪地，摘下了頭盔，這是個英武中年，眉毛如劍，鼻如懸膽，不過此時他的眼中卻含著淚水。

    有些情，哪怕曆經萬古，也是曆久彌新，有些人，哪怕萬世輪回，也銘記於心。

    “小九，你生性好動，天賦絕佳，是為師座下最強天賦的弟子，但是為師還是不能讓你主持大局，你大師兄懂得隱忍，知道進退，所以，我選擇了他，而不是你，你心中可曾有怨？”

    “弟子無怨。”銅甲男子說道。

    “你倒不用為我擔心，當初的大戰並沒有令我徹底消散，如果你想知道一切，還是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吧，雖然是個化身，但為師向你保證，隻等時機成熟，為師會讓你恢複以往。”畫中老者說道。

    “弟子多謝師父！”銅甲男子說道。

    “一群可憐人啊，”畫中老者看向那幾個恐怖存在搖頭歎息。

    “你們還是先沉睡吧”並沒有徹底打殺幾人，畫中老者一揮手，那四個恐怖存在便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裏。

    “輪回更替，萬物興衰，這一世是否會是終點？”老者低聲喃喃，目光看了一眼城內眾人，消失不見。

    老農回到城中，依舊不曾注視眾人，回到自己的田間開始勞作。

    銅甲男子也提著長矛遠去。

    城內眾人看著眼前一切風平浪靜，都深深呼了一口氣，鬼門關上走一遭，每個人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這次所經曆的事，相信每個人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