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你都認識吧？”

    

    站在那一排排冰櫃之前，軒洛問道。艾鬆吃驚的捂著嘴站在其中一個冰櫃之前，說道：“這這是”

    

    這是那一次事故之中心髒驟停的12人，艾鬆以為他們已經死去了，自己這一生之中再也見不到他們的臉，但是顯然，她錯了。

    

    軒洛沒有喚醒震驚之中的艾鬆，而是先走進最深處，打碎兩個玻璃容器，將裏麵的小熊和眼球都拿了出來，接著，他來到封凍著米霜的那個冰櫃，在萊拉的幫助下，打開了櫃門。

    

    “米霜，對不起，讓你多受了幾天的苦。”軒洛以最溫柔的姿勢將米霜抱出來，背在背上，用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將她與自己綁緊。

    

    “現在她還沒有從深度睡眠之中醒來，我們也沒有時間等她慢慢蘇醒了。”萊拉道。

    

    “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放心吧。除了蘇醒伊始會有些難受之外，並沒有什麽副作用。”

    

    “很好，走吧。”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的屍體會被冰封在這裏？還有，軒洛你是怎麽知道這間密室的？”此時，艾鬆才回過神來，攔在軒洛身前問道。

    

    “說來話長。”

    

    艾鬆就算再天真，此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凝重的看著軒洛說道：“那就好好說清楚，在此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別說的好像是你發現了我的秘密一樣。”軒洛笑了笑，道：“把你帶到這裏來的人，是我。”

    

    “但是為的是騙過門衛的耳目吧！我真傻，居然就這麽一言不發的被你帶到了這裏來！”艾鬆現在心裏既失望又生氣，她沒料到自己居然隻是一件通過門禁的工具。

    

    “小艾，別傻了，門口那些警衛可不是我的對手。”軒洛知道這個小姑娘有點想歪了，於是看著她的眼睛解釋道：“我帶你過來，是為了交給你這個。”

    

    說著，他攤開了手。

    

    他的手裏靜靜地躺著一顆人的眼球。

    

    “001號幻想物這可不是你該碰的東西！”艾鬆看向軒洛的眼裏充滿了失望，說道：“軒洛，你是城管，不是個賊！城管的使命是保護，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的使命也是保護，保護值得我保護的一切。”艾鬆沒有去拿那顆眼球的意思，軒洛也沒有收回的意思，“你還記得那一天我們在基地裏看到的那一管覺醒者的鮮血麽？它屬於我此時背上背著的這個小姑娘。她是我mèi mèi，在030事件之中成為了覺醒者，所以被帶回到二管協基地。湯安跟我說她清除掉了米霜的記憶與能力，然後將她送回了長沙市的醫院中，但如你所見，隻怕今天白天，你那個令人尊敬的老師還下來抽過她的血。”

    

    艾鬆睜大了眼睛，看著軒洛背後宛若熟睡一般的米霜。

    

    “想必你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吧，你所尊敬的、愛戴的老師，居然瞞著那麽多人，將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囚禁在地下室之中隻為了她的實驗成果。你問我怎麽可以這樣，那我問問你，她怎麽可以這樣！”說到這裏，一直表情恬淡的軒洛終於有了一絲怒氣。

    

    “不會的不會的，老師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情”艾鬆搖著頭，說道：“肯定是你編的，別想騙我，我不會上當的！”

    

    說著，她還一把搶過了軒洛手中的眼球，道：“這是老師的東西，是實驗室的財產，我是不會讓你偷走的！”

    

    軒洛歎了口氣，道：“一開始我不就說了要給你”

    

    這時，實驗室的門開啟被開啟，清晰的哢噠一聲讓密室下的兩人臉色微變，這個時間還來辦公室的人他們同時意識到，怕是湯安來了。

    

    “也好，既然當事人都到場了，就讓我們當麵對質吧。”軒洛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理會艾鬆，順著梯子往上走去。

    

    湯安沒有料到她會在這裏看見軒洛，還有米霜。

    

    見麵的瞬間，軒洛首度在她臉上看到了震驚、詫異、恐懼還有一絲羞愧。

    

    “湯博士。”軒洛打著招呼。

    

    湯安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不講，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我是你的話，就不會急著驚動外麵的警衛。”軒洛的聲音有些冷，他說道：“雖然我還背著米霜，而且比你離門遠了二十米，但是相信我，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在你開門之前擰斷你的脖子。”

    

    湯安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看著軒洛，臉上的情緒已經被全部收斂了，“我是你的話，就會立刻放下wǔ qì投降，因為從你進入這個實驗室的一刻，就已經被萊拉發現，你不會幼稚的以為，區區一個lv1的城管，就能在二管協裏翻起什麽浪花吧？”

    

    “博士，你認為你知道很多事情，但其實不是。”軒洛笑了笑，道：“如果我的一舉一動早就被發現，那從我進來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五分鍾，為什麽還沒有任何人進來阻止我，為什麽你還可以這麽安然無恙的走進來？”

    

    湯安臉色微變，這其實也是她想不通的問題。她剛才那一番看似強硬的對白背後其實並非有恃無恐，而是希望借此動搖軒洛的心智。

    

    “你是來救她的麽？”湯安迅速改變了策略，道：“如果你是為了她好的話，那帶著她強行衝出二管協就是最愚蠢的決定！隻怕你還沒有到地麵，就會把她害死。如果你真的想就她，現在就投降，我保證在你被捕之後，她會被放出去。”

    

    “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清除記憶，廢除能力然後遣送回家麽？”軒洛的聲音裏充滿了戲謔，“湯博士，你的保證於我而言沒有任何價值。而且，你現在要試圖說服的可不是我，而是她。”

    

    說著，軒洛微微側開身子，讓出了剛剛從地道中上來的艾鬆。

    

    “老師，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艾鬆呆呆地看著湯安，說道：“您真的欺騙了軒洛，背著他將那個小mèi mèi封凍在秘密實驗室為的隻是做研究麽？”

    

    “艾鬆，你不懂，這是為了拯救他們的性命！”湯安可以不關心軒洛在想什麽，但她不能不對艾鬆解釋這一切。

    

    “老師，他們他們已經死了。”艾鬆痛苦的說道：“哪怕你將他們全都冰封在地下室，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胡說！他們還沒有死！他們隻是心髒驟停！隻要找到辦法，隻要找到辦法的話！”

    

    “為此甚至不惜犧牲普通人的生命麽？”艾鬆指著軒洛背後的米霜不解的向湯安問道：“這可不是老師你告訴我的，科學家應該有的品質！”

    

    湯安沉默了，良久，她看著艾鬆，說道：“如果能救他們十二個人的話，我願意犧牲我自己，也願意為了這個目的付出一切代價。”說著，她又看向軒洛，道：“欺騙你，囚禁了那個小女孩我感到抱歉，但是再讓我選一次的話，我依然不會把她就這麽送回去，為了研究，為了拯救，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這才是你讓人惱火的地方！自己要犧牲就犧牲好了，你有什麽資格去侵害別人的生命與自由！？”軒洛捏緊拳頭，一字一頓的說道，他背後的米霜依然沉睡著。

    

    “確實沒有。可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讓你就這麽離開的。”湯安毫不退讓。

    

    “不要吵了！”艾鬆吼道：“不要再吵了！一切都是這個東西不好！”她高高舉起手中的眼球，猛地扔在地上。

    

    “不要！”軒洛和湯安同時喊道，但已經把所有錯就歸咎於001號幻想物的艾鬆完全不聽，又是一腳踩在那個眼球之上。

    

    幻想物不是一般力量可以破壞的，但是在艾鬆這一腳下去的瞬間，軒洛和湯安都聽到了“噗呲”一聲響！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艾鬆再度抬起腳，那顆湯安用各種硬度材料測試過都絲毫無損的眼睛居然已經被一腳踩成了一攤液體

    

    三個人都呆住了。

    

    艾鬆怔怔的看著那攤黑色的液體，她仿佛能從中見到一抹紅色的，如同飛鳥一樣的印記。

    

    湯安眼裏流露出一絲絕望，她越是研究，就越有種預感，預感唯一能拯救她學生的源頭依然在001號幻想物之中，而這一刻，她的預感，她的努力變成了一攤黑色的汁液。

    

    湯安眼中對軒洛的怨恨一閃而逝，她猛地回身拉開門，對門外的警衛發動了警報。

    

    “嘖！”軒洛沒料到這女人反應既然如此之快，立刻就衝到湯安身邊挾持住了她，與門口的兩個警衛形成對峙。

    

    “真是在糟糕的時間點逼得我不得不動手呢”軒洛咬咬牙，距離計劃的時間還有大約十五分鍾，這個時候暴露的話，隻怕多少會有點麻煩，但是其中一個警衛已經掏出了對講機。

    

    “隻能殺出去了麽！”軒洛眯起眼，正準備動手，就聽他身邊的艾鬆道：“等等！”

    

    接著，艾鬆伸手一指前方兩名警衛，右瞳裏飛鳥一般的紅芒一閃，接著，那兩個警衛就僵立在原地不動了。

    

    “geass！”軒洛看著艾鬆眼裏那再熟悉不過的圖案，差點沒把下巴都驚下來。